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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九天揽月 第268节

  凌度仙更是心头发颤,四肢绷紧,险些就直接往后暴退。
  他感觉到那个龙形轮廓一旦爆开,自己必然化作飞灰,连逃都来不及逃。
  苏寒山虽然满脸汗珠,手指却依旧稳定,没有一丝抖动,并指一挥。
  成千上万根祝融神针,从他手臂中迸发而出,冲刷在那个龙形轮廓之上,把其中大量的真气结构,全部刺穿带走。
  神针源源不绝,直到把那些真气结构洗净,只剩下最初的五个烙印,这才停手。
  “呼——”
  苏寒山疲倦地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
  “看来我时间赶的还是太紧了,果然不能一次成功啊。”
  “这回失败,至少需要一整天时间来回顾整个过程,找找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说话的同时,五个印记已经飞回体内,脸上汗珠全部蒸发,干燥清爽,衣衫整洁如新。
  凌度仙怔怔的看着那个龙形轮廓被祝融神针拆分洗净的地方,胸中逐渐的漫出一股怅惘颓然。
  “……凌知府!”
  耳边的声音把他惊醒,只见苏寒山眼神投向了他,似乎已经喊了好几声。
  凌度仙轻咳一声,低头说道:“不知又有什么吩咐?”
  “是货车发动机的事情,刚才搭建玄胎虽然失败,但是又让我有了一点感想。”
  苏寒山说道,“你把那些图纸……”
  话未说完,苏寒山脸色微变,看向东方。
  旁边的贺宗也面露异色,朝着东面天空眺望。
  他这段时间参悟蚁字金书颇有所得,结合原本武道境界,虽然还不能直接调动大量风水煞气,但已经能有颇为细致的感应。
  松江府东部的风水病煞之气中,突然翻涌起大量死寂之意。
  第233章 东海来客
  长江奔泻东下,流入浅海地区时,由于比降减小,流速变缓等原因,所挟大量泥沙,于此逐渐沉积。
  这种现象,一方面在长江口南北岸造成滨海平原,另一方面,又在江中形成星罗棋布的河口沙洲。
  崇明岛,就是一个典型的河口沙岛。
  它从露出水面到最后形成大岛,经历了千余年的涨坍变化。
  如今这座岛屿,东西长度将近两百里,南北宽度将近四十里,形如卧蚕,是全国最大的沙岛。
  按照几年前清查户口的记录,岛上面居住了一万多户百姓,约为八万多人。
  因为整个松江府近些年来贸易膨胀的原因,崇明岛上的风气也大受影响,做生意的人不少。
  比如宋明时期就存在的沙船行业,得以复兴,大力发展,在南北之间运输白盐黄沙,利润不可小觑。
  岛上出产的药材也有一百多种,在这方面打主意,做买卖的,不在少数。
  但无论岛上的人平日里是种田、卖药,还是跟船远航,他们都还有着同一个身份,那就是渔民。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崇明岛这块地方,是咸淡水交界的地方,在渔业方面的资源,尤其丰富。
  海洋水产中的大黄鱼、小黄鱼、带鱼、鲳鱼、鳓鱼、墨鱼、海蜇、梭子蟹等。
  长江水产中的河鳗、鲥鱼、鮠鱼、鲈鱼、鲻鱼以及蟹、白虾、青虾、蟹苗、鳗苗等等。
  对于这些水产资源的半吃半卖,才是自古以来,崇明岛居民生存的最大保障。
  在这里,家家户户门前檐后,都能够看到风干的渔货、腌制的咸鱼。
  七八岁的小孩都懂得用网兜把活鱼兜住,收紧网口的绳索,系在河边的桩子上,让这些鲜货,直接在河里面养着。
  他们会蒸鱼煮鱼红烧鱼,也会做鱼饭,吃法花样繁多。
  但是抱着活鱼生啃这种事情,依然有点超出渔村妇人的接受能力。
  她捂着自家女儿的嘴,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家门框后面,偷偷去看蹲在外面大水缸旁边的汉子。
  妇人的眼神里有恐惧,有不解,但还有盈满了不断掉下来的泪花。
  因为那是她的丈夫。
  那个突然发狂,撞坏了门板,在水缸里捞出活鱼就啃,啃到满嘴是血,鱼刺扎烂了嘴唇,依然在不断进食的,正是她的丈夫。
  最开始的时候,妇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还连忙要去劝阻,但却被丈夫一把推倒。
  那样的动作,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护食的大狗一样,浑浊的眼神里,好像根本认不出自己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妻子。
  妇人甚至觉得,那个满口是血的男人,有可能扑上来咬住自己的脖子。
  她发出了尖叫的声音,但并没有等到那些最喜欢打听闲事的邻居村民们,过来探看情况。
  反而很快就从整个村子里,各个地方,都传出了类似的尖嚎、叫喊声。
  在妇人害怕的跑回屋里时,最后一眼,隐约看到邻居家的夫妻公婆,也扑了出来,撕咬窗口处挂着的存粮。
  那些要用水煮小半个时辰,才能够用筷子戳得动的干鱼,被他们胡乱的咬开、吞下,噎得脸红脖子粗,直翻白眼,但还是不断的进食。
  那个把家里整治得井井有条,平日里说话也和声细语的婶子,竟然用头撞塌了自家儿子的鼻梁,抢夺食物。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城隍菩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妇人六神无主,泪水涟涟,缩在门框里面护着女儿,嘴里翻来覆去的念道着一些祈祷的词句。
  屋外的男人已经把缸里的鲜鱼全部吃光,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四肢着地,扭头看向屋子这边。
  妇人吓得立刻没了声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那是她的丈夫,她当然很清楚丈夫的身材五官,可是那个男人,明显比妇人印象里,消瘦了不少。
  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耸起来,破烂的嘴唇上有很多伤口,嘴里肯定也被划破了很多,但渗出的血液并不多,好像那些血刚流出来,就又被他吞咽下去了一样。
  他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肚子又很明显的鼓了起来,就更显得四肢枯瘦。
  那双宽厚有力,拿得起船桨,搬得动货物,布满老茧和旧疤的手掌,现在都变得瘦骨嶙峋,仿佛皮下只剩骨头。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目光饥渴的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游移,似乎是饿极了的野兽,在估量一只成年的羚羊,最后把眼神放在了幼崽身上。
  妇人一惊,连忙把女儿的头也压进自己怀里,死死的跟男人对视,吓得打颤的牙齿渐渐咬紧。
  “阿生,这是你……”
  男人的吼声打断了她的话,扑了过来。
  妇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闭着眼睛抱着女儿,身体前倾,闷头往前一撞。
  但她这一撞,却撞了个空,身体踉跄向前,被一只手顶住肩头。
  “睁眼!”
  一声威严的冷喝,让妇人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家门外,一只手拎着她的丈夫。
  “我是松江知府,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度仙皱着眉,将妇人上下打量,“你们村里很多人都已经犯了疯病,你和这小姑娘平平无奇,为什么分毫无损?”
  妇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凌度仙审视的眼神中,顿时带上三分不耐,但看了一眼远处天空,嘴角又无意识的往下一拉。
  他的脑子在自暴自弃和不甘心之间徘徊良久,还是决定不再应付,用心办事,也许能争取到一个重刑劳改的机会。
  在妇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凌度仙眼神一扫之间,已经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的地方,都检查过一遍,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渔民人家。
  不过墙根处却贴了一块黄裱纸,纸上大概是用鱼血,涂了一抹红色,大致画成一个小船的样子。
  “嗯?!”
  凌度仙当即问道,“你是血池社的成员?”
  妇人听到熟悉字眼,惊醒过来,连连点头。
  血池社,虽然听着好像充满邪恶残忍的意味,但却只是一个劝人向善,非常松散的民间教派,主要在松江府的女子之间流行。
  这个结社的成员,认为人死之后,生前做过的坏事,都要在地府的血池之中得到清算,受尽折磨。
  如果少杀生、少吃肉,劝人和善,念念经文的话,死后就可以避免血池那一遭,更早去转世投胎。
  但是,松江府的普通百姓,本来就吃不到多少肉,要让他们完全不吃鱼虾,又不太现实。
  血池社这样乡里乡间自发结成的小教派,规矩自然是一再的放宽,最后变成了,说少吃鲜鱼就行,吃鱼干、吃咸鱼,就都无所谓了。
  凌度仙当初混上松江知府这个位置,虽然主要是为了捞钱享受,但他只喜欢那种盛大的应酬,三两个人私下的宴饮,是懒得去的。
  空闲的时间太多,酒色之余,他就专喜欢搜集那些民间的风俗传闻,当个乐子听,倒是从一个古怪的角度,导致他对松江府某些民生,还挺了解的,转念间就想到关键。
  “莫非是最近吃鲜鱼的出了问题,吃咸鱼的就没事?”
  凌度仙心念急转,口中说道,“你们村犯了疯病的,都已经被我点穴。”
  “但这毛病原因不明,你最好离他们远点,到村口等着,会有衙门的人来处理的。”
  话音刚落,凌度仙的身影就凌空而去。
  他一掠之间,能够低空滑翔出去两百多米,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掠过整个村庄,到了别的地方,沿途观察那些没犯疯病的人家。
  他的凌空点穴,手段固然已经够快,但还远比不上远处的那两位。
  只见高空中,横着一条长达三百多米的素白色元气枪影。
  贺宗站在金属圆盘之上,右手推着长枪中段,匀速飞行。
  长达百丈,水桶粗细的枪身,朝下的一面,不断散射出洁白的气珠。
  高空长枪横推而过,地面上所有覆盖范围内的犯病之人,就全被点住。
  而在另一个方位,天空中气温骤降,大雪飘飞。
  冰雪凝成的细针,细如牛毛,凌空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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