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侧目看着一旁的罗定春,微微叹息:“只可惜你明日当值,我们不能一醉方休了。”
“当值也是能一醉方休的。”
“那不一样。”薛芝煞有其事地说:“今晚就着雨一醉方休,明日睡到日上三竿,再慢悠悠地在园子里逛一逛,看一看,岂不美哉?”
罗定春眉眼含笑,同她碰了杯。
屋子里酒香弥漫,几杯下肚,薛芝已有些醉醺醺了,她双脸生霞,眼波荡漾,唇瓣殷红,眉眼妩媚。
罗定春眸色一深,问:“芝芝,你可还好?”
薛芝爱喝酒,只是酒量平平。
她抱着一瓶银酒壶,窝在软榻里,嘟囔道:“我好着呢,你别管我……嗝~~~”
罗定春失笑,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作势要将薛芝怀中的酒壶拿走,没曾想,她察觉到动静,一把将怀中的酒壶抱得更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护着什么宝贝。
她睁开一双迷蒙潋滟的眸子,呼出来的气带着甜甜的酒香气:“你……你要干嘛?干嘛抢我的……抢我的酒……”
美人娇憨动人,罗定春喉咙一紧,他目光下移,落在她饱满水润的唇瓣上。
“芝芝乖。”他声音有些哑:“是不是困了?咱们去歇下吧。”
第68章 做戏试探裘氏哀求
薛芝被他抱去了床榻,接下来自然是夫妻情浓,被翻红浪的一夜。
翌日,等薛芝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她拥被起身来,坐着发呆。一头如瀑的青丝披在身后,掩住那一身暧昧的痕迹。
待穿上衣衫下榻,薛芝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她动了动鼻子,空中隐约还残存着酒香气。
她想起昨夜的荒唐,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旋即,她又愤愤想:也不知道罗定春哪里来的花样儿,真是折磨人得很。
不过……
她脸色微红,讪讪想:还怪舒服的。
“奶奶今日准备做什么?”丹书问。
薛芝想了想说:“一会子去老太太院儿里吧,再顺便去一趟母亲那处。”
用过早饭后,薛芝随意梳妆打扮一番,带着丹书,优哉游哉地出了院子。
她到罗老太太院儿里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廊檐下逗着鹦鹉。
“老太太真是好雅兴。”她笑着上前,行了行礼,接着又搂着罗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祖母怎么也不召我来陪您,看您日子这样无趣,我心里可别提多心疼了。”
罗老太太欲抽出手,无奈她抱得紧,动弹不得。
“我自个儿觉着挺好。”罗老太太任由她去,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在一处芭蕉树下坐了下来。
她理了理前襟的佛珠,不紧不慢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来我这儿做什么?无非也就是拘着你们陪老太太而已,那不是让你们受累了?我年纪大了,有时候一个人也清净。”
“怎么能是受累呢。”薛芝支着下巴笑眯眯看她:“我们都想能陪在祖母身边了,想不要脸皮凑上来,但又怕祖母生嫌,所以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等着祖母召唤。”
罗老太太笑着睨了她一眼:“你这皮猴儿,一张嘴真是教人又爱又恨,也不知道你这张嘴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这样厉害。”
薛芝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倒是将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咦,这是什么?”她指着老太太拇指上的一顶戒指,好奇道:“新买的吗,怎么不见祖母平日里戴呢?”
“以前戴过两回。”罗老太太见她好奇,便将戒指取了下来递给她:“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也忘记是怎么来的了,偶尔觉得手上空荡荡,就想着戴点儿物件儿。”
薛芝接过,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戒指。
那戒指很是寻常,与普通的戒指没什么两样,顶多也只是上边儿的翡翠质地格外温润颇有光泽。
“这样啊。”她将戒指还给罗老太太,又笑着开口:“老太太脖颈上带着佛珠,手腕上也带着佛珠,手指上带着翡翠戒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神佛转世了呢,一瞧您这神眉佛目,慈和安宁,眼瞧着就是那等心好、人好的福气老太太。”
罗老太太戴上戒指,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妮子,说话从没有个敬畏心,什么话张口就来,这成个什么样子?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只怕会起口舌,让人平白嚼了舌根去。”
薛芝嘟嘴:“可是当真是这样觉得的啊,难道现在的人都听不得真话吗?”
她又陪了一会儿,见罗老太太面色有些疲乏,便起身来告辞。
“我去一趟母亲院儿里。”
薛芝自言自语道:“这两日母亲没有发病了,倒是让人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说着说着,便看向罗老太太,脆生生道:“祖母,一会子我带母亲出去逛逛,晚些时候回来,您看如何?”
罗老太太含笑:“你们要去便去,同老婆子说什么?我一把年纪了,做不了什么主了,况且,就这么件小事而已。”
薛芝:“这不是怕您觉得我带母亲出去,不带您出去,心里难受嘛,您一难受,我们也可难受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听你在这儿絮叨一上午了,赶紧走赶紧走,让老婆子清净清净。”
薛芝走后,罗老太太站在檐下看着她的身影,微微眯起了双眼。
“老太太。”心腹婆子上前来,低语:“今日下午到时候了。”
“急什么。”罗老太太理了理衣襟,转身欲回屋去:“一日的时辰长着呢,难道就急这一刻?蠢东西。”
薛芝来的时候,裘氏正坐在屋子里发呆,她这两日消瘦了不少,面色看上去也有些不太好。
“母亲。”薛芝出声走近,她在裘氏对面坐了下来:“才刚,我去了祖母院儿里,陪祖母说了会子话。”
裘氏回过神来,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多去陪陪老太太,也是好的,老太太一个人孤单,你们这些小辈,合该去看看她。”
薛芝点点头,她道:“我见母亲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母亲不妨说出来,多一个人想办法也是好的。”
“没什么事。”裘氏打起精神来:“只是春困而已。”
薛芝挑眉,她看了看窗外,又回过脸来看着裘氏:“春困?眼下这都快立夏了。”
裘氏一愣。
她讪讪一笑:“该是我这几日发病,脑子不清醒了。”
“你也别总是来看我。”她眉眼苦涩:“万一哪天我就发病了,害你受累,届时,则煦一定会恼我的。”
薛芝说:“母亲这是什么话,哪里有孩子恼母亲的,则煦孝顺,他是万万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的,母亲再不可说这样的话了,免得一日传到则煦的耳中,寒了他的心。”
“寒他的心……”裘氏目光落在虚处,愣愣出神:“他早就……早就寒了心了……”
薛芝放轻了声音,循循善诱:“为什么呢?”
她一再将声音放得轻缓柔和:“为什么则煦早就寒了心?是因为什么?”
“因为……”裘氏艰难开口:“我……我把他……”
薛芝死死盯着她。
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得裘氏一个哆嗦,也将她迷蒙的双眼吹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