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裴寄丧仪结束后,裴煦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旁人丁忧是用来伤心的,可他不仅不伤心,还高兴得很,丁忧这一月相当于白得了一月的假。
  但姬元徽还要继续去应卯坐班,回家后不时和他聊一聊朝堂上现在的情况。
  “俞州水患的事还是要有人去,今日早朝又选定了郁远承。”姬元徽道,“但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派了州郡守军去保护钦差安全。我与郁远承提前通过气,要他随时汇报两句那边的情况。”
  裴煦随手喂了些东西给脚边的小狗,他脚边卧着长得越发膘肥体壮的大将军。
  思考片刻,他问:“可靠吗?”
  “郁远承吗?”姬元徽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椅背,“他这人性格热忱耿直有余,灵活变通不足,很难说可不可靠,他只对自己所信仰的那一套东西负责。我说服他汇报消息过来,靠的也是‘为国为民’这几个字。”
  裴煦继续问:“殿下怎么说服他的?”
  “我跟他说无论是户部的大皇子,还是工部的太子,都不可靠。这次俞州的水患就是因为工部层层克扣,建造的防洪大堤偷工减料,这才造成了惨剧。而灾民暴乱则是因为户部拨款不到位,粮食到不了灾民手里,老实人都被逼反了……”
  “比起那几个兄弟,我才是心里有百姓的那个。”姬元徽笑了下,“很明显只靠他自己别说把事实呈给皇上,恐怕连活命都难。我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查,我就会帮他把这些都报上去,还百姓一个公道。”
  大将军在扒裴煦的衣角,裴煦将它抱到了膝上:“前面说的那些,殿下有确切消息吗?”
  “没有,所以才让郁远承去查。”姬元徽道,“就算有偏差也偏不了多少,看看郁远承能挖多少出来吧。”
  两人正聊着,忽然有小厮敲门。
  姬元徽端起茶杯饮了口茶,裴煦朝门口看去:“进。”
  “主子,外面有人递了信来。”小厮弯腰将信递上,“那人自称是主子的故人,让小的一定亲手把信交到您手上。”
  裴煦将信接过,揭开查看。
  姬元徽问道:“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吗?”
  小厮摇头:“那人穿着黑斗篷,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没看清。”
  “好,你下去吧。”
  小厮离开将门带上,姬元徽看向他手里的信:“是宣存礼吗?”
  裴煦看着信件内容神色凝重,他点头道:“是师兄。”
  第36章
  赶了三日路, 裴煦在一边远荒僻的小村落见到了信里提到的那个孩子。
  能看得出师兄很怕这个孩子被人找到,离京这样远的村子,如非是给他的信里带上了确切的地图, 恐怕派人来此处找也要找些日子。
  当年出了那样的变故, 这孩子一出生就被寄养在了农户家中, 宣存礼不敢被人知道他的存在。
  怕仇人知道, 也怕被自己现在所效命的主家知道。
  被仇人知道了难活命,被主家知道了表面上能将这孩子接走得到优待,可实际上却成了被捏在旁人手里用来挟制他的工具。哪怕日后这孩子长大,恐怕也难脱离桎梏。
  宣存礼瞒了许多年, 事事谨慎小心应对, 可大皇子还是起了疑。
  他们算是旧识,大皇子自然知道他从前身体并没有这么差。虽说可以拿家中遭逢变故心力交瘁故而身体每况愈下来解释,可有些因为生育这个孩子而落下的隐疾是否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医师来了一看便知。
  眼看要瞒不住了, 相识数载, 宣存礼自然清楚若他的孩子被大皇子找到, 会是什么结果。
  大皇子于他有恩,在他落魄困窘时给了他一个去处,他可以被利用直到耗干最后一丝价值, 但他的孩子不行。
  于是这个孩子被托给了裴煦。
  村子很破落, 但那孩子被照顾得很好。白生生的小孩,眉眼长得很细致漂亮, 依稀能看出三四分他父母的影子。年纪看上去约莫四五岁模样, 抓着大人的衣角站在一旁看他。
  直到见到这孩子前, 裴煦都不太能想象师兄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直到真见了面他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儿实感。
  师兄居然真的有孩子了,而且孩子已经这般大了。
  给出信物, 裴煦又留下了一些钱财,将孩子带走了。
  裴煦没有跟这样小的孩子相处过,他试着张开手臂抱他,孩子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顺从,安安静静伏在他肩头被他抱上了马车。
  孩子的身体很轻很软,裴煦有些不敢用力,将他抱在膝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从思。”
  裴煦又问:“姓什么?”
  孩子摇头:“不知道。”
  从思不太爱说话,答完裴煦问的话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用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
  这点和师兄不像,师兄从前在书院时是很温柔健谈的,这点应该更像他父亲。
  从思认认真真看了他好一会儿,抓着他的衣服问他:“你是我爹爹吗?”
  裴煦道:“我不是。”
  虽然这孩子的目光看起来很希望现在来接他的是他的家人,但孩子是师兄受尽苦楚生的,他若应下来总有种窃取旁人珍宝的愧疚感。
  “我是他的朋友,他从前很照顾我,现在该到我来照顾你了。”裴煦摸摸他的头,“你可以喊我叔叔。”
  “照顾我的伯伯说,等我长大了他就会来接我。”从思看着他问,“他还会来吗?”
  裴煦笃定道:“会。”
  来时的路走了三日,回去时还带上了个孩子走的自然也就更慢了,一来一回花了有七八日。
  几日相处下来,这孩子和他熟悉了许多,越来越喜欢让他抱。他将这孩子暂时安置在了离他和姬元徽的住处很近的院子。
  风尘仆仆回来,从思暂时留在了府上。将孩子安顿好,裴煦先去洗了个澡解乏。
  离京这几日,也不知眼下形势怎样了,去俞州的郁远承有没有传回什么新消息……
  他靠在池壁刚闭上眼,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哗啦。”
  有人入水,激起轻微的声响。水波层层漾开,轻轻荡到他身上。
  裴煦没睁眼,入水的人已经来到了他身旁,手掌在他腰际流连。
  裴煦的身体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没有成人那般结实,也没有少年那般单薄,皮肤肌理薄而韧,摸起来手感极好。
  姬元徽掌心继续往上推,直到某处停下,两指并拢夹住,揉按搓拧,眼看着颜色变深,他这才低头咬上去。
  手则继续在腰间揉捏,多摸两下,裴煦就喘着气倒在他怀里了。
  “另一边……”裴煦抱住他的脖子,“另一边也要。”
  小别重逢,两人都很急切的渴求着彼此。
  姬元徽依言换了一侧,裴煦环着他的脖颈借力,姬元徽将他的腿架在了臂弯,朝他拥抱过去。
  因为在水里而有些发涩,裴煦被这感觉逼出眼泪来。
  “明明第一次的时候那么害羞,眼睛都不好意思看我。”姬元徽将他的腿弯挂在手臂,提起来,“现在才过去半年,已经这么熟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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