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1370节
一阵风吹来,从德兵尸体上吹起一张烟纸。
赵传薪伸手捞住,折出纸鹤。
停风执鹤,擎于面前。
他吹口气,纸鹤飘飞。
“不必那么谨小慎微,该打就打,别客气。”赵传薪将手插回兜里乐呵呵的说。
“走吧,先生。”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已经打定了主意:“跟我去见德皇。”
赵传薪微笑着摇头:“不,不是我去见他,是他来这里见我。”
“……”
当威廉二世朝城南出发时,城中百姓纷纷观望。
皇帝出行并不值得大动干戈,但今天不同。
“我们的皇帝输了!”
沿途气氛沉默压抑。
这些百姓,在历次被征服的过程,逐渐积累民族主义倾向,这次也不例外。
他们沉默,威廉二世就更无话可说。
他可以等更多的军队聚集柏林,然后呢?
发起一场“大海捞针”一样的战争?
不仅丢人,而且徒劳无功。
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比谁更酒囊饭袋么?
赵传薪终于在堑壕处,见到了下马车步行而来的威廉二世。
他被精挑细选的百战老兵,众星拱月般护在中间。
一点点挪向赵传薪。
他紧抿着嘴唇,死死盯着那道高大的身影。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在堑壕里目睹全过程。
他默默比较自己的皇帝和那个远东屠夫,竟发现皇帝的气势被人家压了一头。
赵传薪叼着雪茄开口:“我教你一个道理。当你感到生命遭受威胁,求救的时候,一定要特指某個人,而不是喊——救命。因为那会分散责任感,谁也不会救你。”
威廉二世看看前后左右,他被护的死死的,闻言老脸一红,旋即懊恼道:“都让开。”
那些百战老兵倏地散开,却如临大敌。
威廉二世吞了吞口水。
面对赵传薪,要说他不紧张是假的。
但他似乎觉得面子更重要。
他说:“你杀了那么多人,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
“我梦里也在杀人,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赵传薪对威廉二世说完,忽然看向一个老兵,指着他说:“再用你死鱼眼盯着我看,我就把它们抠出来当泡踩。”
老兵被杀机锁定,身体过电般僵直,不由自主垂下头去。
在场没人比赵传薪杀的人多,没人比他经历的战争更多。
威廉二世心里怕极了。
但强撑着,让傲气不散,梗着脖子说:“赵传薪,我是来道歉的。”
赵传薪像老师对学生,循循善诱:“哦,请说说为什么而道歉?”
威廉二世很不喜欢这种语气:“为我有失体面的言行而道歉。”
面对赵传薪的无力感,如针挑土。
填了十分的人命,收获连一成都没有,失败如浪打沙。
哪怕当初他口出狂言,遭到欧洲列国针对,他都没有低头。
如今却对一人低头。
威廉二世吃了屎般难受。
他唇上两撇胡子,如他个性般倔强翘起,那是啫喱和保养油的效果,此时翘起的胡边却竭力与冷风抗衡。
风中掺杂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威廉二世目睹了对抗赵传薪的战场之残酷,说不出除了低头以外的话。
平生第一次,为当键盘侠付出代价——原来口无遮拦也是要死人的啊?
赵传薪脸色逐渐严肃,眼睛眯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威廉二世看:“距离柏林城市宫七分之一普鲁士里处,有个巴伐利亚驻柏林办公室。你住在三楼,你的孩子们住在你的隔壁。明哨护卫有20人,暗哨护卫有65人,马克沁机枪5挺,掷弹兵15人。西边有个画廊和保险公司,里面埋伏了300刀斧手。北边的皮具店和理发馆,暗藏两门小口径榴弹炮。有条易守难攻的小路,通向意大利餐厅,供你逃生。我说的对也不对?”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贝特曼·霍尔维格和威廉二世瞠目结舌。
威廉二世:“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赵传薪将手中雪茄递给贝特曼·霍尔维格:“帮我拿着,等我片刻。”
当贝特曼·霍尔维格接过雪茄的刹那,赵传薪凭空消失。
赵传薪闪现到海神喷泉西侧店铺,摘掉铜眼,频频闪现,越过古桥,穿过倍倍尔广场,抵达巴伐利亚驻柏林办公室,星月助力下徒手攀爬楼外墙上了三楼。
威廉二世的房间里,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正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这时候,她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男人跳了进来。
这将德意志明珠、威廉二世七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女儿吓个够呛。
她豁然后退,抽出墙上的剑指向赵传薪,警惕的说:“外面有守卫,只要我喊一声,他们就会闯进来,你最好识趣自己离开。”
这个小姑娘皮肤娇嫩,明眸善睐贵气逼人。
旁的没啥,但她临危不惧的勇气,让赵传薪刮目相看。
“你喊呗,你使劲喊,声音越大我越兴奋。”赵传薪龇牙乐。
“……”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见闯入者有恃无恐,终于不知所措,她不知该不该喊人。
两手握剑,指间发白,剑尖儿颤颤巍巍。
赵传薪目中无人,在屋里巡视一周,最终看向墙上挂着的铁十字勋章。
三片橡树叶制成的表扣,背面焊接引脚可以挂在胸前,下面悬挂大铁十字勋章,中间是个“w”字母,上方为王冠,下方写着1870。
赵传薪随手将大铁十字勋章摘下,旋即看向了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手中的佩剑。
他伸手:“剑给我。”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紧张的问:“你究竟是谁?”
“我叫赵传薪。”
赵传薪毫不避讳。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握着的剑剧烈的颤抖。
赵传薪用副肢钳制其手腕,左手轻而易举捏着剑尖儿将武器夺来。
“你,你想做什么?”发现赵传薪凭空制服她后,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惊恐难抑:“赵传薪,我不怕你。”
赵传薪没理会她,将剑掷起,反握剑柄。
点剑颅顶,直刺变连斩,翻腕下截剑,横击,横击,反撩,左右云抹,探海屠龙。
银光影影绰绰,怎么使怎么有。
赵传薪将剑抛起,副肢操控剑在空中旋转,口中念叨:“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宜山虎,手接泰山猱。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翦草,剧孟同游遨。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万战场,匈奴尽波涛。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径隐蓬蒿!”
剑越转越快,俨然如云盖。
忽地收剑儿,剑尖儿重新被赵传薪捏住,剑柄递向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一如赵传薪夺来时的姿势,仿佛之前的那些剑光从来未出现过。
赵传薪龇牙:“小姑娘,剑,不是这么使的。”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
莫名的,她镇定下来,接过佩剑,傻傻的握着。
赵传薪的牙又白又齐又密,他的眼睛比窗外太阳还亮。
见她呆呆傻傻,赵传薪莞尔一笑,让开剑尖儿,从容不迫的在她头发上取下亮闪闪的发卡:“借我一用,你父亲会还给你。”
说罢,大衣“呼啦”一声,如鹰隼试翼,风尘吸张中跃出窗外。
下坠时赵传薪传送。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正青春年少,刚刚赵传薪舞剑的身姿,赵传薪灿烂的笑,赵传薪泰然自若的气质,像是滚烫的烙铁,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
凭空消失,凭空出现。
回来时,赵传薪手中多出两物。
其一是大铁十字勋章,其二是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的发卡。
赵传薪将两样东西抛给威廉二世:“看着眼熟吗?”
威廉二世当然眼熟,大铁十字勋章是他的,重要场合会佩戴。
发卡是他送给掌上明珠的礼物。
那个灵动漂亮的宝贝疙瘩,那个七个孩子中不可多得的心头好。
“你,你……”威廉二世体若筛糠,惊恐的问:“你刚刚去了哪里?”
赵传薪龇牙:“你女儿很漂亮嘛,并且勇气可嘉。别紧张,我和她闹着玩。”
“你要是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