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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徐鉴实笑了笑,顺滑的美髯也随之轻动,肯定答:“有,武周姜太公,先朝杜如晦,今之华缨。”
  华缨腾的脸红了,搓着祖父衣袍一角,呐呐害羞道:“我哪能与先贤比之。”
  “哟,还挺谦虚。”徐九涣瞧着这祖孙俩牙酸,将糖栗子咬得咔咔响。
  老头儿对谁都严肃的紧,有好处不夸赞,错处那是指定要骂的,何曾这般拍马屁似的哄人?
  徐九涣一双眼睛在这二人之间打转,忽的,眉梢轻挑,恍然似的轻呵了声。
  他看向老头儿,心里轻哼:老狐狸。
  他又看向被这一记马屁拍得美不滋儿的,心里轻叹:笨蛋闺女。
  可这当爹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眼瞧着闺女掉陷阱,他蹲在一旁悠哉看戏。
  隔日,暮霭沉沉。
  尘光殿中,昌隆帝伏首案前批阅奏章,太监伺候一旁,旁边的紫金香炉熏烟袅袅。
  忽的,一位小太监轻手轻脚的出现在门口,与殿中的管事太监招了招手。
  少顷,管事太监进来,低声禀道:“官家,那边来信儿说,太子殿下着人将尘封的圣祖爷废奴籍的卷宗搬去了东宫。”
  昌隆帝握着狼毫的手一顿,抬起眼来,“废奴籍的卷宗?”
  “是。”
  昌隆帝沉吟片刻,道:“去查,太子近日去过何处,见过什么人,都报来。”
  管事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殿中上了灯,鎏金莲花灯摆在桌案前,管事太监进来禀道:“跟着太子殿下的人说,这几日殿下都是辰时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早膳后便出宫,待得申时末才回宫,其间都在营中。”
  说着,他话音顿了顿,又道:“前日,太子殿下在营中碰见了徐大小姐教训一兵卫,因那兵卫强迫了一营妓。”
  昌隆帝轻笑了声,“我这太子啊,真当他冷性冷情呢,倒是不知何时将那位瞧上了眼,竟是学周幽王戏诸侯,博美人一笑。”
  “那,陛下可要……”
  “随他去,当作不知就是。”昌隆帝扔下狼毫,又道:“吩咐下去,太子要调阅文书,不必拦着。”
  吃力不讨好的事,不成则罢,若是做成了,与自拔獠牙无异,他又何必阻拦?
  第44章 世伯。
  东宫。
  三更夜深,书房的灯火未熄。
  闻津侯在门外,困得直打哈欠,寒风一吹,整个人抖擞一瞬,又捱不住困意打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传来一声‘添茶’。
  闻津揉揉僵麻的腿,轻推门进来,伺候茶水,忍不住道:“殿下,都过三更了,该歇了。”
  赵徵翻看着手中卷宗,头也不抬道:“你去吧,外面不必留人伺候。”
  闻津心里叹了口气,又道:“殿下,咱们的人方才来报,那位将跟着咱们的人喊去问话了,约莫是知道您调卷宗的事了。”
  “无妨,他不会阻拦。”赵徵哑声道,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又递给他,“再添一碗。”
  “还有一事,殿下,跟着徐大小姐的人今儿被发现了,”闻津说着,对上他抬起的眼,有些尴尬道:“那二人见着徐大小姐从武定伯府出来,一时不察,给人家逮住了,吃了一顿揍回来了……”
  赵徵张了张唇,怔忪的脸上罕见的有些茫然。
  半晌,他憋出一句:“她……可有说什么?”
  “那没有,”闻津立马道,“徐大小姐问他们是谁派来的,那二人跑回来了!”
  赵徵闭了闭眼,耳根烫红:……
  “让他们滚去守值!日后不必跟着我出门了!”
  “是。”
  赵徵沉出口气,抬起的眼底有些恼羞色,又问:“我那日从东营回来,没与你说不必让人跟着她了?”
  闻津真诚脸,摇了摇脑袋,“殿下没吩咐。”
  除夕那夜,赵徵与华缨将人跟踪到了城门前,便知此事没完,怕她惹事不自知,这才着人守在徐家外,看着她的行踪。
  那日在营中见着,也不是巧合。
  那差事早两日晚两日的没差,他是听人禀报后,跟着她去的。
  只是,他的马没跑过华缨那匹良驹,隔了大半个时辰。
  “殿下,那二人回来还说,瞧着徐大小姐的脸色,事不顺遂。”闻津又说。
  这也寻常,赵徵心说。
  文人重规矩礼仪,狎妓有失体统,可官妓不同,那是被家族获罪连累的女子,在那些人眼中,家族的罪便是她的罪,他们戏弄把玩的是罪奴罢了,不算失了礼仪风度。
  而武将,多是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手中沾了鲜血杀戮,心境自是不平静的,是以,营中每年多半营妓报死,也可想遭了如何的凌虐,这些女子在他们眼中,与冬日枯草无异。
  若是想要循圣祖之法,废了营妓官妓,少不得会成为文武官员的眼中钉,落得众矢之的的下场。
  这也是他敢大张旗鼓的调阅卷宗,昌隆帝非但不会拦着他,必要时怕是还会助他一臂之力。
  “吩咐下去,日后不必再跟着她。”赵徵道。
  闻津:“是。”
  徐府。
  春居堂。
  华缨未寝,怀民……酣睡如泥!
  “爹爹,壮年也当有凌云志,你寸功未建,怎能睡得着?”华缨扒门喊。
  “呼哈呼哈……”房中之人以鼾声相和。
  “爹爹,辰时了,该起了。”
  “呼哈呼哈……”
  “欸。”华缨扭身,坐去了院中的秋千架,两只脚交叠,拢紧了身上厚厚的披风,仰头瞧着那轮明月。
  将圆呢,都要正月十五了。
  她能亲面圣的机会不多,除却这次的十五,再近些的日子,便是端午宫宴了,还有几个月好等。
  今日她在武定伯下值前,催马去了趟,见到了姚家几个舅舅和表兄。
  “泱泱啊,不是舅舅不帮你,实在是有心无力,”武定伯敦厚的脸窘迫得通红,搓着手小声说:“舅舅就领一闲差,没实权。”
  华缨一愣,这才想起,如今汴京武爵多没落,便是因着手中无实权。
  不止武定伯,底下坐着的姚家几个儿郎皆面色尴尬的搓了搓鼻子,便是一贯肆意随性的姚明山都窘迫的面色发胀。
  华缨思虑不周,此去自是无果。
  出来时,便见着那俩咬着脸大的芝麻馕饼,与她撞了个对脸的俩人。
  华缨自认得罪人无数,寻仇自也寻常,可是见着她便跑的,当真没几个。
  倒也不蠢,还知道与她兜圈子将她甩开。
  晚间街市热闹,华缨也没催马去追,径直回了府。
  不过,此去姚家一趟,并也未必一无所获,姚家舅舅无权,可总有人有啊。
  只是……那人不待见她就是了。
  翌日,华缨精神抖擞的出门了。
  徐九涣醒来,吃着粥问:“泱泱又出门了?”
  小丫鬟点头,“老爷刚去上值,小姐便也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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