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白伞如回旋镖一般转回季稻眼前,她一跃从窗台跳进房间,顺便伸手握住伞柄将伞收了回来。
  “别怕,姐姐帮你。”
  说时迟那时快,伞尖在下一刻对上了红衣,砰地一声,红衣瞬间被震得飞了出去,连墙壁都被撞出好大一个洞。
  红衣被这一震,恍惚了一下,随即季稻瞬间飞过去,伞尖轻轻点在红衣额头,一点点蓝光顺着季稻的手注入伞尖,再从伞尖注入红衣额头,最后遍行到红衣全身。
  当即红衣就打了个颤,那猩红的眼渐渐褪去狰狞的颜色,恢复了如初的漆黑。
  刚恢复意识,红衣就控诉道:“你,说了,他可以!出尔,反尔!”
  季稻刚准备回答她,这边刚缓过气来的林忧,见季稻与红衣对峙,眼神惊疑不定。
  “你这丫头片子居然不是神棍啊!”
  “算了,快除去这恶鬼,事后我有重赏!”林忧躲在季稻身后,恶声恶气地命令道。
  “你还等什么,她刚刚都快把我杀了,你要是杀了她,我准你进我林家的门!”
  季稻轻飘飘扫了他一眼,看见林忧这大言不惭、觉得自己大发了一回慈悲的自以为是的模样。
  哎哟,真是气笑了呢。
  季稻勾唇一笑,毫不犹豫,抬脚一踹。
  “哎哟!”
  一脚送林忧到红衣身边排排躺。
  季稻眼中冷意浓重:“林大老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第65章 双姝 疑窦生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林忧瞪大了眼睛, 下意识去拍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个女子对他说了什么?他算什么东西?
  林忧不可置信,从林家变成现在的林家之后, 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季稻只是轻描淡写扫他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林大老爷脑子不好, 连耳朵都不中听了吗?”
  这一句更是赤裸裸地讽刺。
  “你!”
  林忧怒火中烧:“你这女子好生无礼!不过礼遇你两分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你今日做的那事我还记在心上, 你信不信明日我就让你滚去林家!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女子!”
  也许顾及到是季稻保下了他的性命, 也许是人在厉鬼前不得不低头, 林忧口中那声贱婢换成了旁的词儿,但那语气仍旧高高在上,和骂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若不想滚去林家, 那就除了她!你不是千方百计都要进我们林家吗?只要除去她我保你名正言顺当上我林家的三夫人!”林忧明明就很不屑至极,连脸上都是鄙夷, 但为了除去红衣他仍旧“屈尊”和季稻说道, 好像受下多大屈辱一般。
  季稻对林忧脸皮之厚简直佩服之至,她第一次看见如此厚颜无耻、自以为是之人。
  “有时候我真觉得和人打交道好累,人嘛,蠢得看不清形势不要紧, 总得听得懂人话吧?”
  季稻露出厌恶的表情,她白袖一扬,林忧的手便不受控制,当即给了自己一个巨响亮的巴掌, 一瞬间林忧的脸肿得老高。
  这一下不仅把林忧扇懵了, 还把红衣也吓懵了。
  红衣虽然觉得这林家没有什么能吸引眼前这尊大佛,可对方既然到了这里必然也有事要做,再加上那林恫的嚷嚷, 她以为眼前这人是来除掉她的,但看着林忧的下场,红衣又犹豫起来,觉得不太对。
  林忧怒目而视:“是你干的对不对!你这贱婢!”
  贱婢?
  啧。
  季稻眸光一沉,身形一闪,再次出现便立在了林忧面前。
  几乎没有犹豫,她抬手就拿伞戳了上去,伞尖直直对准林忧的眉心,语气堪称冷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林家把你养得太好的是不是,就连林恫和林忡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林忧心中一颤,不知道为何,方才被这厉鬼死死压制快要死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恐惧,可眼前这贱婢仅仅只是拿着伞指着他,他却感受到了一样的恐惧,她说的话好像是真的。
  林忧喉结滚动,眼中生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怯意,可他仍旧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叫嚣:“我不信你敢杀人,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救我吗?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说不定我也变个厉鬼去找你算账!”
  季稻佩服林忧的自信,更佩服他的脸皮,她都怕自己的伞尖戳不穿这不要脸的厚度。
  伞尖点到林忧眉心:“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的性命,说到底你与我有何干系,哪怕你死了于我而言都只是世界上多了一捧土罢了。我是为了她,你的血太脏了,我不想脏了她的手,她会轮回会获得新的生命,杀了你,只会脏了她轮回的路。”
  “还有,林大老爷,你死后不会变成鬼,因为你没有滔天的怨气和难以诉说的冤屈,你这种脸皮比天地还厚的第一个就会被拉入油锅,当一只被煎熬万年的鬼。”
  季稻语气徐徐,一点儿激怒和愤慨都不沾,有的只是淡淡的仿佛林忧已经是死人了的眼神,看得林忧脊背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红衣看看季稻看看林忧,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她听来听去,越发疑惑。
  难道,其实不是这人不是来阻止她的,是来加入她的?
  红衣念及,眼睛一亮。
  她余光瞟瞟,林忧就在他身旁。
  难道这就叫什么,声西?声南?声东击东南西北?算了不管了,先勒死他!
  红衣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她的黑发悄悄爬上林忧的脖子,渐渐地慢慢地包裹住林忧的脖子……
  当然,红衣这明目张胆的动作是逃不过季稻的眼神的。
  季稻抬眼,同时抬伞,轻轻地、温柔地迅速拍了拍红衣的头,以示警告。只听“砰”一声巨响,地面裂开,红衣整只鬼仿如被巨石砸进了地里,还是脸朝地。
  红衣:“……”
  幸好她死得早,不然就要被毁容了。
  林忧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两步,对季稻的评价从“她是个心机女”到“她比鬼还可怕”。
  季稻望着眼前一人一鬼,一个不要脸一个不安分,她伸手点了点凳子,凳子便飞到她屁股底下,给她坐。
  季稻从善如流坐到了二人面前。
  “说说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特别是你,惹了几回祸了,还想逃第二次?”季稻看着默不作声飘到窗口的红衣,懒懒抬眸,红衣一个激灵,立马飞回原地。
  说来也怪,做鬼是不会害怕的呀,可眼前这个人就是本能地让她觉得害怕。
  红衣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发无精打采地耸搭着,就是一句话不说。
  见红衣油盐不进,季稻又看向林忧,林忧呸了一声:“我林家之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跟我无关啊,谁叫你们把我请进来了呢。有句话说得好呀,请神容易送神难。”季稻微微勾唇,心安理得地气人。
  “谁请的你你找谁去啊!”
  红衣第一次觉得林忧说得很有道理,便默默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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