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罗定春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不知道。大夫也只能让她吃一些镇定心神的药,但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得靠她自己走出来,旁的人没有法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恐怕后面几十年。也会像这样度过吧。”
薛芝凝眉,见他脸色不太好。便轻声安慰:“没事。我们连鬼都见过,还有什么没见过呢?说不定这件事情以后会有法子的。”
“但愿吧,只是对我来说有没有法子都那样,她发病的时候跟没发病的时候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能治好她的病,能不让她痛苦,也算是我的一番孝心了。”
薛芝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毕竟她也不知道罗定春和裘氏的郁结在哪里,但是她可以猜得到。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想必就是跟罗定春幼时的一些事情有关。裘氏把他给关进木箱子里,又扔一些鱼呀虾呀进去。以此为由,说的好听一点是为了治他的病,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折磨,变相的折磨。
“好了,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看后面我们能不能替她找到破解的法子吧。若是找不到,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薛芝觉得此刻说什么话都有一些多余,于是她只能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本以为康敏和谈殊的流言会随着日子的推移变淡,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有愈演愈烈的形势。
薛芝有些纳闷,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这些事情。她原本也是不想去查的,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小人的伎俩上不了台面,也无需她去耗费心神。
可她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如今竟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兴风作浪,目的何在呢?她好像也没有树敌吧?哦不对,康敏应该是没有树敌的。
想到这里,薛芝不由有些头疼。她不太想去掺和这些事情,但是任由其就这么发展下去,恐怕事情难以收场。若是去处理吧,又会觉得很糟心,浪费时日。
这么想着,她更是觉得心情烦躁,郁闷。郁闷着郁闷着,薛芝便出了府去,她是这么想的:既然在府中呆着郁闷,那不如去外边儿走走吧。
事实证明,府里郁闷,外面也郁闷,此时此刻,薛芝正坐在茶楼当中,带着帷帽,刚坐下来,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和谈殊。
“欸,你是不知道那康敏和谈殊……”
还不等那人继续说,丹书便柳眉倒竖,叉着腰上前去,指着那些人怒骂:“你们怎么说话的呢?你们说这些话有证据吗?随随便便就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捕风捉影,人云亦云!”
那些人乐了,看着丹书,好奇道:“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小丫鬟?说了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又没说你家主子,你着什么急?”
“况且,那二人的事,谁不知道?大家都清楚得很,装什么傻?”
丹书咬咬牙还想说什么,薛芝在这时将手里的杯盏重重搁在桌上,她一下子回了神过来,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人后,便扭身回了薛芝的身后站着。
那些人又在肆无忌惮的议论这些事情了,丹书恨得牙痒痒,可她也不敢去惹是生非。更何况康敏和谈殊的事,是确确实实有过的。
薛芝原本是想在茶楼里吃一吃茶,静一静神的,却没有想到遇见这么一些糟心事,她也没有吃茶的心思了。
正当这时,宋婉庄走了进来,她对着那些议论的人,指着鼻子就是一顿骂:“可是给你们显得厉害了!怎么不见你们平日里这样能说会道?你们常说我们长舌妇、多嘴舌,但我瞧你们比起我们来,也半点不落下风!谁家没点儿事儿了?我可告诉你们了,若是被我抓住你们的把柄,当心我可不留情!届时给你们抖落出来,怕是你们都做不了人!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
宋婉庄的性子在京师也是出了名的泼辣。只因她行事不拘一格,对名声好像也没有很在乎。行事向来直来直往,从不含糊也不绕弯儿,有什么说什么。
这下倒是让那些人抓不住把柄。
但也不能这么说,有关她的把柄倒是一大堆,可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件事,就那么几个点,说破了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关键的是,宋婉庄本人压根就不在乎这些,所以她对别人的评价也不是很在意,外边的人再怎么评价她,她也没有太上心,十分豁达开朗。
宋婉庄将那些人骂了一通后,那些人便灰溜溜地走了,她转过头来看着临窗而坐的薛芝,笑问:“要不要上去吃吃茶、聊聊天?”
薛芝正有此意,说来也怪,她出门是想平复一下郁闷的心情,却没想到遇见了让她更郁闷的事情。这个时候宋婉庄正好出现,替她将郁闷的事情都打得落花流水,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不郁闷了。
二人先继上了楼,要了一处雅间,又要了茶水糕点,屏退仆从,相对而坐,气氛和谐。
“今日谢谢你了,谢谢你的仗义执言。”薛芝大大方方地表示自己的感谢。
宋婉庄却说:“我帮的是康敏,不是你。”
薛芝:“我是康敏,康敏是我,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看着她的面容。宋婉庄恍惚了一下,她定了定心神,笑着说:“罢,果真如此。我如今看你的脸,有三分薛娘子的影子,还有七分是康娘子的眉眼轮廓,果真是奇了。”
薛芝哂笑:“一开始我不是很想去查,我觉得这些都没有意思。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到底是谁去散播的流言,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后来,我又想了一下,这些人你要是不去整治一下,她们说不定会得寸进尺,愈发猖狂。届时郁闷的又是我了,所以为了避免有更郁闷的事情发生。还是决定去查一查吧,免得让我自己心里不痛快,不是吗?”
宋婉庄抚掌大笑:“这话说的好,你就得把人给捞出来,让他不痛快,而不是给你自己不痛快。”
“正是。”薛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可知道岑家姑娘岑满?”
宋婉庄说:“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了?”
薛芝:“那你可了解她的死因?或许你知道,我还是薛芝的时候,和她是挚友,她的死因,我觉得不对劲儿,想要着手去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你是否知道些什么线索?”
“说到这个。”宋婉庄眼睛亮晶晶的:“我还真有。”
“我听说岑家姑娘在生前,与付家的姑娘有往来,好像还起了龃龉,但又听说后边儿冰释前嫌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
“我能记得这些,只因为这件事挺奇怪的。莫名其妙起了龃龉,又莫名其妙冰释前嫌,怪怪的。”
“也不知道这些对你有没有什么用。”
薛芝含笑:“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了。”
她想了想,最后再确认:“是南四街的付家吧?”
“是了。”
薛芝又与宋婉庄说了会子话,她将宋婉庄给出的线索记在了心里,打算改日去一探究竟。
天色不早,二人起身分别。
薛芝回了罗府。
“南四街的付家你知道吗?”途中,她问起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