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江宁现在和江然的理念一样,他想救她。
可是茆七她,到底在哪?
第70章 那些只是死物,活着不相干,死了……
打火机可以升火, 少年用一堆篝火摆脱了威胁。
山洞顿时光亮,两人各踞一边,状态暂时平衡。
洞内烧火, 洞外时而会吸风进来, 影响燃烧。少年一直在埋头添柴, 保持火苗不灭。
茆七就地而坐,刀不忘握手里, 当是威慑。她现在身体年龄十岁,如果疏忽防备,怕不敌对方。
山洞安静, 外面山风呼啸时,会带来灰烬的味道。
火光的影子摇曳在岩壁上,将少年的脸照得几分明朗几分沉寂。
因为那一句“你是在喊我吗”,茆七偶尔会打量对面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二十年前, 就听到了这句话。
“你为什么看我?”
疑问倏然而至。
茆七低下目光, 当没听到。
“你认识我吗?”
真是穷追不舍。
茆七撩眼,大大方方地望过去,“这里地方窄,就你我两个活物,我眼珠子怎么转都能带到你。”
她讥讽地反问:“能看不到吗?”
少年愣住了, 忽而撇嘴摇头, “凶巴巴的,真是老成。”
茆七没搭理他,也不再看他。一夜的偶遇, 天亮后各自路途,只要于她没威胁,她没心力去管。
这晚注定是无眠的一晚, 有警惕对手的成分,更多的是防备山火烧过来。
茆七隔一段时间就起身出洞,遥望火势。风向的原因,火势暂时蔓延不过来,但难保什么时候改风向了,烧过来也是眨眼间的事。
即使无火,但有烟尘,黑夜也暗藏危机,还是必须得待在山洞,等待天亮再重新找西北方。
茆七出入山洞,刀也收起了,少年的目光会追随,但没再开腔。
后半夜少年主动出去观火势,茆七得以轻松。
茆七觉得他只是一个不知什么原因赶夜路的人,穿着语言来自文明,不至于像茆村那样茹毛饮血,便放松下警惕。
走了大半夜,脚掌生疼,脚趾边缘磨伤,哭干了眼睛,眼睛也生疼,茆七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今晚风向一直没变,少年松了心,从外面进来时,撞见茆七蜷抱住身体,脸枕在膝盖上,像是昏睡了。她入梦并不安稳,因为眉头紧拧,下颔紧张,眼下是哭过的红肿。
山里夜间低温,少年搓搓手臂坐下,拿树枝去拨开柴木上的灰,使火焰更烈。
他又瞟去目光,直觉吧,这个警醒聪明的女孩子跟那场大火有关。他迷路时撞见了,那里有一个村子,起了大火,烧着了许多人。
也许她,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除了风呼,山火燃烧的声响,山洞里安静下来,篝火时不时辟啪地炸出几粒星子。偶尔间,少年能听到对面女孩睡梦的呼吸。
真是奇妙的体验,少年想着,自顾自笑了笑。
破晓前,风声停了,少年放下挑火的树枝,拍拍手心的灰起身,走出山洞。目极遥望,火光依旧照彻夜空,亮得晃眼,即使距离遥远,也让人仿佛置身于火海中。
还算安全,他返回山洞,忽而听到伤心的啜泣声。就见那女孩将脸埋进膝间,瘦削的肩背微微地抖动着。
少年思绪一怔,自觉没办法应付这种场面,便到原来位置坐下。
过了片刻,那边还在轻轻地哭,依稀念着:“阿妈,阿妈……”
少年心生怜悯,她是想妈妈了吧,那场大火席卷了整个村子,估计无生还可能了。
就这样各自相安到天亮。
茆七抬起脸了,目光有一丝迷茫,她看看火,看看少年,又看看外面的天。表情微微困惑,好似在整理此时的处境。
篝火还在孱弱地燃烧,少年没再添柴。
得再去看看,茆七没忘记自己还没醒,她要遵循以前的事件,要去西北。起身经过篝火堆,少年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一个人在深山?”
茆七侧脸看他,说:“我叫茆七,我的家在这里。”
说也无所谓,有一夜相伴的情谊,何况等会就各自路途了。
少年颔首,确实如他所想,她来自那个起火的村子。茆七,和她这个人一样特别的名字。
少年忽然起身,脚尖一铲泥土,飞扬的泥土扑灭了最后一点火苗。他面朝茆七,初升的曦光经由树木,再从狭窄的岩石缝中透入,照耀清晰他的脸庞。
“我们也算共患难了,以后我叫你阿七吧。”
茆七抵触这个称呼,“什么阿七,别乱喊,也没有以后。”
她独自出了山洞,空气中火烧的味道几乎没有,而林中罅隙之上,是已经正常升起的太阳。
那场火远去了,如若不是还能望见疮痍的火场灰烬,昨夜的经历如同梦境一般。那些人……存在过,现在连痕迹也跟随着那场火消失了。
梦啊,原本就是梦,只是还没醒而已,茆七如此想着,麻木地将自己摘除出来。但眼眶发热,滚烫的泪不听话地溢出。
“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等……”少年追上茆七,在看见她脸上的泪水时,猛地噤声。她怎么了?如果昨夜哭是伤心,那现在哭是为什么?是不是他行为不对呀?让她误会了什么。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独身一人,他又不顾她意愿咋咋唬唬地跟上,是吓到她了吗?
茆七没有明显的表情,泪也不流了,就是感觉精神状态差,也不回话。少年又琢磨着问:“还是……你饿了吗?”
茆七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闷雷声,少年听着豁然开朗,他松了好大一口气,说:“我认识野果,走,带你去找吃的。”
茆七刚要拒绝,被他不由分说地抓住手腕,带着一起走。
少年没有勘测方向,而是直截了当地带茆七绕到岩石背面,穿过一片高密遮阴的松树林,来到一堑洼地里。洼地泥土湿润,分布着许多矮灌木丛,不用争竞阳光,这块地域植物多样性,自然存在各种野果。
少年走到前方转身,面向茆七双手展开,洋溢着笑容,“你看,这么多吃的!”
他的姿态就像是做了一顿美餐,正骄傲地展示给别人看。不想茆七已经趴在草地上,摘下一颗地莓放进嘴里咬,她拧巴着表情吞咽下去,视他为无物。
地莓除非熟透了,不然酸味多,少年折下旁边的一枝油柑果,含笑弯腰递给茆七,“这个甜,你试试。”
油柑果呈现出一种透黄色,一簇簇挨在一起,好看,也应该很甜。茆七接过,直接用嘴咬进一颗,清香回甘,能吃。她干脆盘腿坐草地上,用手捋下一大把油柑,全部塞嘴里嚼,边嚼边吐籽,“噗噗噗”,跟豌豆射手一样。
茆七吃着,身边突然坐下一人,也薅了一大把油柑,全塞进嘴里,再噗噗地吐籽。她奇怪地瞥了这个人一眼,觉得幼稚,她这样吃是想节省时间,他在干嘛?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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