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见薛芝目光清澈好奇,便笑了笑,抬手在她脑门儿弹了弹:“罢了,等你自己发现吧。”
“发现什么?”
薛芝问他,他却笑而不答。
二人进了茅草屋,外边儿寒风阵阵,冷清荒凉。茅草屋内却十分暖和,带着袅袅茶香。
“我有许多话想要问你。”
薛芝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开口:“我如今依旧十分弱,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快点厉害起来?还有就是罗定春已经知道我有阴阳眼了,可他还不知道我就是薛芝,他可以成为我的助力,但前提是他也得能看到鬼才行,而且光有这点还不行,鬼可以上身,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鬼无法上我俩的身?亦或是不能上我们身边人的身?否则,事情就难办了。”
薛呈微笑着看她,等她说完,便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喝点儿热茶,不着急,慢慢说。”
薛芝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接过茶:“是我心急了。”
“不怪你。”薛呈看着旁边小盆里的炭火,用钳子拨了拨:“如今你一定是满腹疑云,如无头苍蝇一般。”
“是了。”薛芝啜了两口茶后,将杯盏握在手心:“不过今日,我倒是有些眉目了。”
“道来听听。”
“我的死,康敏的死,必有蹊跷,我成为康敏,更是有天大的蹊跷,此为其一。”
薛芝冷静沉着地分析件件事:“我成为康敏后,后边儿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同一个幕后之人。”
“而引发件件事的源头,便是我成为康敏后,查的第一个案子,苏曼娘姐妹的案子。这个案子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早已伏诛。”
“但我因为这件事,被幕后之人盯上,他派了好几个鬼来,或是害我、或是试探我、或是阻止我、劝导我。”
“眼下,我已见我曾经旧友岑满,她无故惨死,我还未查明真相,澹台雯的事又涌了进来,幕后之人再派爪牙来,我如今能力弱小,无暇顾及其他。”
薛呈看着她,如琥珀的瞳孔微微发亮,他颔首,称赞道:“不错,头脑尚为清晰。”
“那你说,这几件事,有什么联系?”
薛芝思忖片刻后,笃定道:“都是女子。”
她将杯盏放在桌上,看向薛呈,重复道:“无故惨死的人里,都是女子。”
“苏曼娘、岑满、澹台雯,都是女子。”
“那芝芝,你可窥得这一切的一切,最终的源头,是在哪里?”薛呈垂眸看着桌上的清茶:“如果你知道源头,就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我知道。”薛芝道:“源头便是我的死。”
她转头看向窗外,外边儿的天黑压压的,偶有风,吹得干枯的树枝乱舞,入目荒凉压抑,就如压在她心上的谜团一般,令人不适:“源头是我的死,我的死又与元应安有关,元应安已死,那日我见到了他的鬼魂,今日我捉了元禄安,意图掌握真相。”
“我该从元家着手去查,顺着元家这条线索,想必,很快便会有头绪。”
薛呈又问:“那你以为,接下来,你该做什么?”
“撬开元禄安的嘴。”薛芝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然后……便是澹台雯的死,昨晚她帮了我,我想,她的死,也一定不会就那样简单。”
“元禄安只是个庶出,你要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
薛芝笑:“既然做了,便不会真的一无所获。”
她看向薛呈,言笑晏晏:“该说的都说完了,那么叔父是不是也该教我一点技法呢?”
说罢,她补充道:“我不让你为难,你就教一些能外传的技法。”
薛呈眉目柔和,他拿出一沓符咒:“我早知道,你对符咒眼馋已久了。”
“至于别的……”
……
亭中。
清亦和罗定春同处一室,时而抓耳挠腮,时而挤眉弄眼,总之就是不敢开口。
罗定春端起一杯茶来,入口是淡淡的清香,他放下茶杯,看着旁边的坠风铃,忽然开口:“法师有什么说便是,不必心有顾及。”
清亦早憋坏了,他见罗定春开口,便忙不迭问道:“罗大人是不是刚升了首辅呀?”
罗定春应是。
“害!”清亦道:“那想必大人一定公务繁忙,怎么还有时间来跟着郡主查案?”
说完这话,他反应过来,连忙打嘴:“怪我怪我,该是称罗夫人的,就是不长记性。”
罗定春:“不碍事,她是罗夫人,却也是郡主,法师不必在意。”
“今日是年初一,暂不处理公务。”
清亦却疑惑:“我怎么听说,圣上是让您协助大理寺查案来着?就澹台雯那个案子。”
罗定春看他:“这案子,你们也有所闻?”
“可不是,不仅有所闻,我们也在偷偷查呢。”清亦得意说完这话,便又苦着脸,再次打了打自己的嘴,懊恼自己嘴太快。
罗定春嘴角提了提:“法师为何会查这个案子?”
说都说了,又不好只说一半,他又是郡主的丈夫,说了应当也没什么吧?
清亦清了清喉咙,说道:“不是说,因为澹台雯死了很多人吗?师父偶然听闻了此事,闲来无事,便想着召亡者魂魄来询问一番,结果……师父召了许多次,都没有召来亡者的魂魄,这件事就变得复杂古怪了。”
第28章 薛芝狠折辱元禄安
◎你喜欢多年的薛芝竟然是个心思歹毒的毒妇!◎
“没召来魂魄,说明什么?”罗定春问。
“说明有人盗生魂呀!”清亦一脸忿忿不平:“也不知道是哪些妖魔鬼怪在暗地里作法使坏。”
“这件事太大,我们也没有头绪。”
他撑着下巴,一脸茫然:“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生魂的作用太大太多,我们根本就查不出来。”
……
不知何时出了太阳,薛芝聚精会神地听着薛呈说话,直至肚子咕咕叫,被薛呈提醒后,她才反应过来。
“先吃饭吧。”薛呈笑了笑:“才刚我便想提醒你来着,但见你实在认真,我也不忍中断。”
薛芝喝了口茶,回想起方才薛呈对她传授的技法术法,不由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叔父懂得真多。”
薛呈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发顶:“走吧,去吃饭吧。”
薛芝走在后边儿,她看着薛呈的背影,不由出神。她跟这位叔父其实并不熟悉,脑海中仅存幼时的几段记忆。
薛呈年少时,喜欢带着年幼的薛芝出去玩,每每回家晚了,便会被薛太傅责罚。
那时的薛呈,好像和现在的性子,大相径庭。
薛芝脑海中的薛呈,吊儿郎当,又有些放荡不羁,行事从来凭自己的心情,离经叛道,压根儿就不是按部就班、过安稳日子的人。所以薛芝知道他竟然去做道士的时候,心里还是十分惊诧的。
她回过神来,看着前边儿的薛呈,暗忖:叔父说不定是经历了很多,所以才会移了性子。
一行四人去了山脚下吃午饭。
“这店里空荡荡的。”清亦叹了口气:“大家都在欢欢喜喜过年,就咱们几个在这儿坐着吃冷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