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兰利问:[你那位alpha今天要来吗?]
  江鹤吟说:[是啦!不过宴会还没开始,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和将军们一起到。]
  兰利点头,亲昵地坐在江鹤吟身边。
  他说:[我要看看她是什么样子才行。]
  他绞着手,眼睫垂下,不再去看江鹤吟的面孔,心说我要看看那八星的alpha是个什么货色,让你不要塞西尔转而去喜欢她。
  ——
  宴会还没开始,时与等人果然很快就同将军们一起入了场,佣人们打开主殿的正门,江鹤吟恨不得伸长脖子去找时与的存在。
  时与到哪里都是这幅标志性的、平淡如水的模样,她其实每天衣着都干净整齐,不过今天似乎尤其好看,身上对比分明的黑白色让她在一众人里也又显眼又出彩。
  她仿佛对江鹤吟投来的目光有所察觉,也微微偏过头看向他这边。江鹤吟忍不住对她笑,眼睛亮晶晶的,像装着宝石,也像银河里灿烂的星月。
  时与想,好吧,信息素的标记果然是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事,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她好像都闻到江鹤吟身上那股轻盈灵动的味道,心中都觉得安宁下来。
  这次宴会塞西尔也有出席,两人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一见面时塞西尔笑问她休息的如何,时与懒得理会,只说比他略胜一筹,然后就再也没有交流的意思。
  他走在江鸢身边,也注意到江鹤吟的视线,开口道:“小公子很喜欢那位时与阁下呢。”
  江鸢乜他一眼:“你管我的弟弟?”
  塞西尔低头:“抱歉。”
  江鸢转回眼睛,她不喜欢时与,也不代表就觉得塞西尔是个多好的东西,花花公子样的alpha惦记她的弟弟同样叫她觉得恶心,她是来工作的,懒得同他作这些无聊的小文章。
  ——很久以前人类依赖进食的时间交流感情巩固利益,连食物都精简退化的今天,这方式却依旧奇迹般得以保留下来,无所事事的上层人依旧热衷于上演这些觥筹交错推心置腹的戏码,这里依旧是说感情谈利益的好场所。
  江鹤吟和兰利站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他的手里端着甜酒,小声与他耳语交谈:“你瞧,她怎么样?”
  兰利的目光还聚焦在塞西尔身上,闻言才转给时与一点余光,他下巴微扬,将自己杯中酒饮尽,说:“黑头发的吗?看起来还不错,你喜欢就好。”
  江鹤吟说:“对吧!”
  籍贯是第八星,军衔不过区区大校,兰利又拿一杯酒,对江鹤吟这一副热恋的模样感到轻蔑又觉得好笑。
  没有眼光的家伙。
  不过这样也好,他继续慢悠悠喝起手中酒液,心中翻腾许久的嫉妒又一次消减一些。
  第八星?真可笑,他早晚要被那里无处不见的虫子吃干抹净。江鹤吟这个婚前就被alpha标记的贱种还有什么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呢?
  江鹤吟根本没注意到他不自觉露出的刻薄目光,他还在看alpha那边,alpha们像池子里被投喂的鱼那样聚在一起,鱼食就是被他们环绕中央的姐姐和那位第八星的未来指挥官。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有些大动作,因而都想混入其中,为自己的家族分一块蛋糕取一杯羹,现在正一派和谐又暗流汹涌地交谈。
  时与被挤在里面,面上也挂着礼貌的笑脸,偶尔与人举杯,偶尔与人说笑,但江鹤吟已经能看出她的神情不属和兴味索然。
  他又给时与发消息:[你在做什么啊,你现在很忙吗?]
  时与:[忙着敷衍别人,很累。]
  时与:[你们这里这些人说话怪腔怪调的。]
  江鹤吟:[那是雅音!]
  时与看过来,隔空给他翻了个白眼,江鹤吟抿着嘴巴,靠在兰利身上轻笑,兰利推他的头,他笑说:“我去那边啦?”
  兰利说:“去吧。”
  宴会是最普遍的社交场,omega要进来有些不端庄,但是也没人会阻拦,江鹤吟身上罩了一件薄纱的外披,翩翩走入外面的人群里。
  时与端着杯,低垂着眼睛数自己袖口的缝线,不动声色地慢慢退出这个交流圈的中心。身后有人轻轻拉自己的衣摆,偏过头果然看见江鹤吟银白的头发。
  她顺着力道走,好像是被江鹤吟拉出来,一小段路遁地一般无人在意,两人移到角落,时与举起酒杯与他轻碰,她与江鹤吟对视,都勾起唇角真心愉快地笑。
  时与问:“少爷,这是私会吗?”
  江鹤吟说:“这么多人,我们是正常社交。”
  江鹤吟说:“如果待会儿有音乐响,你还可以请我跳支舞呢。”
  “可惜我不会,”时与耸肩,“感觉我会踩别人的脚,我能不能请你姐姐跳?”
  江鹤吟问,“你今晚有时间吗?”
  时与:“嗯?”
  “我可以教你跳舞,你学会了再邀请我的姐姐呀。”
  第43章 你的alpha刚来就出……
  时与笑出声:“不要。”
  虽然宴会上来了不少无关紧要的家属,然而总人数并不算太多,诸人大都汇聚在中央你来我往碰杯交谈,现场充斥着快活的空气和一派祥和的氛围。
  时与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面,用她自己的话说这主要是因为她本人不太行,比较阴暗,上不得台面,能看出她从中央移动到小角落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逃离了众人的视线还是因为身边的omega味道很香甜。
  只可惜江鹤吟是个十分耀眼的角色,目前对外也还仍然是指挥官家适龄单身omega——总之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有意无意凑到江鹤吟面前的人很多,这让时与很难去当她的缥缈孤鸿影,她一开始只是默默地看,结果真就有一批一批alpha接连来受检阅,后来都有些应接不暇。
  有alpha在军部的宴会上穿着高定的西装,头发整整齐齐,手中酒杯随话语轻飘飘摇晃。
  他的嗓音低沉:“然而吊诡的是,我从你的个体表征之中窥见一种后现代式的孤独感……或许你表面欢欣,然而普通人显然难以解构其滥觞所在,你的内心无疑是充斥着遗世独立的寂寞,导致了我的经验视景与想象集合的矛盾,这也形成了你超克于现实之外的张力……”
  江鹤吟也端着那个一路都没放下的酒杯,面上的笑容像张面具维持的分毫不变,偶尔眨眼,似乎听得很认真,在对方看过来时还会轻微点头致意。
  时与木着脸站在一边,看着江鹤吟的后脑勺感觉这有点好笑,她抿抿嘴,尽量让自己憋住,不要让嘴里的狗话掉出来,侧偏过身假装在看酒液中被她晃动出来的小小气泡。
  alpha说:“……你想要过度的东西,你想要不可理喻的沉迷,你想要情绪的烈火灼烤你的灵魂……”
  江鹤吟插嘴道:“这个是艺术吗?”
  alpha:“嗯?”
  江鹤吟:“不好意思,我是omega,听不懂这种乱乱的话。”
  他一如往常那样不太给人捧场,alpha嘴里只好继续叽哩咕噜冒出难懂的词汇,自己遗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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