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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不是盐碱地,嗯?”辛梁星带着浓重的鼻音,用肯定的口吻反问他。
  白砚抓着他脊背,说:“不是。”
  “好。”辛梁星语调拖的有些长,似乎是困了,或是醉了,讲话慢吞吞,“被人欺负了要怎么办?”他问白砚。
  白砚顿住,想了想说:“忍着。”
  辛梁星松开拥抱,找准他的眼睛,哪怕瞳孔聚不准焦,也要看着他说:“不是忍着,是找我。”
  “要找我。”
  第32章 喂小梁
  白砚说好。
  辛梁星得了他的承诺,眼睛倏然间睁开,透过衣衫和堆叠的薄毯,对上了他的畸形。干燥的一切,除了那洼潮湿。
  辛梁星用四根手指的指腹,抵在他柔软的腹部,那里是扁平的,连一粒种子都没有。炙热的指腹画出一个圈,好似在抚摸磨白砚的神经,白砚扬了扬脖子,抱住辛梁星的脑袋,勒在皙白的颈项上。
  “行吗?”
  白砚开口,声带震动,擦的辛梁星嘴皮一点点的麻。辛梁星吸了口气,白砚喉管颤动,蚂蚁爬般,忍不住要动手。
  辛梁星说:“不行,醉的有点厉害。”他头真的好沉,眼神都迷离了,只在朦胧中能看见白砚一个模糊的影儿,像从志怪书中钻出来的山鬼,化不出完整的形。
  白砚有些失望,继而转念一想,辛梁星醉归醉,和他做自己想做的并不冲突,便喃喃道:“那你先睡。”
  辛梁星捂着他的肚子,把他裹进怀里,前胸贴后背的抱着。躺下了,手还在腹间捂着,像在孵化什么,白砚想转身,被他死死桎梏着不叫动。白砚挣扎未果,也就随他了。
  这是极其疲惫的一觉,隔天辛梁星醒来,头是痛的,胳膊也是痛的,白砚还在他怀里,维持着睡前的姿势,温驯的蜷着。席上洇着深痕,又是燥热的一天。
  辛梁星抽手,白砚跟着醒来,懵的,嘟囔了一句什么,辛梁星没听懂,只是揉着太阳穴,撩开蚊帐,下了床。
  早间并未热到那么难以令人接受,辛梁星又是不去上班,白砚坐在餐桌旁,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你咋不去上班?”白砚搁下瓷碗,连冷好的稀饭都不喝了。
  辛梁星说:“不去了。”
  “啊。”白砚发出一声叹息,结合最近的形势,想到造纸厂可能不景气,所以辛梁星被裁掉了。“那…有什么打算?”
  辛梁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打算可多了,你问哪一个?”
  白砚瞧出他没准备跟自己多说,内心窒闷,转头说道:“我昨晚亲你了。”
  辛梁星执筷的手停了下,他昨晚没断片,发生过什么他都记得。“嗯。”
  “你就一个嗯?”白砚惊讶,咋能就一个嗯嘛。
  辛梁星抬头,挑着右边眉毛,戏谑的口吻,玩世不恭道:“对,就一个嗯。”
  白砚急了,木筷子在桌上敲出啪嗒一声,飞上霞色的脸鼓鼓的,“我都亲你嘴了,你也不说要我负责,你咋是这么随便的人啊,小梁。”
  辛梁星听着他急赤白脸的称呼,不由得发笑。“亲嘴又不能怀孕,负什么责。”
  白砚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太随便了,这人太随便了,说这种话。气氛冷凝下来,谁也没说话,好像话题就到这儿结束了,辛梁星吃到最后,忽的听见一句极小声的:
  “小梁除了不会钓鱼,还不会怀孕。”
  “不然我就可以负责了。”
  辛梁星:“我不聋你知道吧?”
  白砚梗着脖子说:“你可以装聋,反正你装什么都装挺像的。”
  他生气了,眸中激荡出一股倔意,辛梁星对上他的眼睛,好像看见了开花的仙人掌,一身刺,却也漂亮。
  “我装什么了?”辛梁星不咸不淡地问。
  白砚牙齿挫合,性子急了些,“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你就是装出一副对我感兴趣的样子,你要是喜欢我,那你就是装的八方不动。”
  他像在说绕口令,又像被逼急了的兔子,红着眼睛就差没咬人了。
  辛梁星不说话,白砚见他无动于衷,直挺挺的起身,凳子在地上拖出一声长响,哗的一下被掀翻在地。白砚走了,走的急匆匆的,连馒头都是只咬了一半,辛梁星看着桌上那剩了半拉的馒头,良久都没动弹。
  天干物燥,一个两个都是急脾气。
  辛梁星把碗筷洗了,坐在树下缠麻绳,重复的机械性动作能让他的发呆显得不是在浪费时间,他其实不想再给人打工了,做个倒爷也不赖,只要有胆子,敢干,能干。他早两年刚工作的光景就已经在攒钱了,那时候爱玩,出门遇上过一个青年男人,当时掉了包,辛梁星请他吃了碗饭,那人问辛梁星要不要跟他倒洗衣机。
  那个时候城里都还没时兴的玩意儿,这人就已经在做了,辛梁星没太大抱负,直接拒绝了。后来又被那人拉着请吃饭,一来一回写上了信,这几年都保持着联络。
  辛梁星在他落魄的时候还借过钱给他,所以那人一直在怂恿辛梁星跟他一起干。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微妙,辛梁星绕着麻绳,内心有所松动,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回屋写信。
  落笔成文,辛梁星写了两页纸,塞进信封,骑车上邮局买邮票盖戳投递去了。
  干完这些已是下午,辛梁星把院子外头的小菜园给理了理,等把一切杂事忙完,蔚蓝的穹宇已经变成紫红橘黄一片了。工人们都下班了,街上交杂着人声和自行车铃声,琐碎的话语伴着炝香的油辣子味儿,拉开了黄昏的帷幕。
  搁以往白砚都在他家做饭了,辛梁星站在门口,望着那条长长的街道,想起白砚早上的话。他其实没太关注白砚话里的内容,只顾着看白砚生气了,白砚不讨好不窝囊的样子特灵,特干脆,跟挂着露珠的芨芨草似的,像块儿宝。
  他站定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家,两扇木门都没合严实,就被探进来的手给拦住了。他开门,不出意外看到了白砚。白砚跑的有些急,难得冒了汗,手上还举着一根冰棍儿,张着嘴巴喘息。
  “下班晚了。”白砚找借口,白天生了一天的闷气,想着不来了,结果在回家的分叉路口,还是没忍住往这边跑。
  辛梁星不搭腔,白砚挤进来,关上门,剥开那只冰棍儿,上头还冒着寒气,他示好的喂到辛梁星嘴边,软和道:“消暑。”
  辛梁星没动,白砚喂的更深一分,好像只有辛梁星吃了这根冰棍儿才是跟他和好了。
  “吃一口吧,就一口。”白砚有点像是在求他。
  辛梁星看白砚的眼神有些暗,深深沉沉的,嘴巴被冰的发硬,沉默的对视后他咬了一口,冰棍儿冻着牙龈,白砚开心了,正要说话,忽的被辛梁星按到门板上,惊诧间冰凉的唇就落下来了。
  舌头裹着冰块儿探进口齿,辛梁星吻的深,那块儿还没融掉的冰附着在白砚口腔上颚,贴着黏膜,抵得白砚头皮都开始发麻。滑溜溜的冰块游走轨迹直直印在白砚脑海中,像辛梁星在他心口绘上的地图。
  甜丝丝的水痕顺着上颚和舌尖融化滴落,辛梁星喂到他喉管,喂的他发出吞咽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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