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森氏国际航运会社的财务总监好对付……年纪轻轻便能坐上高位的人有几个好对付的?哪怕是头猪,所处的地位与社会网也决定了他的能量注定比下层强,上位者可以犯无数次错误,而下位者只有一次机会。更何况以泉的个人能力,七海建人觉得自己可以放弃向劳动仲裁部门申诉的打算了,因为他无法让一个已经破产的会社付出代价:“不好意思,我帮不了您。内子体质柔弱,我宁可把时间用在为她准备三餐打理家务上。至于贵司的难关,既然您都解决不了,我一个普普通通名不见经传甚至还失业了的普通男人就更解决不了,非常抱歉,再见!”
挂断电话他直接将所有前同事的号码一并拉黑,手机关机塞进居家服口袋深处。
鱼汤差不多了,再炸个虾,等妻子回来再做沙拉,做太早了吃的时候蔬菜会渗出汁液,口感也跟着变糟糕。
经过昨天晚上的“深入”交流,两人之间不再是那副客客气气仿佛对待合租客人的态度无形的藩篱被热切的耳语与呢喃打破,举止也变得更加亲密自然。当然,新婚燕尔一不小心亲密过了头也是有的。将裹满面衣的竹节虾滑进油锅,七海先生想起早上不小心把太太弄哭那件事……出门上班时她的嗓子还有点哑,不如用梨子多煮个甜汤算作赔罪吧。
夜幕降临后,精神抖擞与a先生唇枪舌战据理力争斗了半晚上的小林小姐得胜而回。那家不起眼的金融机构早已被她忘到脑后去了,直到看见丈夫才回忆起来:“啊……今天有人打电话找你麻烦么?”
“那要看是什么方面的麻烦,具体些。”七海建人故意逗她:“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找我的麻烦,搜索范围太广了一时很难回答。”
“诶?”小林泉愣了,以他的为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怎么会被那么多人忌恨:“棘手事很多?”
算了,逗弄老实人很有趣,但是惹急了又不太好收场。七海先生嘴角翘了翘:“我和你开玩笑的,如果是那家金融机构,是的,他们不久之前才给我打过电话,希望我能义务消除‘森氏航运会社财务总监’的怒火。”
“你的答案呢?”泉扔开手袋解开西装外套上颇为束缚的纽扣,就听七海建人轻松道:“我说我要给妻子做晚餐,没空。”
“那么森氏国际航运会社财务总监小姐的怒火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消除了,就让他们受着吧,我要陪丈夫吃晚餐,也没空。”小林泉换了拖鞋专门走去餐桌边看了一眼,这才心满意足进了洗手间洗手:“今天吃鱼和虾?下次出差带些海产回来,你吃螃蟹么?”
“肉蟹没问题,蟹黄蟹膏我不太会处理。”七海先生实话实说,等妻子甩着手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将碗筷都摆好了。小林小姐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气后冲丈夫笑笑:“看上去棒极了,辛苦你。”
“也就这段时间有空才会这样,等到下个月进入备考阶段……就只能多买些粗点心留着给你垫肚子了。”他舀了勺米饭,收回视线便看到手边多了碗鱼汤,泉正拿着自己的碗夹蔬菜沙拉。
“……”青年接下她的好意,把米饭递过去。
暖橘色的灯光下两人头对头脚对脚慢慢享用晚餐,小林泉会向七海建人抱怨在会社遇到的奇葩,七海建人会精准的吐槽。吃完饭他们一块收拾客厅一块洗碗,一块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一块回卧室休息。
过了一个多月,森氏法务部的专员们狠狠从对手身上撕开一道口子,很快就有嗅到血腥味的同行们紧跟而上。眼看底裤都要陪进去,机构那边终于撑不住了。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花几个小钱把七海建人弄进警局,再施恩逼他接手森氏的坑,不料相熟的那几个警察钱也收了饭也吃了,许诺时胸脯拍得山响,这么久了再也没有动静传来别人不知道七海建人的妻子是谁,警察总能查得到,既然能查到,自然没人乐意趟这场浑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就是甲方乙方之间的纠纷,乙方不做人坑了甲方,卖了一大堆垃圾股给人董事长,甲方能忍得下这口气才算有鬼。要是一般的企业也就罢了,那可是森氏!森氏明白吗!他们活腻了才去动森氏员工的配偶。
哦,你们本来做生意就不地道,现在还想拿“人质”要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趁早滚远点!
已经把那半个月的薪水当做丢进水里去的七海建人在某天上午突然收到一笔大款,当时他正拿着小林泉帮忙找来的“资料”复习,银行的动账提示让他放下卷宗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想起大约是那笔被扣下的钱。
鉴于他将所有前同事的号码全都拖进了黑名单,眼下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去问妻子。一想到那么个垃圾机构居然占据了她那么多精力,他又不觉得有什么想知道的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看两页资料,总不能跟某著名软饭男似的,一场考试连考三回才勉强通过,丢人!
第73章
从辞职到复习再到进入考场,整个过程七海建人用了三个月时间。除了笔试外教师资格证的发放还有面试环节,对申请者的履历、品行等等诸多方面都有严格审查的机制存在无论哪个国家,教师都是极其特殊且重要的职业,重视到何种地步都不为过。
笔试并不难,对于有过相当时间工作经验的人来说,坐在家里看书可谓是轻松又惬意。没有上司紧箍咒似的喋喋不休吹毛求疵,没有同事似褒实贬阴阳怪气的打探,你只需要为自己负责,除了管好自己以外根本无需担心其他上下环节间的配合。甚至可以说只要经济条件允许,读书与工作之间是个人都会去选前者。
尤其在资料完备的情况下。
不,那已经不能用“完备”去形容了,更像ab卷之类的关联。但是既然妻子说了是拜托熟人问来的,他就当实情如此,不再过多探问免得她还要绞尽脑汁去想借口。森氏每年缴纳的税款金额别说张教师资格证,议会门票也不是买不到……
对于其他考生来说确实有不公平的成分在,不过教师资格证并非选拔型考试,没有排名这方面的困扰,所以影响并不大。
七海建人提着文具袋一走出考点就看到小林泉靠在树荫下打电话,她带着蓝牙耳机,侧头用一只手摁着耳朵,目光清澈而专注。初春萌生的嫩绿枝叶为透下的阳光添加上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圆斑,她就那样站在被风吹得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的影子里,仿佛披着一身春光。
考试结束的提示铃没有引起她的注意,逐渐散去的考生与行人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偏偏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她立刻抬起椰褐色的眸子含笑朝这边看了一眼。七海先生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似乎停了一拍,紧接着敲起密集的鼓点。
“结束了?你难得过来横滨一趟,去中华街吃料理怎么样,我去开车。”泉挂断电话,从手袋里摸出车钥匙朝丈夫甩甩。她甚至都没问上一句“考得怎么样”,和其他人接考送考的亲属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七海建人既放松又有点说不出的小寂寞你就不想多知道些关于我的事吗?
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嘴角又掉下去了?小林泉注意到了他的沮丧,但又想不出原因。毕竟不管怎么看七海先生都是一副冷峻严肃板着脸的酷盖模样,谁能想到外表这么成熟稳重且可靠的男士内心居然如此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