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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与上次不同的是,她看得清清楚楚。
  “月灼。”他舔吻着她的耳骨,“去浴室帮我好不好?”
  她没吭声,算作默认。
  他以西服外套遮挡,带着她穿过走廊,推开门,屋内的雪松香气很淡,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按住后脑勺深吻。
  温热的嘴唇给她源源不断渡送的氧气,他吻得很急,甚至可以称得上急切,膝骨却轻柔又缓慢地安抚着她,连跳动的心脏也不落下——
  他看起来那样游刃有余,从不厚此薄彼,哪里都照顾得很好。
  沈月灼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浴室的门有些旧了,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她佯装不经意间同他推心置腹。
  “霁哥,你会不会觉得褚叔叔和宋阿姨有点偏心?”
  第57章 晚春
  浴室里的花洒和淋浴头切换阀大概是佣人打扫卫生时调整过, 强劲的水流钻出来,措不及防溅了过来,沈月灼下意识闭眼, 褚新霁侧身挡了一下,半边衬衣马甲都快湿透。
  他沉着脸调整了水温, 才掀眸过来觑她:“没事吧?”
  没有想象中的发怒和质问,反倒平静得可怕。
  沈月灼微微一愣, 仍旧从气氛中嗅到了僵至冰点的意味,她低头一看:“衣服湿了, 我回去换一套吧。”
  “外面这么冷,你就这么跑过去不怕着凉?”
  沈月灼声音低低的:“也没多远, 哪有那么娇气……”
  “娇不娇气, 我心里还不清楚么。”褚新霁把浴室的门锁紧,“屋里有暖气还不够, 怀里还要揣个暖手宝, 就这样还总生病,跟瓷娃娃似的。”
  微微嘲讽的语气,嗓音放得比平常重。沈月灼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提起褚清泽,多少显得太败坏气氛, 不敢看他的表情。光是他身上隐约溢出来的肃沉就有够她受的。
  马甲被他脱下, 随手往金属架上扔过去,沈月灼低着头也能看清他的动作。
  视线顺着男人扎在腰带里的衬衣往上抬,皮带早就在进门的时候遗忘在地, 衬衣下摆显得有些凌乱, 皱巴巴地沿着沟壑分明的腰腹紧贴, 或许是沾了水的缘故,呈现出几近半透明的颜色, 随着他抬手调节花洒高度的动作,若隐若现。
  沈月灼不争气地红了脸,像是被烫到般抬起头去看他,挪到一半又怂了,只堪堪将视线落在他的喉结处。
  “你说得都是小时候的事,我现在早就不这样了,过了多少年了还拿出来讲,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作势推开那道玻璃门,“我先走了。”
  手腕被男人筋络分明的手拽住,顺势一拉,她就措不及防跌入了他怀里,脸颊刚好贴着他湿了半边的衬衣胸膛上,随着他冷笑一声,枕着的那处跟着共震似的。
  “沈月灼,你还真把我当大家长?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在你眼里都像是训斥。”
  褚新霁气得面色发冷,眸子里凝固着冰霜一样的寒气,将她压在淋浴隔间的玻璃墙上。自上而下凝视她的眼睛,差点发狠地吻上去,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问她:“今天怎么回事。”
  他调整语气,尽量让听起来平和,“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阿泽,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沈月灼心里涌出一阵酸涩,她隐去了其中的部分,“宋姨说他们打算把爷爷那套四合院过给阿泽,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褚新霁沉冷的眼神松了些,见她吸了吸鼻子,撅起嘴,一副为他鸣不平的模样,“你是什么都有,但那不都是你拼死拼活靠自己挣来的吗?怎么能够因为你拥有的比他多,就将你完全排除在外。”
  “要是他们做下分配决定之前,肯问一问你,你肯定会顺手推舟让出去。瞒着你,偷摸把事情定了再知会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沈月灼说了一大堆,到最后下巴都扬了起来,为他义愤填膺,褚新霁则显得无比平静,静默须臾后:“他们主动告诉你的?”
  “吃饭的时候正好听见。”她没说是宋知许单独找她。
  褚新霁不欲多谈:“老爷子的资产,愿意怎么分配是他们的事,少胡思乱想。”
  沈月灼直勾勾地盯着他:“可是经过他们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褚叔叔和宋姨貌似一直对你很冷淡。”
  年纪小,加上她又是受万千宠爱长大的独生子女,从没注意到细节,如今想起来,倒是觉得是有些不太对劲。
  褚新霁同褚家的关系,更像是与家族荣誉挂钩,是他们装点的一道门面,属于家人间的关心很少,每次被她撞见,不是在谈论期货,就是在几个大院之间谁往上升、谁又夹着尾巴做人之类的话题。
  但褚清泽则明显不同,宋知许记得他一切喜好,会亲手给他织围巾、做毛衣,就连褚宅地下室里那豪华音乐室,也是费了大劲请人设计、装修。
  褚新霁拨开阀门,“不要多想。”
  “如果真是这样,我和你结婚,他们为什么那么生气?”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跟阿泽两情相悦。”
  沈月灼抓住漏洞,“那我也可以跟你两情相悦呀。当初我爷爷和褚爷爷定下两家婚约的时候,又没指名道姓要阿泽跟我在一起,既然阿泽可以,你又为什么不行。”
  褚新霁长睫轻垂,眸中藏着她不懂的凝重晦涩,“我跟阿泽是这辈子也没办法斩断的血缘至亲,他们怕你一辈子跟我。”
  他沉沉望着她,“也跟他纠缠不清。”
  沈月灼眼眶微红,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阿泽也不是那样的人。”
  褚新霁抚上她的脊背,心脏也随之一痛,不想让她再刨根究底问下去,已经过去的事,他不想让那份沉重影响她,宽慰:“我知道,你就那点胆子,哪里玩得了圈子里屋里屋外都断不开联系的游戏。”
  沈月灼觉得他这个比喻说不出来地怪,“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些玩那么花的二代比?人家家里养的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外头是金丝雀和情人。”
  她哪里来那么大权势给人攀附。
  褚新霁从善如流地说:“好。是我用词不当。”
  沈月灼不依,踮起脚尖非要同他对视:“那你有嫉妒过阿泽吗?”
  他身形微微一滞,同她狐狸般的狡黠眸子面面相觑。
  人人艳羡、家家称赞的青梅竹马。
  褚清泽同她并肩而行,都会被人称作佳偶天成,两人年纪相仿,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怎会不嫉妒。
  他嫉妒得面目全非。
  褚新霁侧眸,努力压下内心翻涌,平声艰涩道:“有。”
  沈月灼还想再问,温热的水花雨点般落下来,将两人紧贴的身体淋了个透彻,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卷曲成一团海藻,纤长的乌睫也沾着水珠,浴室里连排气扇都没开,氤氲的潮湿雾气将整个空间淹没。
  沈月灼分不清到底是水温更烫,还是他身上更烫。
  陡然发生这么大的境地翻转,她试图抽回手,才发现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她服了下软,糯着嗓音说话时,被热气蒸得有些乖:“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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