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 第7节
“我背她,”江寒栖跟江羡年对视一眼,又看向洛雪烟,“天黑林中有妖兽出没,不适合过夜。要尽早走出去。”
关系赶路,洛雪烟没有抗拒,由着江羡年把她放到江寒栖背上。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陌生异性背,她有些不自在,试探性地伸手勾住江寒栖的脖子,没搂紧,上半身僵硬地挺直。
江寒栖站起来。
洛雪烟身形不稳,收紧了手,彻底趴到他背上。他的体温比她低很多。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像冰一样,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松开手,动了动身子。
江寒栖警告道,声音含着威慑的凌冽:“别乱动,压到我头发了。”
洛雪烟急忙把压在身下的马尾解救出来。
江寒栖头发顺滑,像上好的锦缎。她把马尾放到他身前,长发穿过指尖,像一阵带着凉意的清风拂过。她暗戳戳羡慕嫉妒恨,江寒栖的头发又细又直,她估计他梳头能一下梳到尾,中间不会遇到头发打结的情况。
江寒栖猝不及防往上一颠。
洛雪烟慌张地搂紧他的脖子。身体稳定下来后,仗着后背是视野盲区,她肆无忌惮地对他做了个鬼脸,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两句。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碎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晃得睁不开眼。
江寒栖抬手挡了下,躲到树荫底下。他难得能感受到蕴含在阳光里的暖意,晒得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可惜阳光刺眼,他不得不主动放弃那份温暖。
树荫挡住了阳光,也带走了炙热。江寒栖能明显觉察出体温在降低,闷声向前迈步,沉默地等待身体重新变凉。走了会儿,他惊觉暖意仍停留在身上,垂眸盯着那只垂下来晃来晃去的手看,觉得它白得像是用天地间最纯洁雪堆出来的一样,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像背了个雪做的太阳。
背上的人睡得很沉,但不太安分。
江寒栖感觉到洛雪烟又要往下滑,蹙眉冷声道:“老实点。”
他默默补充道,还是个不老实的太阳。
背上的人僵住了身子,反应快到江寒栖怀疑她在装睡。他手下用力,轻轻一颠,睡梦中的少女下意识勾住他。片刻后,许是感到危机解除,她伸展身子,末了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他嗤笑道,睡着了倒是毫无防备。
洛雪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日薄西山,昏黄的夕阳余晖铺满整间屋子。她坐起身扫视一圈,没看到旁人,动了动脚,不疼,便掀开被子下了地。她走到桌边,看到上面有张纸条,压在茶杯底下。
洛雪烟拿起来,发现是江羡年的留言:【洛姑娘,我跟哥哥去办些事。你若饿了可以下楼吃点东西,直接报我名字就好。】
她收起纸条,打算下楼觅食,手碰到木门,触电似的的刺痛感传来,睡到自然醒的好心情霎时间荡然无存。
江寒栖!
洛雪烟咬牙切齿地喊出罪魁祸首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边推窗户。意料之中,窗户也被布下了结界。跟她在太守府养伤时一样,他离开时就会布下结界,将她锁在屋里。
还好带了一袋糕点。
洛雪烟折回桌旁,找出储物袋,随手抓了一包糕点出来,拆开纸包,发现是没吃过的糕点,闻起来像枣泥糕。
离开太守府前,她舍不得寻芳斋的糕点,列了份清单央求江寒栖去买。他离开时没拿单子,她心想糕点没戏了,结果第二天他提着一堆糕点翻窗进屋,单子上就列了三种糕点,他倒好,一买把寻芳斋所有的糕点都来了一份。
洛雪烟尝了口,甜而不腻,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枣泥糕。她囫囵吞枣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抽出凳子坐下,从另一只储物袋找出本和笔。
笔是江寒栖给她的。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只轻便毛笔,无需蘸墨就能写出字。本子是她自己用针线把一沓纸缝到一起做的。纸张不齐,歪歪扭扭,针脚也乱七八糟,透着一种潦草的丑陋。
洛雪烟抚平封皮翘起的一角,翻到崭新的一页,边拿着枣泥糕细品边记下它的出处和口感。
她是个不折不扣糕点脑子。穿书前她生活最大的乐子就是跟着网上的测评到处找糕点铺子买糕点吃,时间长了她也会在社交平台上做一些糕点测评。
洛雪烟想着跟主角团跑主线会路过很多地方,免不了遇上好吃的糕点铺子,于是萌生了记录各地糕点测评的想法。只要江寒栖一死,她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到时候云游四方,还有个可以参考买糕点的依据。
念随心动,洛雪烟脑海中浮现出江寒栖惨死在雪地里的噩梦。他生于冬至,死于冬至,眼下立秋已过,算算时日,他还剩不到一年半的寿命。
那时她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吗?
洛雪烟看向手中的毛笔,莫名为还未到来的终局感到惆怅。
书中人想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第二卷 镜生债
第8章 喜甜 序 肥……
序
肥硕灰鼠穿梭在断壁残垣间,粗大的长尾巴拖在身后,扬起些许尘埃,空气中的血腥味勾引它闯入了一间墙体漆黑的屋子。进去前,老鼠习惯性地躲在门后,支起身子,警惕地张望四周。
杂草丛生,毫无人气。
老鼠放松下来,大摇大摆地穿门而入,看到地上有两具鸟雀的尸体,兴奋地吱吱叫起来,加快脚步,直奔尸体而去。
白光一闪而过。
老鼠不安地定在原地,往不远处看去。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它随即安下心,靠近了尸体。
铜镜中映出老鼠臃肿的身躯。
老鼠在原地饱餐一顿。吃到最后,还剩一只鸟雀,它咬上喉咙,叼起尸体往门外拖。
“吱吱——”
老鼠猛地顿住,不可思议地朝身后望去,一只长得和它一模一样的灰鼠瞪着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它。
突然间,老鼠感觉牙齿变长,四肢充满了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喷薄而出。它想把尖尖的牙齿刺入另一只老鼠的脖子,想用爪子破开它的身体,想喝光它的血、咬断它的骨。
于是老鼠便真的那么做了。
片刻后,地上多了两具老鼠的尸体。
铜镜中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
“我要来找你了,姐姐。”
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空荡荡的屋子,外面清夜无尘,弯月如钩。
繁星点点,弯月如钩。灯笼摇曳,人来人往。
窗户开了半扇,洛雪烟百无聊赖地托腮倚在窗台上看夜景。江寒栖和江羡年一下午没影,她都快长蘑菇了。
商贩的叫卖声依稀可辨,她盯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看她托着竹篾卖首饰,连着五次被拒,阿婆仍不气馁,转眼又拦了个姑娘推销。姑娘身形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认出是江羡年,江寒栖在她身后站着,衣服颜色有些变化,白天看是暗红,晚上变浅了。
江羡年转头,应该是说了些俏皮话,江寒栖回以微笑,含着她没见过的温柔,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尽管不喜江寒栖的性子,洛雪烟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好看,男生女相,雌雄莫辩。美人大抵莫过于此。她看了会儿,感觉有些上头,离开窗户,使劲拍了拍脸,把江寒栖对她做过的恶行仔仔细细想了一遍。
好看怎么了?好看也不能拯救恶劣的性格!
就在她拾对江寒栖的敌意时,房门响了,江寒栖站在门口,说道:“下来吃饭。”
打开门,洛雪烟才发现江寒栖换成了月白色的长袍,先前所见淡红是因为映了灯笼的红光。
头回见江寒栖穿素色,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生得艳丽,五官像被浓墨勾出一般,眸子漆黑,嘴唇殷红。月白衣衫中和了天然的媚色,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玉洁,恶鬼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仙君。
女娲真是偏心。
洛雪烟暗自嘀咕,回房拿了纸笔,跟他下了楼。
江羡年早已占好座位,朝两人招手,洛雪烟在江羡年旁边坐下,江寒栖坐在她对面。
江羡年递上菜单,问道:“洛姑娘看看想吃什么?”
洛雪烟扫了两眼,菜名五花八门,看不出门道,她最后要了菜单最后那道带着长串修饰词的甜汤,把菜单还了回去。
江羡年添了两荤一素,江寒栖没额外加,叫来店小二,把菜名报了一遍。
等菜的时候,江羡年挑起话头,跟江寒栖聊起了在千机阁的见闻:“王家那怪事听起来不像一般妖物所为。我想了一路,没想出哪种妖物能让活物一变二。”
她下午和江寒栖查看过临水城的碎片所在地,封印被二次加固过,是她父亲的手笔,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便改道去千机阁找委托接,其中王家之事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江寒栖猜测道:“也许是障眼法。”
“若真是障眼法,那两个活物自相残杀只剩其一又该作何解释?”
“背后妖物所杀。”
“应该不是,情报上提过两只锦鲤死的时候都见血了,尸体也没有消失。障眼法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洛雪烟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大致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临水王氏三代经商,家财万贯。前些日子做了单大生意,恰逢千金满百日,双喜临门。现任家主王焕金欣喜至极,当天将重金买来几十条名贵锦鲤投到新造的水池里,希望延续祥瑞。
怪事发生在养锦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水面上就会出现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锦鲤尸体,养锦鲤的下人有次亲眼看到一条锦鲤凭空分化成两条,在水池里互相残杀。
如此这般,王家便在千机阁挂了悬赏令。
洛雪烟模模糊糊记起第一个副本跟镜子有关,但想不起具体细节。她偏爱感情线,主线是跳着看的。关于捉妖副本,她只记得几个关键剧情节点,三个人的感情线倒是倒背如流,谁在哪里动心,喜欢到那种程度,跟心上人有什么互动统统一清二楚。
早知今日,我当时一定一字不差背诵全文。
洛雪烟悔不当初,余光扫到月白色的衣袖,抬眸看到江寒栖在给江羡年倒水。
说起来,江寒栖到死都没挑明过心意。
他这人太过别扭,明明早就意识到自己动心,却将所有的爱意埋在心底,自虐一般地借着兄妹这层关系靠近江羡年,离近了,又立刻惶恐地避开。像是在寒冬里烤火的人,贪恋那一点温暖,又畏惧被烈火灼伤,谨慎地探寻着离火最近的距离。
别人是求之不得,他是不敢别有所求。
“洛姑娘,我脸上有东西吗?”
凤眸不悦地眯了眯,黝黑的瞳眸幽幽透着寒光。
偷看被抓,洛雪烟面子挂不住,眼睛往下一瞥,看到江寒栖手边的茶壶,故作淡定地把杯子推向江寒栖,指了指茶壶。
江寒栖挑眉,左手食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桌面。
明明周围人声鼎沸,洛雪烟却异常清晰地听到了那两下敲击声。心跳跟着慢了两拍,她感觉江寒栖不是在敲桌面,是在敲打她。她心虚地撤回视线,气势一下弱了大半,想把杯子拿回来。
江寒栖抬手把茶杯往他那边拨了下,避开了她的手,赔罪道:“是我疏忽,忘了给洛姑娘斟茶。”
带缚魂索的手腕传来轻微的刺痛,洛雪烟讪讪缩回手。
“望洛姑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