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哼,书呆子见识少。
以往执行任务时,若是遇到险境,为了生存下去,蛇虫鼠蚁都照吃不误!这可是馒头呢,味道好多了。
卫子谦问他道:“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有一个既好且坏的消息。”卿墨正了正神色,“官府派人到各处家宅搜查盘问,说要是抓捕连环杀人的凶徒。”
“换言之,他们很可能会查到那间花想容布庄里。”
一间小小布庄,里面却藏了几十号人,若是被发现了,他们会如何解释?不,他们不可能傻等着被发现。
卫子谦脑袋转了起来。
卿墨提醒他,道:“也会查到这里来。”所以才说是既好且坏的消息。
“官差才多少人,要逐家逐户查问,速度只慢不快。”何况他也不怕。谁规定一定得接受盘查的,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卫子谦眼睛亮光一闪,“要不,咱们去加把火吧。”
卿墨一愣。“怎么加?”
“去告密状,说那凶徒就是那家布庄的人。”
“为什么?”卿墨摸不着头脑。那帮人在暗地里讨生活的,都鬼精着呢。密状告了又能怎样,官差前脚才进门,人早就在后墙翻爬走掉了。
卫子谦用手顺着粘在下巴处的假灰须,哼哼一笑,问道:“若你是他们,据点被官家突击搜查过,第一时间会采取什么行动?”
“暴露了,赶紧撤!”卿墨下意识的回答脱口而出。
“那这撤点,除了人手,还可能有什么?”卫子谦循循善诱。
“金银珠宝?”跑路换地方是需要经费的。
“还有呢?”
“……”卿墨若有所思,“你是说——”
“账册,又或者是一些记录。”卫子谦很是期待。不能丢、不能烧,只能带着搬走的物品,会有多少呢?
“可是,并不能肯定有这些东西存在。”卿墨认为他过于乐观,“又或者他们胆大包天,觉得灯下黑反而更安全,压根儿就没想迁移呢?”
卫子谦伸出食指摇了摇,口中啧啧有声。“他们不敢。这件事情若是告密一次解决不了,那就多告几次好了。”不信他们不怕。
“若就是雷打不动呢?”卿墨硬是唱着反调。
卫子谦笑笑。“那咱们也没吃亏呀。”还能扰乱对方视线,到底还是赚了的。
卿墨眉毛一挑。是呵。
“这是要当一回劫贼吗?”
“劫呀!不劫白不劫。”若真有账册,可就是那位罔顾民生、违法敛财的证据了。
坐言起行,卿墨站起来便打算出门告密去。
“你等等!”卫子谦连忙喊住他。
“怎么?”卿墨望过去,见他无奈地用手指指他的胸前。
哦,对了,道具已经吃掉了。他转身调头步向厨房,片刻后,便又是一个身姿婀娜的粗鲁女子走了出来。
卫子谦有点苦恼。他从此之后都不想吃馒头了,怎么办好?
眼看着太阳就落山里了,县尉坐在巷口的台阶上抽着水烟。巷里头的官差三三两两陆续回来,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一把烟丝抽完,人也差不多回齐了。他磕了磕烟灰,悠悠站起来。
“哎呀,大家不要心灰意冷,咱们吃官家的饭,为百姓干的活,凡事务必尽心尽力!你们都要相信八字真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只要将搜查的网拉得紧密一点,不相信连皮毛都逮不着一根!对吧?那,现在也快到饭点了,就不要扰民了,先收队回去。明天一早上衙后,咱们再出来查案!”
“头儿!”有官差迟疑了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之前死的那几个举子,好像……好像都是夜里死的……”
县尉一愣。“然后呢?”
“那我们白天查户口,凶手在外头,晚上我们收队了,他又出来杀人……那乍办?”
县尉一股无名邪火上了头,走过去一下烟杆就敲他肩头上,疼得那人泪花直冒。
乍办、乍办!他怎么知道乍办!
“那这话意思是,你留下来查通宵?”他眼睛一瞪,扫视众人,“还有谁要自告奋勇留下来的!”
刚才挨打的衙差连忙求饶。“不、不、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哈。”
“那你是哪个意思!”
县尉忍不住再往他身上抽上两下。以为他这个头儿好当吗?又要查案破案扛压力,还要替兄弟着想怕累坏身子,结果这不长眼的小子还给他找问题、找问题、找问题!他真想抽晕他得了!
第75章 十一 风雨欲来的省府城(上)
“头儿……”一声弱弱的喊声响起。
“怎么!你也想留下来?!”县尉扔过去一声吼。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不是……”那个衙差拾起了刚才包着石子扔到脚边的纸条,展开了给县尉看,“这好像是……线索?”他有点不敢置信。
“作你春秋大梦!线索这么好找,还用得着放任那凶徒杀了好几个人吗?”县尉直接驳回去,一把抢了纸条低头来瞧。
字有点儿小。
县尉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半晌——
“……”
奶奶的,这线索还真找上门了?!
县尉想了想,将纸条叠方正了,放入袖子里头。“好了,都别废话了!先收队回衙!”
这天夜里特别躁热,热得让人头眼晕花,直想倒头就睡。花想容布庄后院里,除大厢房偶尔传出几声孟浪的寻欢笑语外,其它都是如平常一般安静。
那是一种,十分警惕的安静。
在外头深巷处、树干后、屋檐下分别藏了人,稀稀疏疏地围了花想容一圈。其它的兄弟情况如何不清楚,但树干后的那几个就非常苦恼。才蹲在那里几半刻钟,蚊子虫子便热情地贴了上来,叮得他们满头满手都是包,还不能一掌拍死,怕声响大了引起里头的人注意。
然而,他们白担心了。
花想容内早有人敲响了先生的房门。胡峥已听见那急促的敲门声,心知有异,连忙放了正在记录的手账,起身取了烛台便走到一旁的梯子处爬了上去。原来,他所处的是一处地室,刚好在睡床的正下方。待得跨步出去后,他将床板放正掩盖好,再铺上席被后,才将房门打了开来。
“先生!”
“怎么了?”
来人凑到他耳边细禀。胡峥已听了心下一沉。
这事出突然,太过跷蹊!只是,现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只留下在布庄柜台露过面的几人,其余全部走暗道撤走。”
“是!”来人犹豫了下,“要……知会高爷吗?”
胡峥已挥挥手。“先将正事办好。”
那位爷玩得正开心,不碍事儿就行。
他回房关好门,再细细收拾好床铺,然后脱了外衣,躺卧了上去,只是豆丁眼了无睡意。今晚觉儿是铁定睡不好了,官差怎么会直奔店里来搜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熬了一晚的突击行动无功而返,县尉气得牙痒痒,带着一帮怨鬼似的手下离开了。
花想容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撤走的人员在危机解除后,便又通过暗道回来安歇。唯一深深受到刺激的是那高士绅,他刚好在兴致勃勃之时,被衙差破门而入,吓得全身软乏瘫坐不起。事后他找胡峥已吼闹发泄,这里先暂且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