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五年不见,唐诗倒是比以前更瘦了。记得她和薄夜结婚那会,苏菲菲自己躲起来难过了好久,还是在婚宴上敬了他们一杯酒,如今爱已成往事,她便再次出击——只要唐诗不再是她的绊脚石。
于是这次来,她就是存了这个念头。
苏菲菲上前,自信地笑了笑,“还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唐诗也微微一笑,“不用了,苏家大小姐苏菲菲,我可是眼熟得很。”
“是我的荣幸。”苏菲菲干脆直接在唐诗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也不多说了,我今儿就是想要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唐诗秀眉一挑,出声有些疑惑。
苏菲菲扬了扬下巴,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对的,我也听说了你回来后一直纠缠薄夜,所以我来和你做交易,让你死了这条心。”
“我纠缠薄夜?”唐诗轻笑两声,干脆懒得去纠正她,只是淡漠地睨了她一眼,道,“继续说。”
这副淡漠的态度让苏菲菲微微有些错愕,只是不稍片刻,她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我查到了最近你因为惹怒了薄夜,所以遭到了和被封杀一样的待遇。这样,我用我们苏家的名义帮你摆脱这个困境,而作为交换,你永远不能再去烦薄夜,如何?只要你再去纠缠他,我就立刻断了你的财路。”看来这苏菲菲以为她很好欺负呢,能随便捏在掌心任她掌控。
唐诗轻笑,“你哪儿来的自信?”
第32章 曾入地狱,未上天堂。
苏菲菲倒是没想到唐诗会反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
愣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有我们家帮你,你想从薄夜的指缝里逃脱,不可能?”
“那我也没有必须听从你的意见。”
唐诗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不用你帮忙,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没有依靠任何人!”
苏菲菲被唐诗这番话说的心头一震,下一秒见到了眼前女子在冷笑。
她冷笑起来的样子也是极美的,这样一个女人,有着当年令全海城男人沸腾的魅力,后来嫁给薄夜,如同巨星陨落,褪去光芒。
她说,“我觉得你挺可笑的,既然想追薄夜,你就去,与我何干?还是说你其实打从心底里害怕我畏惧我,觉得自己不如我,才会想出这个主意,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样可以掌控我?”
苏菲菲被唐诗逼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竟硬生生倒退几步,喃喃着,“你胡说!我有什么比不上你?你别不知好歹,到时候工作室被薄夜封杀,你都不知道上哪里哭!”
“不管去哪里哭。”唐诗眯眼笑了笑,“我都不会在你们面前掉一滴眼泪。”
苏菲菲咬牙切齿,一张漂亮的小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唐诗,你现在装什么清高!薄夜不要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惨!”
“是啊。”唐诗竟然接了她的话下去,自嘲一笑,“他不要我的时候,我都比不上一条狗。苏菲菲,你可别走我的老路。”
曾经的唐诗也不顾一切追求薄夜,甚至主动想要嫁给他,用家庭背景作为交换,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黄粱一梦,梦醒后她孤身一人,睁眼只有监狱的四壁。
“你…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苏菲菲气得说话都发抖了,“好,既然你这么能耐,我倒要看看你坚持到什么时候!”
唐诗没说话,垂着眼睛。
苏菲菲忽然间又笑了一声,“啊对了,我上回去薄夜家里,看见他儿子了。”
一提到儿子这两个字,唐诗猛地抬头,眼里的锋芒如同擦着刀刃闪过去的寒光,她痛声道,“你见到他了?!”
薄夜啊薄夜,你口口声声要求我在外树立一个好母亲的形象,自己却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统统带回家里!这要是让唐惟看见了,他幼小的心灵该有多失望!
苏菲菲总算看见了点唐诗失控的模样,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对啊,儿子看起来都五六岁了。你真可怜,爱了夜哥哥那么久,结果人家小孩都这么大了。哈哈哈,当年你坐牢的时候,没准人家抱着儿子一家三口过得很愉快呢!”
看来苏菲菲并不知道唐惟是唐诗所生,只知道薄夜有个私生子。
不过哪怕是私生子,只要是薄夜的儿子,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
唐诗死死攥紧了手指,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努力使得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可是这一切终究是徒劳无功的,唐诗可以铁石心肠,可以刀枪不进,唯独在面对和唐惟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会失去控制。
那是她唯一的逆鳞…
唐诗死死盯着苏菲菲,见到女人脸上嚣张的笑容的时候,只觉得那般刺眼。
自己的儿子,在薄家到底过得好不好?
唐诗强忍着声音的颤抖,“你说完了么?说完就请走吧。工作室没有多余的时间招待你这种闲人。”
她说她是闲人?
苏菲菲一听又想发作,只是看见唐诗这副模样,很好地取悦了她,她勾了勾唇,像是一个胜者一般走出了工作室,背后唐诗的目光冰冷悠长——那一瞬间她眼里的痛恨竟然像极了薄夜的凶狠。
***
毫无进展的一天,所有的合作方案石沉大海,发出去的邀请也没有任何回应,唐诗靠在椅背上,就这么沉默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唐奕出去出差了,可是这次的项目估计也谈不下来。
要怎么办…就此结束吗?
不…
她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斑驳交错的刀疤和断了一截的拇指映入眼帘,这些伤口随时随地都在将她刺痛着。哪怕已经愈合了,已经不流血了,留下的旧伤永远都在她身体里隐隐作痛。
过去的黑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她有多疯魔。
当初的爱有多鲜明,现在的恨就有多剧烈,唐诗的右手已经提不起重物,哪怕连握紧拳头都有点吃力。可饶是如此,女人还是死死攥住了拳头,哪怕颤抖着,依旧用尽力气。
不能被打败,不能再被打败…她空着另一只手翻出药片来就水吞下,唐诗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深呼吸着,死死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似乎这样可以让多余的空气灌入肺部。
可是,徒劳无功。
胸口好闷,好压抑,快要喘不过气。
眼泪混合着痛苦在这个时候一并从身体里汹涌而出,唐诗发出了如同困兽一般的呜咽。
惟惟,怎么办,我要如何救你,又要如何救我自己?
曾见过一句话,”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狱的人,也曾带我上天堂。“
可是唐诗想,薄夜也不曾带她上过天堂,就直接将她打入地狱。她所有的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给的。根本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温存。
是她太天真,迟迟不肯看开,直到现在,都还苟延残喘地活在薄夜的阴影里。
苏菲菲走的时候扬长而去,并没有关门。大概这种大小姐也从来没有习惯,一般身后都会有服务员跟着自动把门带上,所以她离去的那会,工作室的门就这么大咧咧地打开了,即将入冬,寒风呼啸着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