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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快穿] 第147节

  他嘀咕:“如今这般局势,他还为难与你,薛小世子也还扣在牢里不曾放出来,他还要将你也废了吗?要我说先皇那么多孩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就属他最昏庸无能,怎么偏偏就是他继承了……”
  话音未落,沈确厉声道:“慎言!”
  沈琇成年没多久,对着亲近的小叔叔,难免少年心性,有得没得都往外说。
  沈琇给沈确的语气吓一跳,争辩道:“小叔叔,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说!”
  朝野内外,无论表面对新皇多么恭敬,哪个背地里不说一句“苍天无眼,世道不公”,先皇那么多出色的皇子,个个文韬武略,才学出众,就江巡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害群之马,可偏偏就是这个害群之马成了皇帝。
  他大字不识几个不说,一笔书法写得比狗爬还难看,经史子集更是一窍不通,可谓一无是处,这样一个庸人,怎么能继承大统?
  沈确眉头紧促,压低声音呵斥道:“沈琇,宫闱禁地,岂容你胡言乱语?”
  沈琇有点不服气,却不敢公然顶撞沈确,只小声道:“可是这不是胡言乱语……小叔叔,你自己说,你是所有殿下的老师,你教了那么多殿下,最差的是谁?”
  “……”
  沈确捏着湖笔,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沈琇,你今日言语无状,回头去祠堂跪半个时辰,倘若再敢大放厥词,就不要怪我回家请家法了。”
  沈琇便讪讪坐下来,小声道:“您也是心知肚明的。”
  当今圣上,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所有人心知肚明。
  沈确并不理睬他,只是翻开了奏折。
  最上头的一份是加急送来的,来自两湖,说的是旱灾的事情,此时还未入春,天气已然有所异常,两湖知府宋知章上奏,希望朝廷提早拨款,预防水灾旱灾。
  沈确逐字阅读,眉头越皱越深。
  自古以来,天灾都是王朝头痛的点,旱灾水灾对民生伤害巨大,又缺乏有效的手段,至于拨款,这么拨款,如何使用,也是个麻烦的点,沈确看了半响,谨慎提笔:“还需斟酌。”
  *
  殿中,沈确刚走,江巡便睁开了眼。
  在现代时,他就有轻度的神经衰弱,失眠多梦,来到大魏后更是愈演愈烈,每每合眼,便是京城大火,夜里四方明亮,万鬼同哭,他不能深睡,只得浅眠。
  一直拖到昏君惯常清醒的点,江巡才从床上起来,他神色恹恹,王安过来替君王整理仪容,躬声问:“陛下今日有什么安排。”
  江巡在宫中设了豹房,用来歌舞宴饮,他也不怎么管朝政,每日寻欢作乐,王安这么问,就是问他玩什么。
  江巡却道:“今日乏累,多睡会,你出去吧。”
  王安一愣,躬身退下。
  江巡将所有房门紧闭,取过笔墨,铺开了宣纸。
  宫室之内有文房四宝,但江巡之前没用过,昏君写字不好看,也不愿意写,上头落了层薄灰。
  他抹去灰尘,加水研墨,而后提笔悬腕,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
  66趴在旁边:“宿主,你在写什么?”
  江巡:“两湖堤坝桥梁的可用方案。”
  他前世遍访大江南北,每次看见水利工程,总要揣摩一二,再模拟到大魏的情况。
  虽然后世的工程远比现在复杂,但原理是相同的。
  如此数十年,江巡对两湖水况了然于胸,落笔洋洋洒洒,顷刻上千言。
  66探头探脑:“宿主,你的字有点漂亮。”
  江巡:“是吗?”
  66:“是,比我之前的宿主都漂亮……哦,白郁认真写应该和你差不多,萧绍差一点,谢逾林祐就差远了。”
  系统如数家珍,江巡便笑:“因为我之前练过。”
  他后世专门练过字,将颜真卿柳公权等人传世的碑文一一临摹,书法不说力透纸背,也是铁画银钩,颇有大家风骨。
  江巡用“浅眠”做理由糊弄王安糊弄不了太久,大太监服侍君王,要常常注意君王的状态,方便君王有需求时出现,他每隔半个小时进来看一眼,江巡时间紧迫。
  他没法写太多,便删繁就简,一挥而就,还特意用了书写较快的行书,字体飘逸洒脱。
  等一篇文章写完,王安也正悄悄推开门,往里张望。
  江巡吹干笔墨,将文书收入袖口。
  第120章 洵先生
  王安是来通传的。
  他为江巡披上外衫:“两位世子来了,邀您出门去玩,就在门外候着,您可要出去?”
  江巡:“去。”
  王安口中的两位世子徐平徐英,是江巡舅舅的儿子,江巡的亲表哥。
  他上位突然,在朝中孤立无援,江巡上位后大肆分封,先是将已逝的宫女母亲抬为太后,又封了两位舅舅为侯爵,他们儿子便是世子。
  这一家人出生贫苦,否则也不至于卖女儿入宫,哥哥舅舅大字不识一个,早年是码头卖苦力的货郎,骤然接了这泼天富贵,除了肆意挥霍,纵情声色,辗转舞榭歌楼,也没什么去处了。
  他们来找江巡,便是叫他出宫听曲的。
  江巡捏住袖中的书信:“去。”
  王安为他准备了一身富家公子的装扮,江巡换上后从小门出宫,与徐平徐英汇合。
  两个哥哥都穿金戴银,装扮浮夸,三人对比下来,倒是江巡最朴素。
  三人上了轿子,徐英便朝江巡挤眉弄眼:“听说你将沈太傅扣在宫里了?”
  江巡含糊道:“嗯。”
  徐平便过来钩他的脖子:“说说,什么情况?”
  他们不怕江巡。
  这一世的江巡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虽说是皇帝,却从小困在深宫,身边除了母亲,不认识其他人,大太监王安是他父皇留的太监,做事滴水不漏,无论江巡说什么,都是一句圆滑的“陛下说的是。”
  后来母亲病死,皇城里空空荡荡,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两个表哥连着血缘,勉强算亲近,江巡不拘他们的礼法,贡品流水般往下赏赐,什么苏绣杭绸、建盏汝窑堆了一仓库,恩宠非常。
  那时江巡以为,他们血脉相连,是世间仅存的亲人。
  可后来城破,这两人骑马逃窜,没一人记得知会困在宫中的江巡。
  思及此处,江巡心中浮起厌恶,他挥开徐平的手:“没什么,他跪我宫门前,非要我放了薛晋,我嫌他碍眼,只能把他困在宫中了。”
  徐英也啧了一声:“内阁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顽固,我看沈确也是糊涂了,好好的非给薛晋求情……哦,他家还有个小顽固,那个叫沈琇的,前段时间不是进了御史台,一天天不知道忙什么,还上折子参我爹呢。”
  徐英的爹,便是江巡的大舅,明宣侯。
  江巡:“他参什么了?”
  徐英:“我也没仔细问,大抵是些什么良田什么宅邸,乱七八糟的。”
  江巡心道:“侵占良田,私毁宅地。”
  前世沈琇也上了折子,可江巡字都认不全,更看不懂,他不明白这简简单单八个字后面意味着什么,又有多少人为此家宅尽丧,流离失所。
  他只记得,他觉得沈琇是在欺负他表哥,也是看轻他这个皇帝,便在朝中公开呵斥,掌嘴杖责。
  沈琇年轻气盛,沈确又在深宫,无人拦着,他便当着江巡的面顶撞,说什么“夏桀商纣”的典故。
  江巡最讨厌酸腐文人,更讨厌他们念叨听不懂的东西,于是沈琇下狱,沈确又在宫中跪了昼夜。
  徐平:“要我说就是他们世家子弟看不起我们,觉着我们不配和他们同朝呗……诶,陛下,您说是不是?”
  江巡轻飘飘看了他们一眼:“是。”
  谈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红楼之外,古代娱乐活动匮乏,也就是看戏听曲子,三人上了二楼雅间,徐平点了歌女,江巡躺在椅子上听了一会儿,饮了两口酒,忽然道:“我出去一下。”
  徐平看他,江巡便站起来,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门口瞧见了个歌女,我去看上一眼。”
  徐英奇道:“你什么时候对歌女有兴趣了?”
  江巡:“恰巧看见了,长得不错。”
  两人便不再拦他。
  江巡自个出了房间,却没留在阁中,而是找掌事的姑娘要了帷幕。红楼这种地方,总有些客人不愿意露脸,故而常备帷幕。
  江巡谢过,从后门出去了。
  帷幕是个四角垂下面纱的小帽子,白纱堪堪盖过膝盖,能遮挡面容和大部分衣着,江巡身量修长清瘦,一身纯白绞银丝的富贵公子打扮,与白纱相得益彰。
  他将帷幕扣好,径直去了驿馆。
  驿馆是官方传递信息的地方,馆中备有好马,门前有守卫看守。
  守卫远远瞧着江巡,看他不露脸的古怪打扮,便将长棍横在他面前,皱眉道:“闲人免入。”
  江巡也不恼,从袖中摸出块令牌:“宫中的差事,麻烦通融一下。”
  令牌是江巡从王安那里摸来的,宫中有权有势的太监人手一块,可以方便行事,但并不署名,追溯不到具体来源。
  守卫一愣,连忙引他入内,江巡从袖中取出书信:“麻烦替我递给两湖知府宋知章。”
  宋知章他也是为历史上颇有名望的能臣,后来投靠薛晋,做出了一番成就,不是贪污腐败之人,江巡能放心用他。
  历史上的这个时期,宋知章正该为治水一事苦恼不已,他是个能臣,但这世的科技水平与后世相差太大,宋虽然饱读诗词文章,对水文地理的了解却十分有限,甚至未必比得上后世的高中生,更比不上专门留意过的江巡,很多事情宋考虑不到,江巡要点出来。
  时间匆忙,这信只用宣纸草草包了,守卫犹豫片刻:“就这样送过去,您不署个名字吗?”
  “……”
  江巡是‘天下闻名’的大昏君,当然不敢写名字,他隔着帷幕捏了捏鼻子,有点心虚:“必须写名字吗?”
  守卫便笑:“公子,宋大人可是知府,是官至四品的地方大员。您不写名字,我莫名其妙送个东西过去,万一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宋知府要追究,算谁的?”
  确实是这个道理,江巡思索片刻,提笔在信封上写下:“洵敬上”。
  转世过后,他叫江洵。
  江是国姓,江巡不敢写,便只署了名。
  自从穿回大魏,前程往事如云烟聚散,连带着前世的记忆也逐渐模糊,江巡午夜梦醒,险些忘了他还曾读过高中,还在另一个时空生活过。
  这个“洵”字,便是最后的证明了。
  那守卫又道:“公子可有什么凭证?单是一封信,恐怕送不到宋太守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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