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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这样的场景,同那日她喝醉了酒,妩媚又娇憨地非得拿他取暖的动作几乎重叠。
  那时起,他就起了反应,更何况现在。
  在沈月灼的不懈进攻之下,隐忍已久的人终于彻底爆发。
  褚新霁蓦然起身,就这办公桌台的高差,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桌面深吻。
  沈月灼招架不住,脚尖胡乱地踢,将码放整齐的文件踢落一地,发出一声闷响。
  褚新霁并不在意,干脆利落地握住她细而柔腻的足踝。
  这场挑衅,以沈月灼自作孽不可活的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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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元宵节,不少公司都已经开工,加上灯会的缘故,热门酒楼几乎座无虚席,停车位紧缺。褚新霁刚陪完年前那位德国客户应酬,对方有意留他再去高尔夫球场转转,直言上次意犹未尽。
  褚新霁颔首,“ich stimmte zu, dass meine frau sie zum laternenfest beeiten durfte.(我答应了太太,陪她看灯会)”
  客户这才反应过来,明日是传统的元宵节,歉意地笑笑,用并不熟练的中文夹杂着德语问:“褚总太太度假回国了?”
  想到连续几晚都赖在怀里的人,褚新霁眼神泛出微不可察的柔软,向来古井无波的人唇角扯出一点笑意,“回来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具体合同细节已经对过好几版,拍板过后的工作都有员工跟进。今日过后,这项长期合作基本落定。
  酒楼是园林式的,部分停车位在后院。劳斯莱斯被一辆别克车尾挡住,好在车主留了联系方式,杨叔见状迎上来,“我出去转悠前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停的,旁边还那么大一块空地,非得留个屁股挡我们。”
  不怪杨叔觉得稀奇,到底是豪车,行驶在路上都很少有人会上来别车,变道抢先的事也几乎没遇到过。虽说过年期间,哪里的车位都紧张,稍微挡住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但这样明目张胆地压制还是头一回见。
  褚新霁淡淡扫过那辆车,京a牌照,国产,看得出来车主尽量维持低调。他掀眸落向杨叔,“联系车主了吗?”
  杨叔:“他说要等个十来分钟左右。”
  在这吃饭,挪车也就一两分钟的事,留了号码,还得让人等着,大过年的确不太厚道。
  褚新霁:“那就等吧。”
  好在虽然不能驶出去,倒不影响从前后排入座。车窗降下,褚新霁坐在后排,给沈月灼发消息:[可能会晚几分钟回来]
  沈月灼没回。她今天在跟许夏逛灯会,两人就爱蹭热闹,这份赤忱维系好几年了,回来时手里总是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稀奇古怪的玩意几乎占据了她们购买力的80%。
  “薄先生?”
  窗外传来杨叔的声音,薄司礼步履生风地走来,同杨叔客套微笑。褚新霁漫不经心地抬眼,无波无澜的视线同他相撞,距离上一次针锋相对,不过才过去半个月时间,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褚新霁极少用上位者的眼神同人对视,习惯将其伪装在斯文儒雅的面具之后。但他此刻落向薄司礼的目光,不再掩饰内里的锋芒。
  深灰色呢子大衣衬得他身形落拓,本就冷肃的五官轮廓半隐在明暗交界间,桃花眸不带丝毫温度,他抬眸落出去的那一眼,近乎于纡尊降贵的凝视。
  换作旁人或许感受不到。
  但这是薄司礼。
  若不是立场相悖,他们这样相似的人,或许会有那么一丝惺惺相惜的怜悯。
  如今薄家倒台,多年耕耘部署化作云烟,哪怕是早已退休的薄老爷子,也不得不面临彻查,并且极有概率背上处分。
  “褚先生,我有些话想同您聊。”
  褚新霁蹙眉,他并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黑眸里并无情绪波动,“薄先生被围猎至今,心态仍未失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低眸看向腕表,依旧是从前那块百达翡丽,高品质的钻石即便是在稍暗一筹的环境下,依旧闪耀明亮,不为黑暗堙灭。
  “只可惜我妻子还在家里等着我,恐怕没办法同薄先生叙旧了。”
  薄司礼漆黑眼睫压下,“褚先生说笑了。”
  见两人僵持不下,褚新霁半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杨叔纵然觉得不像褚新霁的风格,还是笑道,“烟瘾犯了,褚总,我去抽根烟。”
  薄司礼面对褚新霁近乎于坦然的轻视,并没有太生气。成王败寇应如此,他甘拜下风。
  有了说话空间,他开门见山道:“先前我误导了褚先生对沈小姐那枚纹身的解。”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褚新霁的注意,他敛着眸,目不斜视地盯紧表盘,脸上挂着凝固成冰的漠然,耐心似乎即将告罄。
  “selene有两层意思。一是她期望能做自己的月亮,不依附任何人而活;二则是。”薄司礼嗓音难得有涩意,稍微停顿,才恢复了如常情绪,“代表你。”
  “其实我和她在一起的那半年里,她更多把我当成亦师亦友的倾诉对象。”薄司礼平声道,“我想褚先生应该很喜欢铁观音。”
  “或许还有并不算严重的胃病。”
  本以为这些话说出口,会如释重负,直到真正置身其中,才惊觉他为此困住了这么多年,更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而背后的结局,她在意识到的那一刻,就已经对他坦诚。
  是他明知如错,仍要囿于牢笼。
  薄司礼看向车内神情隽冷的男人,声音僵硬而克制,“她时常将你的习惯同我混淆。”
  后面的话无需过多赘述。
  沉默半晌的人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褚新霁语气薄凉:“薄司礼,你有身不由己的无数种可能,前途、地位、权势,哪一样都足以让你动摇。”
  否则,薄司礼也不会在向沈月灼示好之际,还要抽出身来应付盛家小姐。
  杀人诛心亦不过如此。
  他转过头来,定定看向薄司礼,“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我的世界有且仅有她一个选择。”
  语罢,挡在跟前的别克也被侍应生挪走,褚新霁道:“杨叔。”
  杨叔手里的烟还没点,闻言利落上了架势位,朝薄司礼温和笑笑。
  行驶在路上,沈月灼中途打来了一通电话,问他们到哪了,褚新霁发了定位过去,她接连回了好几个表情包。
  到了沈宅,她正在窝在沙发里和许夏摆弄今天的战果,沉曼铃和宋知许在旁边看,时不时点评两句,褚耀跟沈歧在品茶,今日褚老爷子没来,跟胡同尾里的赵大爷相约着去南边沿海城市旅游去了。
  因此家里的年味,全靠年轻人撑起来。
  自从上次褚老爷子发话后,褚耀跟宋知许不再插手两人的事,心里的隔阂毕竟横亘多年,没那么容易全然消散,好在说开了以后,这个坎算是过去了。
  他们对褚新霁心有歉疚,见他踏入客厅,面上挂着笑容:“新霁,刚才月灼还在念叨你,说你过年也不多抽点时间陪她,就知道应酬。”
  这是冰释前嫌的征兆,也有许夏在的缘故。
  沈月灼抬眸觑向褚新霁,在他若有所察前,飞速移开视线,听他淡声回应:“路上碰到薄司礼,耽误了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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