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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让国公府嫡出小姐,给一个庶出的东西收拾烂摊子?”陵王妃似觉好笑道,神色间满是荒唐。
  苏余兴:“都是一家人……”
  “姑姑,”一道稚声忽的响起,“我愿意去。”
  登时,满堂的视线皆落在了那个不及桌案高的姑娘身上。
  小姑娘眉眼粼粼,“但我要父亲发誓,此生断不会将动我娘的正妻之位,若有生死,不续弦,不抬房,如有违背,断子绝孙。”
  苏余兴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抬起指着她的手都遏制不住的气得发抖。
  “你!你!孽障!!!”
  第11章 寒梅腊雪。
  泱泱正在后院骑着矮脚马遛食呢,就见丫鬟急匆匆的过来禀道:
  “大小姐!二夫人请您过去!”
  “要紧事?”泱泱睁着圆眼睛问。
  她方才从婶娘院子里回来呢。
  丫鬟点头道:“是镇国公府家的夫人和小姐过来了!”
  泱泱不认识。
  想来是妹妹太小,婶娘喊她去陪那小姐玩儿的。
  泱泱摸摸马脑袋,小矮马便卧下了,她翻身下来,牵着它去马厩吃草,这才与绿稚姐姐去。
  此时晌午未过,此刻登门,委实冒昧,明氏颇为坐立难安。
  煎熬小半刻,一道青绿色小身影行来,脚步轻快的步入堂中。
  “国公夫人安。”
  “婶娘~”
  泱泱两次福身问安,正欲与那贵小姐问安,便见那端坐着的姑娘忽而起身,朝她福身。
  “徐大小姐。”苏扶楹道。
  “国公小姐。”泱泱回了一句。
  “泱泱来。”宋喜朝她伸手道。
  泱泱看着她不虞的面色,眉眼疑惑,乖乖走了过去。
  那日席间之事,宋喜确实不知,今儿晌午哄着阿敏睡着,正想小憩片刻,便听丫鬟禀道,镇国公夫人与小姐来了。
  宋喜只得匆匆装扮,赶来见客。
  直至方才,才听着母女二人将那事说罢。
  “昨儿苏家小郎欺负你了?”宋喜也没避人,牵着泱泱的手闻声问。
  泱泱想了想:“苏遮?”
  “是我庶弟。”苏扶楹说。
  泱泱看她一眼,又看婶娘,实话实说道:“他说我是野丫头,世子让他与我道歉了。”
  她想了想,又道:“我不在意他说的。可世子好像不满意,说是要请我吃酒,我说想尝尝烧朱院的。”
  方才见徐家显然不知内情,明氏忐忑不安,此时听得这稚语童言,悄悄松了口气,目光不觉瞧向了徐二夫人。
  “婶娘知道了,去玩儿吧。”宋喜道,说罢,示意绿稚带她先去。
  绿稚屈膝行礼,牵着自家小姐出去了。
  瞧着人出了堂院,宋喜方才收回目光,看向明氏。
  “夫人方才也听到了,我家泱泱心思澄净,胸怀宽广,未将那中伤之言放在心上,我自也不好与夫人苛责什么。”
  宋喜说着,稍顿又道:“可我只是泱泱的婶母,泱泱之事,做不得主,此事定是要与兄长、公爹禀告,夫人见谅。”
  明氏唇嗫喏几下,没说出话来,竟是看向了自己闺女。
  苏扶楹眼睫动了动,起身福礼道:“让宋婶婶为难了,此事是我庶弟之过,家里也不推脱,我与母亲是诚意来贵府致歉,婶婶禀告尊长自是该的,家中已将庶弟与小娘行了家法,还请婶婶转言相告,若是徐家祖父与叔叔动怒,我自带着庶弟来受罚。”
  宋喜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神思复杂,心底叹了声气,偌大的国公府,竟是使唤一个小姐来登门道歉,为娘的泥菩萨软性子,连带着姑娘也一同被欺负。
  将人送走,宋喜唤来了昨日宴中伺候的丫鬟。
  丫鬟听得她所问之事,险些哭了,“大小姐说,不过是拌嘴两句罢了,不必与老爷、大爷二爷和夫人讲。”
  泱泱当真是这般说的。
  她也有些心虚虚,说起来,是她先笑话苏遮不会用筷著,才将他惹恼了……
  傍晚天色渐暗时,下值回来的爷仨刚进门便被请去了正堂。
  宋喜将晌午的事说了。
  徐鉴实脸色倏地沉了。
  外间上了灯,辉辉煌煌的映照一片。
  徐九涣忽的起身,抬脚便往外走。
  “站住!”徐鉴实出声喝道。
  徐九涣止住步子扭身,面色疑惑的瞧着老爹,“做甚?怕我去苏家算账?”他轻嘲道。
  徐鉴实没说话,沉吟半晌,道:“我原是想着,等开族那日,便替泱泱做一场宴,届时宴请亲朋好友,正了泱泱的身份,如今瞧,怕是得赶早些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徐家一贯那日开族,也好给新生的儿孙添族谱。
  “那我……”宋喜刚欲言,忽的被徐九涣打断。
  “不必改期。”
  宋喜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
  几双眼睛顿时皆瞧向了徐九涣。
  檐下灯火阑珊,他半侧脸上明明灭灭,神色有些瞧不真切。
  “一点谣言便草木皆兵,太傅大人,稳重些。”含笑的声音响起。
  几人:……
  那浪荡子早已抬脚出了正堂,只留一句——
  “我带泱泱去尝尝那烧朱院的炙肉,你们自用晚膳,不必等我!”
  说罢,又嘀嘀咕咕:“不过是秃头和尚烤的肉罢了,也值得她垂涎……”
  原以为事不过如此,谁知竟是闹到了朝堂。
  徐九涣听闻时,是被传召去了明轩殿。
  他家老头儿也在,只进来时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看。
  徐九涣朝成禧帝行礼罢,被叫起时,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负手而立的几人。
  一众红袍中,唯他穿着青袍绿衣。
  “小徐大人来了,有何事,诸位爱卿问他就是。”成禧帝懒懒摆手道,一副不想掺和的架势。
  可他如此,几位大人却是唾沫横飞,争执激烈。
  徐九涣听他们吵吵了两句,顿时心如明镜。
  那宴席时的三两句口角之争,不知缘故的传扬了开来,今早早朝时,镇国公苏余兴被谏官参了一本。
  这世道重礼法,也重德行,德行有亏者,无以朝堂立锥。
  苏余兴一张嘴驳谏官几人,便是着官袍戴官帽,也瞧着脸红脖子粗,面目狰狞。
  徐九涣瞧热闹一般,眼珠子在几人之间骨碌碌的转,瞧得饶有兴致。
  徐鉴实悄悄瞪他,示意他收敛些。
  徐九涣神色理直气壮。
  比起这几人,他体面多啦!
  徐鉴实皱着眉瞪他一眼,移开目光。
  这哪里是苏家与谏官在辩?
  徐鉴实心里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余光瞥了眼高坐之人,漠然垂眼。
  “……心中是佛,眼中万物皆是佛,徐太傅宽宏大量,徐家小姐心怀若谷,懒怠计较,可你苏余兴德行有亏,宠妾灭妻,教子无方,人当日有三省……”
  第三回 听这话,徐九涣借着宽袖掩唇,幽幽的打了个哈欠。
  怎就嚼不烂呢。
  ……
  将入凛冬。
  今日徐家家宴摆在了涧西阁,抬眼便能瞧见屋外寒梅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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