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陈婉萍的话刚说完,就见一穿白马褂的十来岁少年走过来。他手里拖着个盘子,上面摆了几把团扇,见到姜培生便勾下身子,大声说:“先生,赏个彩头吧!”
  “好,”姜培生倒大方,取了一个银元放在托盘上。陈婉萍垂着眼睛,低声嘀咕:“冤大头。”
  “先生选把扇子。”少年笑盈盈地说。
  姜培生转头看向陈婉萍:“你挑吧。”
  “嗯?”陈婉萍微微蹙起眉。
  姜培生笑:“我拿着把团扇像什么话,你来吧。再说天气热,你陪我出来,拿着扇扇风也行。”
  虽说是不能要姜培生送的礼物,但是他总是有办法让陈婉萍处于不得不收下的地步。陈婉萍犹豫一会儿,选了一把青色扇面的。
  “巧了,我也觉得这把最好看。”姜培生笑着说。
  陈婉萍挑起眉梢白了一眼,走出茶馆,姜培生忙跟在后面,说:“你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个听曲儿的好地方。”陈婉萍拖长声音说。
  姜培生见她唇角偷藏着笑,心想大概不会是个多好的地方。果然俩人走了十分钟不到,就上了一座石桥。陈婉萍用拿着扇子的手往前一指说:“去吧,过了秦淮河,你可以到对面听曲,那边最喜欢你这种冤大头。”
  秦淮河是何地,姜培生当然是知道。他连连摆手笑:“那可不敢,同僚说那边尽是蜘蛛精、狐狸精,去了只怕就没法再好生生回来了。”
  “她们能把你怎样?生吞活剥了你?”陈婉萍用团扇轻挡住嘴,说:“我看你分明是个猪八戒,满嘴油腔滑调的死不正经才带你过来。”
  “乱讲乱讲,”姜培生笑着,眉眼弯弯地说:“我可不是猪八戒,我分明是那死不了的孙猴子,是守身如玉的金蝉子。婉萍菩萨,刚才可是在考验在下?”
  陈婉萍被姜培生两句话逗得很是开心,抿着嘴角强忍住笑,侧过头看向桥下波光粼粼的秦淮水。
  “惬惬意呀夏天去避暑呀,山路曲折折多幽雅呀,水连哪个天来,天呀天连水呀!”婉萍想起来《无锡景》中的唱词,一时顺嘴问:“你去过无锡吗?”
  “没有。”姜培生回答:“我没那么自由,不能想去哪里去哪里。”
  “要是有机会去无锡游玩吧。”婉萍笑盈盈地说。
  大概是热的,姜培生觉得陈婉萍像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白嫩的皮肤透出粉色。
  第十二章 饭局
  在外面溜达了一大圈之后,姜培生和陈婉萍又回到了鼎新茶楼,不过他们没再上二楼小包间,而是坐在一楼大厅听起了苏州评弹。台上有两人,穿藏青色长衫的老头弹着三弦,红口白牙的妙龄少女半抱琵琶,姜培生虽听不懂苏州话,但却听得出来这曲调悲悲切切。“他们在唱什么?”姜培生低声问。陈婉萍回答:“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陆放翁和唐婉的《钗头凤》啊,”姜培生想了下说:“有情人难成眷属,难怪唱得哀怨。这么一比起来,我更喜欢刚才那首《无锡景》。”“《无锡景》哪有《钗头凤》的唱词好?”陈婉萍扁扁嘴角并不认同。姜培生笑:“好风光不常有,苦命鸳鸯遍地是。我是俗人就图个喜气,讨自己开心。”俩人正说着话,楼上下来几个人,婉萍侧头看了眼是小包厢里的。看样子是他们聚会结束了,姜培生站起身等着陈瑛也从楼上下来,上前说:“这次你请我喝茶,下次我请你吃饭吧。”陈瑛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唇边又想到周子寅反复说的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自我纠结好半天,终于点了一下头:“行,再找合适的时间吧。”“有这话便算是约定了。”姜培生很是开心,扭头一瞧,只见陈婉萍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摇扇子。她唇边带着浅笑,表现出一副从容自在,只是脸上肌肉僵硬显得格外刻意。姜培生说不清自己在心虚什么,只是忽然间紧张起来,折身走到陈婉萍身边说:“不然我约个地方,你与周子寅也一起来?”“你心中是想和我表姐约会,叫我和周子寅过去做什么呀?”陈婉萍假笑着怼了句,摇着扇子走到陈瑛身边,挽住了对方的胳膊,说:“表姐,我们回家。”“我送你们。”姜培生说。“我是南京人哎,要你个不认路的来送。”婉萍的从容淡定装不下去了,板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一路上陈婉萍都没说话,陈瑛瞧出来她闷闷不乐,问:“是因为姜培生吗?”“与他没关系,”陈婉萍回答:“有些事情我自己没想清楚,脑子里乱哄哄的,但不碍别人的事情,表姐,你莫要理我就是了。”听婉萍这样说了,陈瑛也不好追着问,她俩走回…
  在外面溜达了一大圈之后,姜培生和陈婉萍又回到了鼎新茶楼,不过他们没再上二楼小包间,而是坐在一楼大厅听起了苏州评弹。台上有两人,穿藏青色长衫的老头弹着三弦,红口白牙的妙龄少女半抱琵琶,姜培生虽听不懂苏州话,但却听得出来这曲调悲悲切切。
  “他们在唱什么?”姜培生低声问。
  陈婉萍回答:“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陆放翁和唐婉的《钗头凤》啊,”姜培生想了下说:“有情人难成眷属,难怪唱得哀怨。这么一比起来,我更喜欢刚才那首《无锡景》。”
  “《无锡景》哪有《钗头凤》的唱词好?”陈婉萍扁扁嘴角并不认同。
  姜培生笑:“好风光不常有,苦命鸳鸯遍地是。我是俗人就图个喜气,讨自己开心。”
  俩人正说着话,楼上下来几个人,婉萍侧头看了眼是小包厢里的。看样子是他们聚会结束了,姜培生站起身等着陈瑛也从楼上下来,上前说:“这次你请我喝茶,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陈瑛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唇边又想到周子寅反复说的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自我纠结好半天,终于点了一下头:“行,再找合适的时间吧。”
  “有这话便算是约定了。”姜培生很是开心,扭头一瞧,只见陈婉萍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摇扇子。她唇边带着浅笑,表现出一副从容自在,只是脸上肌肉僵硬显得格外刻意。
  姜培生说不清自己在心虚什么,只是忽然间紧张起来,折身走到陈婉萍身边说:“不然我约个地方,你与周子寅也一起来?”
  “你心中是想和我表姐约会,叫我和周子寅过去做什么呀?”陈婉萍假笑着怼了句,摇着扇子走到陈瑛身边,挽住了对方的胳膊,说:“表姐,我们回家。”
  “我送你们。”姜培生说。
  “我是南京人哎,要你个不认路的来送。”婉萍的从容淡定装不下去了,板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一路上陈婉萍都没说话,陈瑛瞧出来她闷闷不乐,问:“是因为姜培生吗?”
  “与他没关系,”陈婉萍回答:“有些事情我自己没想清楚,脑子里乱哄哄的,但不碍别人的事情,表姐,你莫要理我就是了。”
  听婉萍这样说了,陈瑛也不好追着问,她俩走回家开门的是陈彦达,他注意到婉萍手里的团扇,问:“怎么又乱买东西呀?”
  “不是买的,旁人送的,”婉萍说。
  陈彦达马上警觉起来:“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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