第102章
老许持怀疑的表情。
茆七没法解释,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录音笔摆哪去了,印象中有快20天没见过了。
目前没有搜查证,无法证实茆七的丢了的说法,老许再换问题,“你说你看过罗呈呈杀人分尸案的新闻,想必知道她是在6月6日分尸,8日夜间抛尸的吧。”
茆七回:“我看过新闻,但不太注意这些时间点。”
老许:“那你知道她的抛尸地选在哪吗?”
茆七:“郊区?好像是。”
老许说:“据我们调查,你在6月6日7日9日,都驱车前往过郊区,恰好是罗呈呈抛尸前后的时间。”
听着,茆七心脏漏了一跳,她强作镇定地回:“是的。”
大国在隔间里聚精会神地观看老许的问询技巧,在茆七回答“是的”时,他不经意间瞥到江宁嘴角一勾,像是一种得逞的表情。这是有把握了?
老许追问:“你去郊区做什么?”
担心的来了,茆七不怕被查,她肯说真话,但是她说的真话会有人信吗?那个空间的诡异,现实消失的西北区精神病院的入口,她该怎么去解释?即使解释清楚,只会被当成疯子。
茆七闭了闭眼,眉宇间尽是疲态,“我去办事。”
“据我所知,西北方的郊区几公里一个村落,无边无际的甘蔗地,人烟并不集中,你在那里没有亲戚朋友,你的工作属性不需要线下接触人,你日常生活两点一线,请你回答,你去那里办什么事?”老许的口气咄咄逼人。
茆七在桌底的手相互撰紧,她的脚尖慢慢地向后缩,全身呈紧绷状态。
这一切都被江宁看在眼里。
老许霍地一拍桌,喝声道:“6月6日7日9日你去郊区办什么事,快点回答!”
茆七惊吓地抬眼,缓声说:“我去找一个地方。”
大国目击现场,快激动坏了!找什么地方,肯定是抛尸地啊!真相要浮出水面了。
老许冷冷地逼问:“什么地方?”
茆七闭口不言了。
老许观摩茆七的沉默,顿了片刻说:“茆七,你最好想清楚,你去郊区办什么事,有什么人能证明你当时去的不是抛尸现场。天网恢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挑战司法公正。你才三十岁,未来还有许多可能,别一步错步步错。”
老许说完便出了问询室。
“怎么不继续盘问了?这都临门一脚的事了。”大国着急地站起身,想去找老许。
江宁按下他肩膀,解释道:“我们有权传唤,茆七也有权沉默,所以给她时间想清楚,我们手中的证据已经给出去了,就看她配不配合,怎么取舍了。”
大国哦了声,“原来如此,我得学起来,以后能单独立起门面。”
江宁笑了笑,夸赞:“好志向。”
老许端个茶杯进隔间,倚着桌沿看镜墙里的茆七,却是问大国,“昨天提审姜馨和罗呈呈,真没审出东西?”
大国摇头晃脑,“那两人都不记得10月26日有碰见过茆七,而姜馨在线下也从没见过茆七,更别提罗呈呈,咬死说听都没听过茆七的名字。”
老许也感到棘手,如果茆七不开口,他们也没办法。
大国问:“叔,你打算怎么做?”
老许喝着枸杞茶,含糊地说:“先耗她一耗。”
江宁却是清楚,二次传唤没那么容易结束,目前的局势是死磕,磕出突破口,不问出点东西是不会让茆七轻易离开的。
这一耗,就从早上九点耗到下午三点。
进问询室时就上交手机了,茆七是从墙壁上的挂钟得知的时间。坐着那张让她几乎散架的凳子,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吃。
昨夜几乎通宵,现在饥饿干渴加困顿,茆七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她清楚这是警察磨人的手段,目的是消耗她的意志,迫她说出他们期望的话。
可是她能说什么?说除她感知之外的荒诞空间?说一个已经消失的废弃医院?那是郊区,没有路面监控,没有物证,更没有人证,她还能说什么?
她不怕被查,她迟早会得到她的清白,可这众多巧合之下,需要的调查时间要多久?她和仲翰如已经走到最关键的三层了,受这些磋磨,要浪费她多少精力?她会被传疯子,别人会怎么看她?仲夏如会怎么看她,还有她那个完整的幸福家庭。
传唤最长时效不超过24小时,茆七煎熬着煎熬着。
问询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茆七看向来人,双眼放出干涸的渴望的光。
老许见状,心底多了几分把握。他走过去坐下,问茆七,“想清楚没?6月的6日7日9日你去郊区做什么?”
“我在找一个废弃医院。”茆七终于说出。
疯子就疯子吧,有心人自己明了,她不该拘束在这里。她要通关西北区精神病院,她想活,想活到跟仲翰如真实地站在一起。
老许:“替罗呈呈找废弃医院抛尸吗?”
茆七摇了摇头,说:“因为梦,总是梦见,便想找,看是鬼怪作祟,还是其他什么。”
老许一咯登,这走向不对呀!他拉回正题,“找到了吗?那个废弃医院在哪?”
茆七说:“找到了。”
老许:“在哪?”
茆七:“出城区西北方向,车行半小时,见香樟树右转,片刻后就能看到那座废弃医院。”
江宁在镜墙外,他亲眼目睹茆七整个人恢复冷静,说话表情纤毫未露,也没有其他的小动作,整个人端端正正地坐着,对答如流。
仿佛天然地说着真话。
茆七的这种冷静,江宁想起在姜馨案时第一次让她跟去警局做笔录,也是这般的滴水不露。
所以,那到底是真话吗?滴水不漏在警方这边不算个好词,没有破绽就意味着侦查难度加剧。
“好!”老许起身,“我这就去验证你的说辞,希望你这次是真心配合。”
老许走了没多久,门又打开,茆七以为郊区的路走这么快,他已经回来了。抬头一看,是江宁。
江宁坐下,手臂搁在桌面,双手交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茆七。
茆七回视,他不言,她不语。
僵坐了几分钟,茆七身子骨别得难受,在位置上挪姿势。
“你撒谎了。”
茆七抬眼看着江宁,没辩解,反问道:“你是我吗?怎么知道我撒谎?”
江宁说:“你也许忘记了,你说的那段路,我在那里跟过你,并没有你说的香樟树。”
茆七无话可讲。
江宁再开口:“我们没查到罗呈呈案期间你的异常通讯记录,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利用录音笔跟罗呈呈交流,她6号分尸,而你5号买了录音笔去教她如何解剖,就跟姜馨案一样不出面的方式。”
茆七听了想笑,“用录音笔交流,总得有传递方式吧?我并不知晓罗呈呈的任何联络方式,即便快递、跑腿可以达到这个过程,但在线上都是实名制,你们如果真抓到这个事实,就不会在这跟我费唇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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