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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华缨神色不觉,“可汴京中,东西二营以及禁卫军,独西郊三营溃破,以西营入手不是情理之中?那镇国公时西营指挥使,他动手也合理。”
  徐鉴实:“外戚。”
  简单二字,华缨心口怔了下。
  追溯前朝,外戚之势力庞大,与宦官擅权之例不在少数,皇权崩塌,超纲动荡,甚有一国之覆灭。
  她想着赵徵与镇国公有甥舅关系在,便是官家疑心他们结党营私也好过与旁的官员,但却忘了这史实。
  “那……官家可会动他们?”华缨蹙眉问,眸中不觉忧心忡忡。
  徐鉴实轻摇首,“他如今更想收复五州,名垂青史。”
  昌隆帝确实如此想。
  他正值壮年,身上早没了年轻时的野心勃勃,如今多想着稳定朝堂,权势收拢。可今夜徐华缨那番话,莫说是武将血液翻涌,便是他心口亦如鼓擂,久难平静。
  那种野心,可说是壮志酬筹。
  少年人当真一腔孤勇,无所畏惧。
  昌隆帝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这种畅然了。
  夜风透过门缝进来,将案桌上供奉的长明灯吹得火光摇曳。
  昌隆帝看着祖宗牌位,良久,起身打开殿门出去了。
  外面候着的太监忙将手中的氅衣替他披上,问:“陛下,今夜可要去皇后娘娘宫中?”
  月中两日,按着规矩,都是要宿在皇后处。
  可自上回平嘉皇后被锁了宫门后,待昌隆帝便淡淡的,时日一久,昌隆帝便不大去福宁宫了,便是月中这两日,也无顾忌的宿在嫔妃宫里。
  昌隆帝摇摇头,迎着寒风出了鸿庆宫,“回尘光殿。”
  走了片刻,他长叹了声,道:“太子比我好福气啊。”
  管事太监心想:也不尽然。
  徐家大小姐那般聪慧才智,日后成婚,太子定当防备的紧,不会让她手沾朝政权势。
  第50章 想揍人。
  之后几日,华缨当真在府中修身养性,只每晚与祖父用饭时,会问两句那事如何了。
  “哪有这么快,少则二月初,多则得到三月。”徐鉴实喝了口汤,笑道。
  一项律法废除,难免牵涉多。
  如今只是西郊三营,那边东营的又闹了起来,还有禁卫军。
  只这些烦心事在朝堂,徐鉴实便没多言,在他看来,官家动了心思,底下的朝臣今日即便争辩声讨,这营妓也终会废除。
  过了年,小白狮年糕胖了一圈儿,华缨每日晨起都要带他遛遛,省得抱不动了。
  那厢书房里,华敏和华宋姐弟俩被督促背书,诵声郎朗。
  枝头冒出新绿时,姚宝湘姐妹仨跑来,说是姚宝蕙有了身孕,喊华缨姐妹俩去宁府同贺喜。
  华缨吃惊,“惠表姐成亲刚半年,都有身孕啦?!”
  姚宝湘将她张开的嘴巴捏着合上,端着长姐的持重沉稳姿态,“成亲半年,也该有身孕啦,”说了一句便暴露本性,一屁股坐在旁边与她咬耳朵说悄悄话,“你都不知,年里那回大姐姐回来,大伯母都悄悄使唤人找了医科圣手来替大姐姐看了看,还开了方子调理……”
  “这么急?”华缨张了张嘴说。
  “寻常小媳妇儿过门半年,若是还没好信儿,婆家苛责不说,那街坊邻里的也会说闲话,那要是两三年没有子嗣,男子将人休了,还会得一句‘深明大义’的夸赞,而女方这边却是颜面扫地,这要如何说理。”姚宝湘撇嘴道。
  华缨咽了咽口水。
  徐家没人说这些,而她在外与爹爹流浪时,左邻右舍的皆是寻常百姓,少有休妻之事的闲话,这会儿听着姚宝湘说,不免有些吃惊。
  子息虽是紧要,可如何与生者相提并论?
  二人也没耽搁太久,
  绿稚替华缨重梳了头,又换了身见客的衣裳,表姐妹便出门了。
  华敏比她动作快些,已然跟两个小表姐在马车上坐着了。
  姚宝蕙嫁的宁家,从前是士族人家,祖上多功德,几经更迭,如今鲜闻其名,但在汴京城中也是清流,与武定伯府算是门第相当。
  姚宝蕙嫁的乃是宁家嫡长孙,宁元雪,去岁入仕,从五品舍人。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算是到了宁家所在的街巷。
  许是知道她们要来,门前姚宝蕙的陪嫁丫鬟在等。
  马车甫一停稳,她上前来打帘,笑着请安。
  一行几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府,丫鬟将她们径直带去了姚宝蕙的院子。
  “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吗?”姚宝湘茫然问。
  “少夫人吩咐说,老夫人房里有人在,咱们迟些再去。”丫鬟低声回。
  九曲回廊,景致幽静也雅致。
  院子门前有小片的翠竹,多宝窗镶嵌着几颗琉璃石,给这院子增添几分异彩。
  姚宝蕙这处也有人,是庄子上的管事,她稍示意道:“且坐会儿。”
  几人点头,乖乖于旁侧的软榻坐下。
  丫鬟进进出出几趟,奉了茶水点心来,笑着说:“这是少夫人一早便吩咐人准备的,几位小姐尝尝。”
  华敏捏起一个点心咬了口,顿时眉眼一亮,问:“这里面的是奶酥?”
  丫鬟笑着点头。
  一刻钟后,那管事的被送出去,丫鬟将门阖上了。
  姚宝蕙走过来,道:“还有,等你们回家时带着些。”
  “大姐姐真好!”华敏嘴甜道。
  姚宝湘蹬了绣鞋,盘腿坐在榻上,剥了颗橘子吃,不满道:“那庄子的生意都在几个夫人手里,做甚劳你操心?”
  姚宝蕙在她旁边坐下,道:“谁家没笔糊涂账,索性也累不得什么事。”
  宁家是清流,但也有许多生意,几房都住在一个宅院里,争气使性儿的事少不了,姚宝蕙不愿多说这糟心的,话头一转,问起了她:“你跟段晁如何了?”
  华缨耳朵嗖的竖了起来。
  华缨也想知道呢!
  这话转得太快,姚宝湘措手不及,又被几个姐妹们盯着瞧,陡然红了脸。
  “还能如何?就那样儿呗。”
  她搓了搓手指上沾到的橘子汁水,撇嘴道:“段晁自己跟舅舅舅母说了实情,桑娆过了明路,舅母给她安排在了城中一处宅子里,有人伺候,说起就说是她远房家的侄女儿。”
  姚宝湘没说桑娆不愿说出她腹中孩子的爹是谁的事,左右与她无甚干系。
  说完,她略一停顿,又道:“上元节那日,他还当着祖宗牌位发誓,说是此生不会纳妾。”
  “那这茬儿算是揭过了?”姚宝蕙将她捏着的橘子皮拿走,放在了矮案上问。
  姚宝湘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一圈儿扫过,单手托腮,忽的叹了声气,“可是……我有些不想成亲,我也不知想要什么,与阿娘说时,阿娘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转身就又去给我点嫁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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