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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苏余兴:……
  那好像也是我的银子!
  华缨被撵了。
  苏扶楹送她出来的。
  府前,华缨与她福了福身,小声道谢,“多谢你告诉我世伯的软肋,来日若功成,也有你一份功劳在。”
  苏扶楹轻摇首,莞尔道:“我也没做什么,徐大小姐言重了。”
  “唤我华缨就是,”华缨说,“今日匆忙,未携礼便登门,你要去看胭脂?不知是否方便我同去,我想送你一盒胭脂聊表心意。”
  她说得真诚,那双眼睛亦是。
  苏扶楹自幼便见过许多见风使舵的,去岁家中变故,许多往日交好的手帕交也有虚与委蛇不再来往的,她好像见过很多的不良善、不真挚,是以,见着这双眼睛里的真诚时,心口忽的软了下,细细密密的,像是糖葫芦化了的糖丝。
  片刻,苏扶楹轻眨了下眼睫,含笑点头:“好。”
  苏余兴骂骂咧咧的去替人办事去了。
  半下午,华缨收到了苏余兴派人递来的信儿,说是万事妥当。
  酉时末,华缨催马来到会仙楼,随手将马鞭插在腰封,抬手便推开了厢房门,未及开口,目光先落在了那尊贵紫袍,整个人倏地愣住了。
  “……”
  这老登西咋的没说赵徵也在?!
  这让她咋忽悠。
  算公然行贿不?
  第46章 鸿门宴。
  “你是谁家的姑娘,走错厢房了?”背对门坐着的小将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不禁问道。
  华缨的目光自那张俊脸收回,夷然自若的抬脚进来,对上众人视线,她微微躬身道:“徐家华缨,见过诸位世伯。”
  “徐家?”席间一位儒雅些的,瞧着不过三十年岁,眉头轻动,似不经意的朝太子殿下那处瞧了眼,又看下华缨问:“你是徐太傅的孙女?”
  华缨刚点了点头,便听那席间一位壮硕、身形似先朝好汉尉迟恭的黑将军嗤之以鼻的轻哼,“爷们儿吃酒,他镇国公喊个女娃来干啥。”
  “咳,”方才说话的那人示意,“这位是太子妃殿下,不可不敬。”
  “还未成亲,唤她徐大小姐便是。”赵徵说。
  “正是。”华缨紧随其后道。
  二人目光对上一瞬,又在顷刻间错开。
  桌上众人瞅着这一幕,愣是听出几分针锋相对的不喜来。
  啧。
  众目睽睽之中,华缨抬脚走向那桌上仅剩的空椅子——大抵这是众人先前给苏余兴留的位置,在主位左尊,挨着赵徵这个太子外甥。
  华缨步履飒飒踏踏,坐得也理所应当。
  众人:……
  这就坐了?
  赵徵眉眼敛了敛,目不斜视,端的一副矜贵姿态。
  堂倌儿进来,恭敬将菜色折子递向主位坐着的人,对方却没接,淡漠道:“给这位小姐吧。”
  “那便多谢了,”华缨也不推辞,伸手接过,道:“太白鸭,东坡肉,黄金鸡,蟹酿橙,这几道做一份端上来,再另打包一份送去徐府,都记镇国公账上。除这几道外,鱼要清蒸鲈鱼,豆腐丝,醋溜黄瓜,红烧蹄髈,诸位将军爱酒,先上十坛金陵春。”
  “与谁吃酒不是吃,这些佳肴美酒也没惹诸位不是?”华缨说着抬眼,看向左手边似要起身的人,“世伯要走?”
  “?”
  这将军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对上她无辜的眼,张嘴时不禁憋了憋,霍然起身道:“我不与女娃吃酒。”
  “哦,正好,”华缨起身,朝着他道:“那世伯与我换个椅子,你与太子殿下喝。”
  “……”
  华缨一双眼睛莹莹的看着他,还不忘抱起自己面前的碗筷。
  这位凶将军被她这话猝不及防的架了起来,走也不是,换也不是,憋红了一张脸。
  “将军莫不是嫌我文弱,也不愿与我吃酒?”赵徵忽的问。
  “末将不敢。”
  赵徵:“那便与徐大小姐说的这般,将军请坐。”
  华缨如愿以偿的抱着碗筷酒盏换了位置,这才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袖子一挽,拎起茶壶,给自己满了碗茶,端起浅尝。
  满桌之上神色皆不对,互相使个眼色,又茫然无知。
  黑将军粗声道:“今日到底是谁请吃酒?”
  华缨抬眸,“账是挂在镇国公名下,酒自是他的。”
  “他人呢?”
  “家里陪美妾呢吧。”
  “……”
  华缨话说得直接又坦然,倒是不好让人往下接,若她不在,众人约莫会说几句调笑呷弄的话,可此时,厢房中寂静雀无声。
  华缨好似觉察不到这诡异的沉默,手里的茶吃了半碗,她徐徐道:“近日天晴,我在家中整理藏书,一卷杂记,上面所记乃是先朝万国来朝的盛况,想我这些年与爹爹四处游历,尝过葡萄酒,听过驼铃响,却是唯独没见识过燕云五州的苍鹰,听闻诸位将军南征北伐,见多识广,是以,今日会仙楼宴请将军们吃酒,便是想听听燕云五州的事。”
  “燕云苍郡广袤,那里喂养出来的鹰隼也凶的很,随意一叼都能咬掉一块皮肉,平日里吃食都是生肉,战事起时,是当战鹰用的,徐大小姐喜欢?”那位儒将笑眯眯的问。
  华缨:“听着就觉威猛,与诸位将军一般。”
  小马屁一拍就响。
  “威猛又如何,如今朝堂之上多是徐太傅文官操持,咱们都要靠边儿站,成了那吃干饭的。”黑将军凶巴巴道。
  这话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先朝末政治荒唐,割据林立。
  本朝自圣祖定国后,便汲取教训,将武将约束,兵权收回,如今天下安定,政治安稳,武将无战可征,便如鸟尽弓藏,而文臣治理天下,权势在握。一文一武,犹如两极。
  “徐大小姐莫怪,他就是发两句牢骚,断没有怨怪太傅之意。”那儒将说。
  华缨目光落去,道:“素闻有位儒将,心思玲珑,有小诸葛之称,原是世叔。”
  “怎敢用先贤之名,惭愧。”那人拱手道。
  “你就是忒谦虚……”
  桌上几人相继出声。
  本就是武将,无那些个规矩礼数,几句话罢,厢房中渐热闹。
  赵徵端坐品茶,倒是鲜少开口。
  会仙楼客盈满门,外面寒暄说话声热闹,红灯笼亮起,将宣白窗纸都映得霞色。
  酒菜上得很快。
  堂倌儿退下将门阖上。
  华缨未主动与谁敬酒,但是酒壶到她手边时亦未推脱,皓白的腕子轻抬,微凉的酒液滑入了唇齿,喝得风轻云淡。
  赵徵朝这边看了几回,那双眸子浸染酒香,愈发的乌黑透亮,却是不见醉态,他心稍安。
  “……燕云五州丢了几十年,再过百年,怕是都少有人知晓,那曾是咱们的疆土!”
  “承禧九年时,若是孟固安没投敌,这会儿燕云五州早就划在了咱们的地界儿,将士守着的边境,也能往外扩千里。”
  “也不知我可能瞧见收复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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