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庄天然点头认同,他也没想到可以这么做。
这个人看起来置身事外,却一再守住所有人。
田哥想了想,又问:「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他怎么能确定一定会有人投给阿威?如果没人投呢?那你们不就死定了?投错两个人都会死啊。」
忽然一只手从后方揽住庄天然的脖子,封萧生懒洋洋地靠在庄天然的肩上,「那我们就一起死呀。」
田哥表情一悚,立刻往后退。
「开玩笑的。」封萧生笑眯眯地从口袋拿出来一张纸条,在庄天然鼻尖搧了搧,庄天然闻见熟悉的味道,发现是美青的香水。
封萧生把纸条打开给庄天然看,上头写着:「投阿威。」
封萧生:「昨天在口袋里发现的,你们没人收到,看来是打算拢络我。」
田哥:「她为什么告诉你,不告诉其他人啊?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封萧生:「她不能确定谁站在阿威那边,尤其她认为刘智知道凶手,却从没跟其他人透露。」
田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最后的真相。」封萧生抹去庄天然额上的冷汗,说道:「有两个线索,足够了。」
「封哥!你已经知道怎么解了?你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大妈?」田哥激动又兴奋。
「你回想刚才的行车记录器,那个人身上的衣物,没有印象吗?」
莉莉插话:「你们有没有人觉得身体不适?是不是有什么异状?」
田哥回头,看到莉莉脸色苍白,嘴唇甚至微微颤抖,顿时揽住她的身体,紧张道:「妳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莉莉靠在田哥身上,摇了摇头,「让我休息一下……」
「劲风工程。」封萧生没头没尾地道。
田哥听见熟悉的词,蓦然一顿,「啊!」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我就想说我什么时候跟这鬼命案扯上关系,原来是同事!」
田哥解释:「金宝山只有一间工程负责,叫劲风工程,我不是说我之前也做工吗?就是在这个劲风工程。我知道那边有块地最近在施工,这样说我才想起来,那条路真的很危险啊,完全没有路灯,以前我好像也差点在那里出车祸……不过,封哥,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同事?连我在哪上过班都知道,这也太神了吧!你该不会也知道我小学哪里毕业?」
庄天然经这么一提,也想起一件事,从口袋拿出破烂的身分证,「你说死者可能是同事,那你再仔细看看这个线索,对死者有没有任何印象?」
庄天然拿出的是之前从地下室的尸体身上搜出来的证件,现在多了一个关系人,或许能对案件有重大的突破。
田哥瞇起眼睛仔细看身分证,上头的字模糊不堪,只隐约能看见一个「王」字。
「姓王……」
「咳、咳咳!」叶子哥忽然剧烈咳嗽,紧紧揪住心脏,呼吸困难,不停喘气,「哈……哈哈……」他瞪大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不……我不想死……」
庄天然想过去帮忙,封萧生按住他,脸色一贯的温和,眼神却不若以往的笑意,「是杀错人的反噬。」
庄天然瞠目,一时不能明白。
叶子哥紧紧揪着胸口,在地上苦苦挣扎数秒,最后呼吸一梗,断了气。
刘智立刻远离叶子哥,神态激动而焦虑:「难道现在真的必须找到他妈才能过关?要去哪找!」
小夫抱住脑袋,崩溃尖叫。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难保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无一幸免。
庄天然和田哥着急地看向封萧生,封萧生没有回答任何人,而是看了看腕上秀气的表,说:「时候不早了,该结束了。」
莉莉看着封萧生的眼神顿时变了,从原本的充满肯定和信赖,变得只有恐惧。
第29章 真实姓名
莉莉冷笑,右手紧抓左手手腕,「你在说什么?你是在暗示我跟阿威他妈有关?我有这么老吗?」
「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像家属。」
「哈!反正我看起来就像已婚妇女?」
「家属未必是夫妻,也可能是兄弟姊妹,不是吗?」封萧生慢条斯理地说,浅棕色眼眸彷佛洞察一切,将莉莉逐渐变得惶恐的神情尽收眼底,「妳怎么知道家属是『妻子』?王老师。」
「别说!什么都别说!」莉莉冲过去抓住封萧生的手,罕见地失去理智。
封萧生垂眸看她,放下了手,「一个人不明不白地活着,不明不白地死去,或许是一种幸福,但妳无法保证他永远不会清醒。」
封萧生的指尖轻轻覆在莉莉手上,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安抚地拍了拍,「妳能够护着一个人,但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莉莉痛哭失声,自责不已,「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为什么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为什么我没有认出他来!」
田哥在一旁看着两人,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的思绪全被莉莉手上那只红色花纹的表吸引过去。
那只表越看越熟悉,再加上昔日的制服,模糊的人影,车祸,王老师……
田哥愣愣地转头,看向庄天然手中的证件,脑中自然而然浮现一个姓名。
王……
王……田……鑫。
他的全名是王田鑫。
他田哥的本名,正是王田鑫。
奇怪,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本名?
田哥一怔,恍然间想起了一切。
他叫田鑫,一个不折不扣的混混,直到遇上那个总是取笑他是「甜心」的女人,喊着喊着,就改变了他。
后来他们结婚了,他没有家人,妻子是他的唯一。
妻子从以前就很照顾他,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恩师。他十多岁就离家出走,日子过得很混,喝酒赌博,以为自己很行,其实是个胆小鬼,外面人人喊他田哥,但谁都知道他只不过当人小弟,打群架充当垫背。
有一次他在便利商店门口喝醉酒,对着流浪汉自言自语:「你!你也想做高富帅对吧?我、我也想做高富帅啊!但我只能这样了,这辈子都这样了!」
流浪汉都被他吓着了,默默把碗往后挪。
他注意到门口有纸箱,动手拆了,一面拆一面碎碎念:「我不想做烂人啊,但我有什么学历?有什么背景?我也只能做个烂人。」
拆完以后,他在纸板子上写下三个字,大咧咧地摆在流浪汉面前。
流浪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三个字:「我就烂!」
流浪汉敢怒不敢言,也不敢拿开,就这样摆着。
奇怪的是,意外引来不少行人注目,接连好几个人给他投入了一百块,很快就赚了他平常整天收入的整整四五倍。
流浪汉对着醉倒在门口的他拼命道谢,甚至还劝他:「大哥啊,你喝多了啊,早点回家吧,家里还有人在等啊。」
醉醺醺的他听了忍不住笑出来。哪有人在等啊?他十五岁就被父母赶出家门,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家」啊?有也回不去了。他日子过得混,连流浪汉都看不下去……
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说道:「谁说你只能做烂人?你想做不一样的人吗?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