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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废话,正常男人可用不着。”
  白砚耷拉着肩膀,耳朵生茧,陈腔滥调,听的他心生乏味。不回应就好了,回了只会引来更强烈的攻击,他是打不过这些人的,而这些人也不允许他骂赢。一群疯狗,追着他咬了十几年,白砚眯细了眼,看自己的脚尖,心里盘算手头的积蓄,思忖着什么时候能走出这里。
  “你们够了没有?!”蒋芸挡在白砚身前,白砚惊讶的抬头,看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叉在腰间的细细手臂,直挺挺的瘦小身板,凛然到让白砚不得不正眼瞧她。一个瞬间,他想原来天地间的正义有时候并不会巍峨到让人不能直视。
  “蒋千金,有你啥事儿啊?”
  “就是,你回头看看盐碱地手上提的月经带,是不是你也用这个牌子啊。”
  语毕,又是哄堂大笑,像是找到了最幽默的笑料,一行人笑的前仰后合。
  蒋芸窘迫的红了脸,因为一些私密而落了下风,她有些想逃,可转念一想,凭什么?这种事再难以启齿,不也被拿到台面上说了吗?难道她还有错了?她没有想白砚买月经带这件事,她想的是这群男人就月经带嬉笑的事。
  “关你们什么事!狗拿耗子母鸡孵小鸭!呸!”蒋芸怒骂。
  白砚瞪大眼睛,怕打起来,想把蒋芸往后头拉,他自己的事儿还是他自己解决的好。蒋芸倔,梗着脖子,白砚都没拉动她。直到辛梁星走过来,他怔了怔,因为辛梁星的眼神太坚定,丛容的,朝他丢了本书。白砚接过,看见书皮是一本诗集,神情开始变得恍惚。混乱的半晌午,流窜着污言秽语的巷子,咄咄逼人的矿工,辛梁星从天而降,像个诗人,抛给他字里行间的救赎。
  “散了。”辛梁星用强势的口吻,几近命令。
  “你护着他干嘛啊?真是奇怪。”
  “我可听说老周他们几个前一阵儿扒盐碱地的时候,他也来护了。”
  “啧啧啧,咋回事儿啊,不会是想搞盐碱地吧?”
  挤眉弄眼说着的话,音刚落,就被辛梁星一拳击碎尚未发出的笑声,拳头砸在皮肉,发出闷闷的一声。
  “搞清楚,正常男人都会这么做,不叫护着,懂吗?”辛梁星不屑于讲道理,因为说不通,因为拳头沟通解决的更快。
  他们见辛梁星动手,懵了,不大愿意跟辛梁星这个疯子动手。前几年有人跟辛梁星吵架,辛梁星把人打进卫生所住了好几个月,那个时候他才不到二十岁!疯子!
  “你拳头硬,你有理咯,白天英雄救美,晚上鸳鸯戏水,前.洞后.洞随便进,可不美嘛。”
  辛梁星被气笑了,白砚脸上表情极是难看,唯有蒋芸听的一头雾水。
  辛梁星扭头,看白砚,出声道:“过来。”
  白砚拧着眉毛,慢吞吞的挪到辛梁星跟前,辛梁星胳膊往他肩膀一搭,挺正常的肢体交流,在此刻却显得如此出格。
  “要怎么理解是你们的事,人前嘴巴给我放干净。不是说护着么,从今天开始我还就护着了,满意了?”辛梁星握白砚肩膀的手一紧,把他圈进怀里,颇为强势道:“只要他白砚不觉得过分,我就算跟他吃饭打波睡觉又怎样?”
  白砚猛抬头,难以置信的盯着辛梁星。蒋芸也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神经病。”
  有人骂道。
  辛梁星:“嚯,嘴巴长你身上,你嘴巴大,你有理咯。”
  算是骂骂咧咧的走了,蒋芸还在原地站着,想叫辛梁星,却看见白砚把辛梁星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了。
  辛梁星站在树荫下,对着白砚急切的脸,老神在在道:“不用谢。”
  白砚舔了舔嘴唇,眸中清光热烈,抓着他的手说:“等下再谢,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辛梁星挑眉,“我还能说假话?”他只以为白砚是说那句护不护着的话。
  哪料白砚眼神闪躲,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鼓足勇气地问:“那……打波睡觉……”
  “也是真的吗?”
  辛梁星傻眼了,“你是听不懂好赖话?”
  “听得懂。”白砚点头,认真道:“如果我觉得不过分,你可以跟我亲嘴睡觉。”
  辛梁星:???
  第10章 可以吗
  不知是说他木讷还是厚脸皮,辛梁星从他手中抽出书,敲在他脑门儿。书纸脆脆的,不用力便察觉不到疼。
  “辛梁星!不许打人!”蒋芸大老远看见,扯着嗓子喊,要辛梁星不许欺负人。
  辛梁星不做声,白砚被他敲的皱了皱脸,想把书要回来,辛梁星却不见有要给的意思。书是给蒋芸买的,辛梁星当时抛书也是抛给蒋芸的,结果倒是给白砚接着了。这要是个绣球,他可就跑不了了。
  书要物归原主,蒋芸拿了书,见白砚老是看她,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谢谢。”白砚头半勾着,偏向蒋芸的方向,唇角抿出一个弧度,重复说:“谢谢你呀。”说完就跑走了。
  蒋芸觉得他太腼腆,可这份腼腆浮在他白生生的面皮上又有些合适,叫她讨厌不起来。
  雨后的街干净,漆皮鞋走一遭仍是亮的,泥垢被冲刷,地像薄了几公分。街道旁列布的商贩迎着光亮,都挂起了笑脸,人不能没有太阳,生意也是。瓜果散发出馥郁的香味,像是要延续开花结果前的那阵芬芳,香到扑鼻。
  辛梁星跟蒋芸逛半圈儿,手上提的兜兜袋袋簌簌作响,他跟蒋芸各买各的,末了都落到他手里。卖香蕉那家给的袋子是黑色的,红色塑料袋应该是用完了,临时拿来应急的。这个颜色很难不让他想到先前白砚手上提的那个黑色塑料袋。
  好奇害死猫。越是私密,越是禁忌,越能激起人的好奇。
  辛梁星不得不对自己坦白的一点是,他好奇了。白砚要用月经带吗?他心不在焉的把视线落在挂水珠的樱桃上,半熟樱桃,橙红参半,好像揉进了黄昏中的太阳。会来月经吗?辛梁星盯着红樱桃,出神似的发呆。
  “买点?”蒋芸问。
  辛梁星捏了捏眉心,摇头拒绝。
  天晴后雨就不再下了,顶好的太阳,辛梁星一到周末就要去河边钓鱼。先前雨势大,河堤两岸野草疯长,绿油油的,任风吹出草波来。水腥味儿混着青草味,只叫辛梁星觉得熟悉,他喜欢这条河,河流能孕育生命,滋养万物。
  地皮还有些软,辛梁星放稳马扎,找不好底,抛竿后就坐定了,他至今都不会调漂。说要找老头学,心里盘算老半天,又不知道找哪位好,想着想着就搁下了。不掌握技巧,是要吃亏的,不如改天买本书来看看,怎么钓。
  他才坐下一个小时不到,河边就有人来了,其实他不大喜欢钓鱼的时候旁边有人,有些霸道,想占着河。
  来人站在他一旁,辛梁星冷冷的看过去,白砚被他看的一愣,颇有些不知所措。
  “辛…辛。”白砚磕巴的叫。
  辛梁星打断他,“你有事儿?”
  “没…有。”白砚话说的吞吐,短短两个字蹦出两个意思来,叫人听的云里雾里。
  辛梁星放轻声音,怕惊了他的鱼,只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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