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茆七说:“是。”
  在茆七还尚有把握的声音中,玉妙音再次安然进了寝室走廊。
  仲翰如依旧在等着。
  玉妙音主动说:“外面好像在办宴会,他们吃了炖鸡蛋,土豆丝这些。”
  仲翰如点点头,目光漂浮。
  因为有了念想,玉妙音精神面貌好很多,现在觉着这个男人蔫蔫的,跟被抛弃了似的。
  玉妙音多嘴一句, “你急也没用,要相信茆七。等我放好酒精,餐厅内起火,烧到一定程度,你出场将其他门内的玻璃砸碎,到时就能利用气流带来的爆燃,将他们统统烧死!”
  她说着,恨意毕露。
  这是茆七在看过五道门后制定的计划,每道门后的窗户都是封闭的,那就证明餐厅内的氧气有限,只要燃烧达到阈值,突遇气流,就会发生爆燃。并且他们也制定了撤退路线,就在寝室这道门,届时等三层人力损毁,更容易对付。
  如果可行,确实四两拨千金,玉妙音没有设想过那个不行,因为在她心中,势必要将这个计划进行到底。
  仲翰如还是埋头不吭声。
  “你不能急,一步乱,步步错,你要相信茆七。”玉妙音也没空搭理他,吭哧吭哧地搬酒精,又出去了。
  走廊里,就剩仲翰如一人了。他的心仍不能定,摇曳着,抽出一丝丝的不安。
  他当然清楚,事态缓急。可是在他心里,茆七的安危比通关更重要,他可以每晚冒险,他会拼尽全力护她安全,但他不能安定地等待危险靠近她。
  以往他都在茆七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强硬地要自己去,他答应了,所以受到惩罚了。他总算能体会到她当时在解剖室外的心焦,和她气愤的关心。
  餐厅里。
  “茆七,就剩最后一道菜了。”
  川至趣味正浓,但再也提不起笑容,他看着僵持的茆七,那眼神似是要穿过她的身体,将她内心翻个透。
  茆七接过侍者重新递上的干净调羹,搅拌起已经温凉的粥,她低着眼,说:“我知道。”
  在一来一往的对话声中,玉妙音顺利进入第四道门。
  这是个全然不同的套间,装修简单,地面有个简易帐篷,落地窗被一整面窗帘掩盖。
  玉妙音在看到窗帘时眼睛一亮,这个好啊!烧起来耐!她快步走近去扯,窗帘勾子紧,废了好大劲才扯下来。
  窗帘掉下的那瞬间,暗影划过面庞,猛然降临的景象让玉妙音呼吸一滞。
  灯光照射外,生长着一棵高大凛然的香樟树。
  看到这棵树,玉妙音也觉得自己让仲翰如保持理智,是不在此山中。
  以前常听林伸提起孤儿院的香樟树,因为占地少,院里只有零星几棵这样的树。那里面娱乐方式也少,没有游乐设施,孤儿院的孩子又不被允许爬树,平时只能玩玩丢手绢那类单调的互动游戏,和捡捡树叶堆堆沙子。平时林伸遭人排挤,只有林跃愿意带着他玩,但林跃也不是时时有空,他便亲自做了一个简易秋千,套在树枝上给林伸坐。他们互相替对方荡秋千,那棵香樟树下有很多他们愉快的回忆。
  现在回忆起,她都受影响,更何况茆七身处危险,仲翰如应该担忧的。
  玉妙音抹掉眼泪,迅速整理情绪,卷抱窗帘到门口,倒酒精,控制好流量……
  出第四道门,回程时,玉妙音听到川至的声音越来越冷。
  “茆七,粥凉了。”
  四周涌动起唏嘘,“吃呀,吃呀,快吃呀……”
  玉妙音的心沉了一分,她也心知茆七那边更动荡,她能有更多时间推进计划。
  一进入走廊,玉妙音看到仲翰如,他像被焦躁折磨透了,眼神劲劲地盯着她,在等待她开口。
  玉妙音突然觉得他可怜,不过在这里,谁不可怜呢?
  “外面……还好,他们正在吃……吃粥。”慌不好撒,玉妙音口齿断续。
  仲翰如问:“什么粥?”
  玉妙音边往寝室走,“就粥呗。”
  抱出来两大罐酒精,被仲翰如挡住前路,他固执地问:“什么粥?”
  玉妙音绕道,仲翰如又拦,她着急又走不掉,气他不以大局为重,便恼怒一喊:“脑髓粥!”
  得到答案,仲翰如顺从地让路让玉妙音走。
  玉妙音抓紧时间,没空多想,跑出了走廊。
  在她离去后,在几乎欲湮灭的寂静中,仲翰如双手攥拳,猛地锤在墙壁上!
  “砰”地一声,他哑然地怒吼。
  错了!都错了!
  之前在林跃的寝室,茆七炽热的目光,赤裸的情绪,反常的玩闹,根本不是开心,而是为让他放松警惕。
  制定的计划,她说她来起火,让他们等在这里接应她。撤退路线?现在细思都是漏洞,爆燃起来她能从哪撤退?他们连安全出口都没摸到,要怎么及时撤退?
  说什么一定能平安带他出去,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说她死都不会吃的,她根本就没有胜算,她到底想做什么?
  第56章 他犹如地狱来的罗刹,携着一身煞……
  “吃呀, 吃呀……”
  这些唏嘘声中,更多的是惋惜。
  在比其他楼层生存时间更久的三层,谁不想要解药?更何况听说脑髓脊髓十分美味, 入口即化, 口齿留香, 天天吃那些隐约带酸味的肉,谁都想尝试新口感。
  久而久之, 侍者和巡逻者的目光染上怨恨。
  这个女人不珍惜食物,不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如果不是川至压着命令, 早该被杀掉!
  茆七不动调羹,侍者也不动,敏繁费劲心机要解药,这回近在眼前, 一步之遥。
  他嗓子含混, 恨恨地朝川至所在的方向喊道:“川至!你脑子进水还是发春了,对我们那么狠,为什么要为个女人犹豫?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不会在这停留,你以后就剩我了, 就只有我了!哈哈, 快把解药给我,给我!在这无望的岁月里,只有我能陪你, 只有我!”
  敏繁怒吼着,宝宝椅被他晃动,侍者几乎控不住他, 后边上前两名巡逻者摁住他肩膀,才让他稍微平静。
  一言,戳破川至和茆七的处境。
  而川至眼中的兴味,变成失望,再是释然。
  他抬手一挥,侍者退下,抓根布条将敏繁那张嘴死死堵住。
  敏繁嗯嗯地叫,再也发不出喊声。
  川至看着茆七说:“我按照你的意思做了,那你想好了吗?”
  敏繁原本还在抵抗,闻言不动了,呵呵冷笑。川至还在给她机会,一个来历不明只听闻过消息的女人,他这般挽留,该是多么孤独呀!
  想到这,敏繁冷静下来,此前他癫狂,是因为怕死。现在清楚川至不会舍得杀他,毕竟从今以后只有他能证明川至存在的痕迹。
  所有人屏息,不敢出声,注视着餐桌里的茆七。
  就见她丢开调羹,缓缓抬起眼睛,那里面没有惊恐惧怕,而是如一泓清透的泉水,原原本本映照着周边的环境。
  <a href="https:///zuozhe/pcg.html" title="陈加皮"target="_blank">陈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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