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要剪子做什么?”
凤栖举起红缎说:“这是方方的一块,我总不能穿块方布在身上?得裁剪成肚兜的形状才行啊。”树刺
温凌半日才回答她:“我没有剪子。”
“营中的女孩子,总免不了要做针线的,借一把不行么?”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刀子、剪子、一切锋利的东西,你都别想接触到!”
他打量了凤栖一眼,她一头长发都只能用丝带扎着,玉簪都给他收走了;屋子里连蜡烛都没有,明角灯挂在她够不着的地方,光线晦暗;行营帐篷是竹片的架子,悬梁也会断掉。
她长时间被捆着双手,被他或他派来的人时刻监督着,死都不要想死。
凤栖只是撇了撇嘴,说:“好吧,我就把布这里、这里、这里……都折起来缝上,权当是花边了。”
一边说,一边折出肚兜的样子给他看,歪着头的模样好像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女,叫人不敢相信她一肚子的坏水。
温凌只能一再地提醒自己别被她的假象骗了,然而心已经情不自禁地软了自己都意识不到。
等她可怜巴巴噘着嘴请求他解开她的双手:“要点针线可以吧?绣花针,你怕我用来杀你么?还有,两只腕子这样捆在一起,实在没法劳作,你就这么担心我松开手就跑了?”温凌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我就在你边上监视着,你要想玩花样,我就打折了你的手和脚,让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只能都躺在榻上!”
凤栖撇撇嘴,又娇滴滴又拿他无可奈何。
温凌见状,就上前把捆她的秋香色厚缯解开了,又叫人去营伎那里借一些针线来。
凤栖在等待时低声说:“我这条厚缯披帛,你还一直留着?”
温凌看了那厚缯一眼,冷冰冰说:“自然要留着,将来总要报它砸我一石头之仇。”
凤栖不由微微露了一些笑涡,让他心里一漾,随即他又拧着她的脸颊说:“你笑我?你当我被那姓高的贼子摆了一道,还会被摆第二道?!”掐得始于重,继而轻,觉得她龇牙咧嘴、忍痛忍泪,而目中莹莹的模样也很可爱。
因而也浑然不觉自己陷进去了多少。
等凤栖凑着门外的暮色做针线,温凌又忍不住看她。
靺鞨的女性们也要在家劳作,他的母亲出身低微,在特别重视生母血统身份的靺鞨皇宫里都没有几个侍女,还如同部族制的靺鞨汗王,低等庶妃要自己搓绒线、做针线。他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会坐在暮光里一针一线给他缝制小衣衫,全神贯注的,直到他娇娇地喊一声“阿娘”,她才会回眸对他温柔地一笑。
温凌不觉出神,直直地盯了半天也没挪动。
他的阿娘早就去世了,他是皇子,但不得宠爱,只能自己拼命地努力上进,以求父汗多关注他两眼。
世间的温柔早就离他而去了,他也渐渐变得铁石心肠,变得怀疑一切,对身边的女子几乎从无好颜色她们却也贪图他的相貌和身份,愿意忍受他的坏脾气。
他不知道自己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凤栖转眸看他。
但她眼中毫无温柔,只有山林间的小鹿一般的警觉之色,也没有多和他说话,就是小心翼翼看着他。
“你也不问问我说的是什么?”
凤栖说:“你说的话我又听不懂。”
“你到现在还不懂靺鞨话?”
凤栖想了想:“其实也听得懂几句,但你刚刚说的,我没有听懂。”
“把你做的肚兜给我瞧瞧。”
凤栖把肚兜往背后一藏,好像有点羞恼:“女儿家贴身用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瞧什么?”
“拿过来!”他声音一高。
凤栖还是乖乖地过来了,嘟囔着说:“本来想绣一枝花的,但是没有足够的丝线。”
手往前一递,看都不看他,又是嘟嘟囔囔的:“你看,你看好了,反正你也没打算留半分脸面给我。你翻来覆去,好好地检查检查,看看我有没有在这肚兜里使什么坏心思,有没有做个夹层藏点毒药丸子。”
他被她语言诱导着,真的翻来覆去,还把每一个包边都细细捏了一遍。当然没有任何的花样。
他的注意力也就只在这边边角角能否藏匿东西上,丝毫没有注意正做在胸口的那一对红双喜上曲曲绕绕的鸟虫篆。
终于检查完,他把肚兜扔回给她:“够精致了!拿去。换上。”
凤栖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温凌想到这是亵衣,心突然一跳,故意毫无波澜般说:“你不是嫌没有亵衣穿?”
又说:“我脱了你的衣服少说有两次了吧?不稀罕多看你身子两眼。”
故意嗤之以鼻:“别想给我使花样,就当着我的面换上。”
凝神望着她。
凤栖当然又羞又气,咬了咬嘴唇,却在他眯着眼要呵斥威胁她的时候说:“换就换!”
到屏风边,转身背对着他。想了想,肩头起伏了几下,终于爽利地解开衣带,把小衫飞快地脱下来披在身上,然后穿上新做的肚兜。
他其实看不见什么,只有瞬间,能看见圆润的肩昙花一现,接着能看见她动作极快的两条胳膊袒露了片时,再接着在她系肚兜腰带的时候看见她纤纤的一截腰肢,亦被长裙和主腰挡住了大半,白皙部分只有窄窄一道,与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差不很多,唯独是那大红的丝带被打上花结的一刹,红白对比,惊心动魄,口干舌燥。
“你……过来。”他不得不吞咽着,润湿干燥的口腔,她转过身,又是以往那种睥睨的神色,仿佛展露色相的不是她,而是坐在马扎凳上观望的他。
“过来干嘛?”她问。
温凌看她身上那抹惊心动魄的大红色,双喜的绣线曲折蜿蜒,把他的眼神也带着蜿蜒到每一处裹住的曲线上。
只能一口一口地咽口水。
贪看她扯着披着的小衫衣襟的双手与双腕,期待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
但这当然是奢求和妄想。
他的唾沫渐渐也苦涩了,终于摇摇头说:“我能干嘛,把你捆上呗。”
捆她的时候极力压住绮思,捆完忍不住要把她纤纤好像毫无变化的腰揽进怀中,伸手摸她的脸,想获取稍许慰藉。
但手指哪怕触到她的发丝,都觉得心脏顿时激越得要跳出来。
温凌觉得自己像犯了病一样,在心里一次又一次骂自己没出息。
他终于硬下心肠甩开手,冷冷说:“你乖乖睡榻上去,我今晚要带人过来。”
她傻乎乎问:“带谁过来?”
他恨恨地盯她两眼,一句不答,大踏步出门,稍倾带来了营伎中他最喜欢的那个,撕掉衣服尽情发泄了一番。
又叫凤栖看了一回“活.春.宫”。
发泄掉精力,虽则不算得偿所愿,总归聊胜于无。
温凌第二天早晨醒来,垂头望了望怀抱里青丝迤逦于枕上的美人,诧异了片刻,又赶紧扭头找另一个。
地塌很宽,凤栖蜷缩在一角,肚子上盖着一点被子,小猫儿似的睡着。
怀里那个扭了几下也醒了,腻歪歪笑道:“大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