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季稻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郎君,那算什么虎狼之词,你未免太迂腐。若是奴家告诉你,今晚奴家就想亲亲你,想脱你的衣裳,想和你睡一张床,那岂不是会把你吓跑?”季稻半说笑,半试探性道。
  季稻存了些别样的心思。
  既然小竹子都答应了让她亲亲,那她提出其他的要求很合理吧,人不都是得寸进尺的吗?都说了她迟早会让小竹子爱上她,现在不过是将迟早变成尽快,爱嘛,不都是做出来的吗?
  季稻深以为然。
  长墨被季稻这虎狼之词吓得脸色发红。
  他的祖宗诶,这季姑娘也忒大胆了,她难道是在引诱他家主子与她无媒苟合吗?
  这季姑娘吧,虽容貌出众,但论才情她哪里比得上京中那些大家闺秀。
  爱慕他家主子的女子如过江之鲗,但他家清清白白的主子可是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的,这季姑娘难道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京城世家贵族的小姐?这季姑娘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于是,不用多加思考,长墨便猛地挡在商温目前,迫使季稻一下子放开商温的手。季稻和长墨低头不见抬头见,长墨就跟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警惕地望着“老鹰”季稻,道:“季姑娘,请自重!”
  别想染指他家清清白白的主子!
  季稻:“……”
  长墨,你是什么恶婆婆吗?
  商温一开始的确愣了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居然说这种事儿?
  什么叫他迂腐,难道不是她胆子太大了吗?
  商温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他心绪纷飞,眼神复杂。
  她就这么喜欢他吗?
  商温的指节掐白又松开,反反覆覆,可见其内心纠结。
  可当长墨鲁莽闯到他面前挡住季稻的整个身体的时候,商温心中的复杂情绪微微削减,变成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长墨……离她太近了,近到二人不过两指距离。
  商温皱起眉:“长墨!”
  长墨回头,灿烂一笑,拍着胸脯保证:“主子,长墨绝对宁死守护您的贞洁!”
  商温的脸蓦然黑了。
  就见季稻眼睛放光:“原来郎君还是只童子鸡。”
  怪不得这么香,原来是童子竹的清香!
  商温:“……”
  她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商温气得不行,狠狠瞪向长墨。
  长墨见商温的脸色,心里一咯登,他心虚道:“主子,这话可不是我说出来的!”
  商温咬牙切齿:“让开!”
  长墨见商温实在生气,他又觉得不行,他家主子不会是要打季姑娘吗?
  这可使不得啊,再怎么说,季姑娘也是女子啊!
  “主子,季姑娘也没有别的意思,您拒绝了就行了,千万别打她呀……”长墨讪讪道。
  “让开!”商温的话说了第二遍。
  长墨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他的话从不说第三遍,他向季稻投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季稻心尖一颤。
  不会吧,小竹子还打女子呀?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得意忘形了,可别把她身体打坏了!
  长墨小心挪开脚步:“主子,您悠着点……”
  商温和季稻中间的庞然大物终于挪开,商温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看向季稻。
  季稻缩了缩脖子:“那个……”
  这下知道怕了?
  少女鸦羽微微颤动,墨色的眼眸
  商温无奈叹息。
  “罢了。你安分一些,回京后,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亲都答应人家亲了,人姑娘都那么主动了,他心里也不抗拒,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不是吗?
  商温强装镇定,心却忍不住砰砰乱跳,像是八百里加急的马,跳个不停。
  长墨刚开始还在心里骂季姑娘简直太自视甚高,还怀疑主子会对她动手,可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的目光难以置信。
  京华街上那么多有权有势有容有貌的姑娘,也不知道这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长墨完全不明白,这季姑娘到底有什么值得主子喜欢的?
  小竹子不打她?
  季稻一愣。
  不仅不打她,还跟她说这种话?
  咦?
  他终于开窍啦?
  季稻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那今晚……”
  商温厉声:“今晚不行,得等回京之后!”
  他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她进门,算是给她个交代。但现在不行,他不能让她名声受损,受人辱骂。
  季稻不懂商温的深思熟虑,她只知道——
  小竹子一定在给她画饼!
  季稻嘴一瘪又准备开始控诉。
  商温不欲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说的有个地方比官府消息灵通,是哪儿?”
  季稻知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的,不过现在的确不是谈论主个话题最好的时机,这种话题得晚上谈才对,晚上谈他就一定不会害羞了。
  季稻暗自期待地搓了搓手。
  她也没忘记商温问的话,而是朝着对面桥头支了支下巴。
  商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目光所至之处,一颗巨柳柳枝散漫随风飘扬,柳树下坐了两排上了年龄的老大娘,她们像是说着什么,嘴巴不停歇,表情丰富至极。
  季稻声音正好飘了过来:
  “桥头老大娘,哪怕一条狗路过都得身败名裂。”
  商温:“……”
  *
  “这青城可不平静啊。”
  商温看着季稻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板凳,板凳一放,往老大娘堆里一坐。误入老大娘堆的年轻少女就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白兔,怎么看怎么扎眼。
  “不平静,怎么个不平静法?”季稻抓了把甜瓜子递给了大娘们,好奇的问道。
  大娘们虽然不知道季稻是谁,但是明显是个爱凑热闹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还挺上道,于是你一把我一把抓走了瓜子,边磕边拉着她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街角的那家花楼里,有个花魁失踪了,她的恩客去问了好几回,听老鸨说是跟人私了奔,不过我估计是得了花柳病病死了。”一位大娘嫌弃道。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青楼妓子算什么,我这儿才有趣呢。官老爷那个女儿,近日看上了一位教书先生,闹着死活要嫁,官老爷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无法便差人去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你们猜怎么着?”
  另一位大娘顿了顿,其他大娘纷纷给面子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说话的大娘哈哈大笑:“人教书先生早娶妻了。”
  其他大娘反应过来:“你这说的是林夫子吧?”
  “正是正是。”
  “那难怪了。林夫子那长相那才情那品行,让青城多少女子暗许芳心啊,可惜他钟爱的那位相貌平平,让爱慕林夫子的那些女子生生咬碎了牙,可怕哟。”
  “可怕哟。”季稻边磕边附和道,她眼中若有所思。
  林夫子,那不就是之前挺身而出的那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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