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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前几天褚清泽跟她提起,说有人脉可以引荐时,沈月灼还当他在开玩笑,拗不过他实在烦人,才将资料发给他,根本没抱希望。
  陡然得知这个消息,就像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更何况褚清泽哪里有这种人脉。
  “你该不会是雇人来演的戏吧?”
  褚清泽倒也不慌:“找人演戏简单,给你投资的钱从哪来?难不成我还卖身给富婆?”
  “哪个富婆能看得上你。”
  沈月灼嘁了一声,反倒惹得褚清泽不满,气势汹汹地靠近,他学过街舞,手肘撑在桌面,长腿轻松扫过,越向桌面的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我不帅吗?嗯?”
  一张年轻而邪气的脸俊眉倒竖,冲击力太强,耳骨和锁骨处的金属链条折射出碎光,冲锋衣松松垮垮地敞开。
  褚清泽就是这样,好似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活力四射,却又总是出其不意。
  沈月灼足间点地,借着办公椅底部的滑轮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这套连招拿来吸引其他女生倒是可以,沈月灼才不吃这套,“你这种年下小狼狗现在不太吃香,还是你哥比较有魅力。”
  “他怕是连怎么哄女孩子开心都不知道。”褚清泽嗤之以鼻,“盈致资本是他介绍的,打算用来当作我上次搅黄了你谈判的赔礼。”
  沈月灼了解褚清泽的个性,他表面看上去不在乎,实际上最抗拒褚新霁提供的资源和帮助。
  但那天哪怕褚清泽没有出手冲动揍人,她也不可能成功谈下来。
  就算那个姓顾的败类愿意抛来橄榄枝,带领她们团队,沈月灼和他的合作也必然不会简单,这么明显的潜规则暗示,沈月灼不会冒风险。
  而她之所以让褚清泽来帮忙,本质还是起源于他放了她鸽子。
  似乎从那时起,原本处在高台之上的褚新霁,就这样因各种意外,和她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概是什么时候?在你罚跪祠堂那天吗?”
  相比于沈月灼期待的反应,褚清泽无端被刺了一下,眸子里的笑意冷下来。
  不知为何,令他如鲠在喉。
  沈月灼从椅子上站起来,垂眸着资料,巴掌似地小脸被电脑屏幕的光镀上了一层柔,语气确实嚣张跋扈的老样子,“喂喂喂,你再不我,别怪我过河拆桥赶客。
  “对。”褚清泽四仰八叉地陷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故意损她,“褚新霁你还不知道吗?讲究人情往来,看上去温和好相处,实际上界限分明。想让他动心,下辈子还差不多。”
  沈月灼听完,倒也没失望,有条不紊地联系上盈致资本的联系人后,才说:“我当然知道。”
  褚新霁要是那么容易搞定,还能叫高岭之花么?
  -
  行程的最后一天,褚新霁在苏黎世停留,并非公事,因此随行的团队先一步转机回国,只有赵特助陪伴左右。
  苏黎世的秋季拍卖会上每年都会有许多藏品两箱,褚新霁早前就关注了两枚胸针,本欲从卖家那直接商谈收购,但对方的货品已经经过了专业的评审定价,不便违约撤回。
  拍卖行派专车将褚新霁接送过来,戴着白手套一袭西装革履的侍者将他引至拍卖中心的雅间,无需抛头露面参与竞价,并且在一锤定音前,还有特殊的竞价权力,私密性极佳。
  路凛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拍卖台两侧屏幕上滚动的竞价金额,见到褚新霁阔步走来,步履生风,两人依次落座。
  “霁哥,刚才有块表挺不错的,可惜你来晚,错过了。”
  褚新霁不甚在意,接过工作人员恭敬递来的拍品名单,指尖落在那两枚蓝宝石胸针的图片上,“我只为它。”
  路凛闻言,调侃:“听说你为了这两枚胸针大费周章,送给母亲我倒是可以解,还有一枚送给你弟弟女朋友的母亲,是不是太过隆重了?”
  两人是在mit攻读硕士学位时认识的,路凛那时只是盈致资本路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褚新霁的事业正值高速发展期,路凛曾贡献过不少人脉,而后,褚新霁也为他的夺权助了一臂之力,顺成章地成了挚友。
  褚新霁挚友并不多,除却一同长大的贺成屹,也就只有路凛。
  路凛熟知褚新霁冷淡的个性,能让他上心的事并不多,除却对家人足够好外,其他方面可以说得上是无情。
  褚新霁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眼眸轻掀,“她不是阿泽的女友,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路凛没察觉他眉宇间散发的阵阵霜冷,却也知道褚沈两家的婚约,褚清泽他也见过几次,嘴里说着对那位沈小姐无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或许当局者迷,他们这些年长几岁的旁观者自然看得出来。
  路凛笑:“不过你对沈家倒是挺照拂的,话说沈小姐工作室在做的那个游戏,你是真的打算投资营销,还是只是解人家小姑娘的燃眉之急?”
  褚新霁:“她的策划案我看过,后期稍加修改,也未必不是一个赚钱的项目。”
  褚新霁说这话的时候,深褐色的瞳眸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这可是褚新霁啊!他对原则和底线都竖立着坚固的城墙,当初在一场采访中提及过,不会涉足任何游戏有关的行业,不论未来处在怎样的风口。
  旁人或许只当是虚晃一枪的糖衣炮弹,毕竟商场如战场,多少资本家在公开场合迷惑竞争对手,老狐狸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少。
  只有无比熟悉褚新霁的人,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劲爆。
  路凛眸里燃起八卦的熊熊烈火,像是第一次认识褚新霁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人还是那个清冷端肃,八风不动的冷冰冰死样子。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但具体的路凛又察觉不出来。
  甚至面对路凛审视的目光,褚新霁也慢条斯地品着拍卖行专程为他这位东方贵客准备的香竹箐,产自海拔两千多米,如今已被保护起来的一颗千年古树,如今已是千金难求。
  “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褚新霁将茶杯放下。
  路凛一直很欣赏褚新霁的果断、狠辣,当初他在路家之所以能够重获老爷子赏识,其中不少重要决策,都是出自褚新霁之手,因此褚新霁于他而言,是亦师亦友谊的存在,就算是怀疑自己脑子有坑,都不会质疑褚新霁的判断。
  “当然信。”路凛说,“想不到沈家那小姑娘居然喜欢玩游戏。”
  褚新霁只吐出几个平淡的音节,“是挺喜欢的。”
  从小就喜欢,长大了也没变。
  路凛瞳孔微张,还想说什么,已经到了那两枚兰花胸针的竞价环节。起拍价6.1万法郎,褚新霁习惯速战速决,提价到43万法郎,毫无悬念地拿下。
  进程结束小半场,褚新霁总共拍下了一瓶珍藏级别的红酒,两枚胸针,一套茶盏。
  路凛作势起身,见褚新霁仍端坐着,疑惑:“你不是说这种拍卖会无聊吗?东西都买齐了,还留着做什么?”
  褚新霁声线温沉:“还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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