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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快三更了啊。”他压制着大喘气的冲动,尽力平缓地说话。
  她先冲他的脖子吹了口热气,接着才说话:“那又怎么样”
  他恨恨道:“你个小妖精!就是这么报复我的啊?既然挑起了火,可就由不得你了。反正明天进颍州城,也不用起早赶路。”右手顺手就把她裙带拉开,左手则把她抱得更近,脸颊直贴到他的颈窝里。
  凤栖仰头对着他的耳朵眼边吹气边说:“刚刚谁说的任我驱驰?”
  第171章
  高云桐立刻松开双手躺平了:“我任卿驱驰。”
  接着又好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驱驰?”
  他很快就知道了。
  怀着不少怨气的小母老虎带着撒气似的蛮横,居高临下,任意妄为。
  高云桐喘着气,只说:“我么……任卿蹂.躏就是了,不过我身上这件小衫穿了五六年了,经不起你这么搓揉撕扯……你爱惜点……”
  她的指爪划过他的胸口,粉红色的痕迹在他皮肤上越陌度阡,冬日里的汗水盈盈,布帐里如火般热烈,过于老旧的床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凤栖停下来在他耳边说:“这床可太破了。”
  “散不了架。”
  “可是隔壁万一听见?”
  “听见就听见。”
  “我才不!没羞没臊的!我也累死了。”她翻身下来,挽了挽微微汗湿的头发,去寻热水擦脸。帐外有些如水的凉意,她滚烫的头脑也清醒了。
  身后,他猛虎般扑来:“不带撩了火就跑的!管杀还得管埋。”
  凤栖仿佛被裹在滚暖的棉被里,他偾张的肌肉突突地跳动在她背上。
  凤栖说:“你见过吴王后,如果他并不能从善如流嘉树,你何必屈居人下,听他的指挥?”她捏了捏他的胳膊,扭头望着他。
  他笑起来:“怎么,卿卿,你都不怕我抛开凤氏皇族,学高祖皇帝自立为君?”
  “我不怕。”她脉脉地看着他说。
  心道:总比在吴王手下讨生活好吧!
  高云桐说:“你不用试探我。忠君我总是要忠的,报国也是要报的,岳丈大人也一定会尽心竭力去保的。”
  “我不是试探……”她无力地说了半句。
  高云桐道:“我光说,你也只觉得我油嘴滑舌,你但看我的行动。”吻住了她,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过你既然累了……”他又说。
  这次轮到他翻身做主。凤栖只能抱着他的肩背,抚着他的胳膊,感觉他既有无穷的力量,又分外的温柔。
  第二天凤栖又睡倒日上三竿,揉揉眼睛竖起身,才惊觉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好眠。
  屋子里一如既往摆好了热水手巾、清粥菜点,她只消自己梳头挽发,吃早餐时看见他背着弓箭,握着金瓜锤进来,脸上汗涔涔的,进门就大洗大抹了一番,坐下来笑眯眯看她小鸟儿啄食一般小口吃饭,直到看到她的筷子在碗盘里拨弄却不吃了,才问:“饱了?”
  “吃不下了。”
  他拿碗盛粥,唏哩呼噜吃了她剩下的所有点心。
  凤栖支颐看他:“以前你好像不这么吃饭。”
  他抬头说:“以前吃得少。现在想舞弄这一对金瓜,不多吃点,长不足力气,连举都举不起来,别说照着铁浮图的兜鍪盔抡了。”
  “那你练兵,首要得让士兵吃饱饭咯?”
  “谁说不是呢?”他说,“高祖皇帝定都汴梁,也就是考虑汴梁四面平原,商道便捷,水路畅通,所以两百年来如此繁华。现在中原陷于兵燹,但人总要吃饭,士兵卖力气更要吃饱饭。南方鱼米之乡,稻粱充足,又没有遭遇战火,自然要靠他们用粮食扶助河东河北。”
  所以,他遭遇的困境其实和凤栖的爹爹很相似:要和靺鞨军长久地杠下去,所需的钱粮不啻于军队的实力,必须去寻找援助才行。
  凤栖心想,如果吴王回绝了高云桐,让他看清吴王的真面目,倒也是一件好事。只要他对吴王不再心存希望,到时候依靠民心,依靠他个人的实力,总可以有把吴王拉下马的时候。
  于是她问:“今日什么时候去颍州见吴王?”
  “觐见约的是午膳后。”高云桐说,“我这里有平戎十策,呈上后看看他的反应。”
  凤栖午后重新梳洗,用布巾裹了头发,衣着也很朴素,和高云桐一起坐上宋纲派来的马车,进入了颍州城内。
  城里刺史府临时做了皇帝的行宫,执戟的卫士看起来就是红光满面的。
  二门影壁墙里,一排屋子做了大臣们临时的值庐,宋纲正在等候着,见他们俩来了,笑融融道:“官家正在等你呢。”
  亲自引路,把两个人带进去。
  吴王凤震果然已经很有皇帝的派头。
  权做接见使用的屋子里布置得辉煌,正座的椅袱均是赭黄,屋外是宦官拿着玉麈候命,屋里是女官打扮的江南美人,紫色圆领衫,脸上敷粉涂唇,精致可爱。
  凤震坐在正中品茶,见宋纲带人进来了,笑吟吟起身迎接:“可算来了,朕望眼欲穿啊。”
  见高云桐要下跪行礼,凤震一把将人捞起来:“不必不必,我朝习俗,御前谈话不用下跪,何况爱卿是国家栋梁,我大梁丢掉的江山还要靠你这样的俊杰前去收复呢。”
  然后又虚扶叉手行礼的凤栖,笑道:“这就该是嘉树的新妇冯家娘子?”
  凤栖悄然看了他一眼,含羞般点点头。
  凤震年纪比她爹爹还大,已经是满头华发,瘦瘦一张脸,一双笑眼,嘴角是深深的腾蛇纹,笑起来尤甚,胡须都挡不住。
  这位新近称帝的新君很客气,指了指对面几张没有设赭黄椅袱的椅子:“今日朕要问的话很多,坐下慢慢讲吧。”
  他很详细地问了靺鞨所在的位置、官制、兵制、人马数量、打仗惯用的手段等等,又问到了一些风俗、地貌、性格等等,然后沉吟着摸了一会儿胡须,最后指着高云桐的《平戎十策》道:“爱卿的策论朕已经看过了,照你的说法:‘土地不如虏之广,士马不如虏之强,钱谷不如虏之富,赏罚号令不如虏之严’(1),我们打赢靺鞨唯有的优势不过是‘民心’。”
  他苦笑了一下:“朕有些不明白啊,一群泥脚杆子有什么用呢?之前战场上,连厢军那样的都木鸡一般目瞪口呆、两股战战,何况是毫无训练的百姓!”
  高云桐说:“敌陷区的百姓虽然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没有拔山扛鼎的气力,也无法摆出拒敌的阵势事实上,即便他们有足够的气力,能够摆出军阵,面对靺鞨的铁浮图和拐子马,以往的战阵也没有很大的用处,一切都是得从头开始。”
  凤震长叹了一口气。
  但高云桐说:“但靺鞨有他的弱点。现在他东西两路都是孤军深入,我们正面抗击不成,可以背后袭扰、机动作战;靺鞨人自己杀了他们的汉人军师刘令植,如今勃极烈中更偏向于部族传统的人更多,未曾形成有效的军队补给和割让地盘的管理,他们打一片土地就不得不劫掠一片土地打草谷,不仅自己弄得青黄不接,而且河北百姓民怨沸腾,恨不能早把他们赶出中原;还有,靺鞨东西两路的元帅虽是兄弟,却并不齐心,这也是可乘之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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