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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 第25节

  “你现在弹得比我好。”
  “恩师,我……”
  “点翠,我跟你说过的,等你出师,我就回乡养老。”
  “可……”
  “没有可是,我会留到花萼会那天的。”
  相识十五年,点翠最了解琴师的脾气,她默了默,毕恭毕敬道:“好,我会好好准备花萼会的,定不会让您失望。”
  “陪我走走?”
  “好。”
  秋风徐徐,天高气爽。琴师凭栏远眺,蕴灵镇铺满视野,和他第一次登摘星楼见到的相差无几。
  景物未变,年岁渐长。他生出一根根白发,点翠也慢慢从那个孤苦伶仃的孤女蜕变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点翠娘子”。
  点翠不是他的收的第一个学生,却是他最欣赏的那个学生。她不聪慧,但足够勤勉,而且野心勃勃,看准了什么就卯足劲去争取。
  他来摘星楼最先看好的是绮华,觉得她颇有天赋。至于点翠,他实在觉得她不是学琴的好苗子,连考试名额都没给。
  点翠不服,他教别人,她就旁听。收徒考核那天,她不请自来,抱着求来的琴,跟其他人一起参加了考试。她虽不是弹得最好的那个,但意外地胜过绝大多数人。
  于是他也将她收为了徒弟。
  除了琴,她在其他技艺里也没什么天赋。舞,歌,棋,书,画,绮华轻而易举达到的高度,点翠总是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够到。不止技艺,就是论外貌,点翠也略逊一筹,不如绮华貌美。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哪里都比不上绮华的小丫头,在十三岁那年目睹花神赐福之后,信誓旦旦跟他说五年之后,她也会化身十二花神,赐福人间。
  从那之后,点翠练得更加刻苦,竟达到了能和绮华持平的地步。她在外貌上也苦下功夫,到处寻变美的法子,吃草药,控饮食,习化妆,渐渐地,提起第一美人,也会有不少人脱口而出“点翠娘子”四个字。
  十八岁那年的花萼会,花神扮演者要从她和绮华中抉择。最后一票落到了画美人扇的丹青师手里。
  丹青师选了绮华。
  花萼会举行那天,点翠闭门不出,独自在房间里呆了一天。第二天他授课,点翠按时到场,还跟以往一样在课后缠着他问东问西。
  “点翠,收徒那年你恨过我吗?”
  “没有。”
  “为何?”
  “是我天资愚钝,入不了您的眼我没觉得不公平。”
  琴师笑了笑,看向她,问道:“花萼会势在必得?”
  点翠听出琴师的话外之音是在说妖物作祟,问她是否会因此退缩。
  “势在必得。”
  为了十八岁那年的未遂之愿,她无所畏惧。
  某个瞬间,江寒栖忽然察觉到摘星楼里有妖气。他警惕地绷紧身子,抽出千咒,对洛雪烟说:“你呆在这儿,我上去看看。”
  同一时间,今安在也察觉到妖气,刚把召出若水弓就看到江寒栖折回了聆音厅里。
  “我上去就行,你去外面看着点翠。”
  吩咐完,江寒栖提着千咒赶往妖气外泄之处,发现是点翠的卧房。房门半掩,他谨慎地推了条缝,探头换角度看了下屋内,空无一人。他放出缚魂索防身,踢门冲到屋里,看到花瓶里的水仙花亭亭玉立。
  江寒栖在屋子里转了圈,一无所获,走出门,迎面遇上点翠的贴身婢女。
  小春托着一匹布,见到他笑嘻嘻地叫道:“江公子。”
  “在我之前,你有见过什么人进屋吗?”
  “除了江公子没人进去。”
  “你进去过吗?”
  “没有。”
  千咒当头砸下,砸烂了和善的笑脸。血肉横飞,布匹落地。
  “房里有这个婢女的味道,你撒谎了。”江寒栖面无表情地用千咒一挑,将□□甩到墙上。披着小春皮囊的画皮闷哼一声,贴墙滑到地上,倒在血泊中。
  妖气消散,人类死亡的气息居上。
  江寒栖静静地看着小春的尸体,千咒在他手里转了半圈,对准头颅。他手上施力,千咒划开空气,发出急促的破空音。
  就在这时,小春忽然动了。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着地面飞快爬行,冲向窗户,眼看着扒上了窗台。
  千咒落到脊骨的位置上,响起的却并不是骨裂声,而是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打到墙面的声音。
  不对!
  江寒栖跑到窗边,探头往下看。街道上人挨人,热闹一如既往。他看向半个身子伸出窗外的小春。
  空荡荡的皮囊随风飘荡。
  第30章 断尾 小春死后,点翠消……
  小春死后,点翠消沉过一个晚上,第二天见面又变成了干劲满满的样子。
  有不少人劝说她放弃花萼会,她没有理会,甚至比之前更为上心,凡事亲力亲为,又是跑到定做花神裙的成衣铺打听进度,又是跑到负责花神头饰的工匠那里确认工期,整个摘星楼属她最忙。
  点翠今日跟调香师约好取花神香,冒雨来到建在蕴灵镇边缘地段的老牌香坊,四人随行护卫。
  洛雪烟挨着江羡年坐,听她和点翠聊天,脑子越来越浑,头不知不觉歪到她肩膀上,昏昏欲睡,马车颠一下醒一下。
  江寒栖看了洛雪烟一眼,感觉她像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粽子精,身量被厚衣服撑圆了不少,脸也因为穿得过于暖和变得红彤彤的。他眼看着她眼皮愈发沉重,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啊点,突然就迷糊过去。
  江羡年没注意洛雪烟犯困,和点翠聊到好笑的事,笑得肩膀跟着抖。
  洛雪烟冷不丁惊醒,猛地直起身,怔怔地看了看她,肩膀逐渐塌下去,又变成了最开始那种萎靡不振的状态,眼皮耷拉。
  江寒栖默默计时,猜洛雪烟会在哪一次合眼时再睡过去,突然,她抬起眼,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剜了一眼。
  江寒栖转过头,感觉脸颊的肌肉骤然放松,后知后觉他盯着洛雪烟看的时候一直在笑。
  马车停在石拱桥的一边,五人依次下车。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洛雪烟望向蕴灵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摘星楼。她心想,在摘星楼上也能看到这座桥吗?思绪还没来得及延展,一个哈欠打完,她走到桥的那一边,追上江羡年,和她并肩而行。
  摘星楼妖邪之事流传甚广,调香师送点翠一行离开时忍不住多打听了几句,把几人牵绊在门口。
  细细雨丝如烟如雾,风里裹挟的寒意渐显锐利,吹到皮肤上像是有刀尖划过,洛雪烟打了个冷颤,混沌的意识变得清醒。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吸了吸鼻子,一只鼻子已经彻底塞住了。她感觉自己跟喝醉酒似的,整个人浮在半空中,脚下没什么实感。
  洛雪烟轻轻晃了晃头,试图驱散纠缠不休的倦意。她疲惫极了,浑身软绵绵的,油纸伞得两只伞抓着才不会被强势的秋风卷走。
  她此时无比怀念以前那个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健康身体。原身身子骨太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她都那么注意保暖了,一降温就换上了厚衣服,结果还是逃不掉感冒的命运。
  洛雪烟强打起精神,打算等回去弄点姜汤喝,抬头看向跟调香师交谈的点翠。冰凉的雨打在手臂上,她斜了斜伞,挡住转向的秋风,不小心踩到小水洼,鞋底凉意沁骨,她低头看了一眼,挪了挪位置,庆幸现在下雨也不会长尾巴。
  洛雪烟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拢到耳后,看到一截烟紫色的下摆,抬起伞,一个修长的背影映入眼帘。
  江寒栖不知什么时候跟江羡年换了个位置,恰巧挡住了吹向她的风。
  洛雪烟以目光丈量江寒栖的肩膀,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狂风骤雨里,路人慌忙避雨,他却走得不紧不慢,背着她穿过长长的街道。她趴在他背上,鼻子里全是青木香气,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得不说,肩宽的人背人就是舒服。
  点翠顺利拿到花神香,一行人离开香坊,朝着连接两岸的石桥走去,迎接的马车在桥的另一端等候。
  江羡年率先走上台阶,目测桥的宽度,估摸只有三步之宽。她转头问点翠:“这桥这么窄,没人提出要重修吗?”
  石拱桥狭窄,两人并排走勉强还行,三人并排就有些拥挤,是以马车根本无法通行。这桥出现在哪里都说得过去,可出现在崇尚大气的蕴灵镇就显得不伦不类,像是鸡混进了鹤群里。
  “这桥有些年头了,住在这边的老人舍不得,拦着不准拆。僵持不下也就不了了之了,”点翠在她后面上了桥,“话说这桥还算蕴灵镇的一个景点呢。”
  “景点?”江羡年仔细看了看石桥,感觉只有“窄”能姑且称得上特色,其他地方都平平无奇。
  “对,这桥有双拱。月亮半满之时过来会在水里看到三个半圆的影子,因而得名‘月朋桥’。”
  月朋桥?
  洛雪烟看向静立在雨里的石桥,感觉隐隐约约要想起些什么,但记忆有所空缺,苦思冥想换来的是头痛欲裂。
  月朋桥,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眼皮沉重到几乎睁不开眼。
  在哪里听说过呢……
  脚步虚浮到几乎站不稳身子。
  月朋桥……桥……
  手上无力,油纸伞被风吹走。
  桥……
  有谁在喊她的名字,好像是从身后传来,声音听不太清,似隔了一层水雾。
  蕴灵镇的桥……
  天旋地转,她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在月朋桥上失去了意识。
  乌鸦收翅而栖,蹲在干瘦的枝条上俯视大地。万里无云,如弯钩般清瘦的月挂在夜空中,像是有人割破天幕泻出的天光。四下无风,树木沐浴在月辉里,沉默不语。
  “咔嚓——”
  树枝断裂声突兀地响起,乌鸦飞离,风起长林,唯有弯月如初,静照万物。
  突然间,一个白色身影从林中冒出,是个狼狈的少女,发髻散乱,素衣带血,面色惨白。
  少女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一停下脚步便会坠得她立刻跪倒在地,但她不能停下。
  因为有人在追杀她。
  脚被突起的树根绊了一下,身体前仰,她慌乱地扶住树干,堪堪稳住身形,继续慌忙逃命。
  跳进河里就没事了。
  她一遍遍这么告诉自己,踉踉跄跄地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朝水流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救命的河终于出现在眼前,少女跳进河里,双腿沾水即化为银白色的鱼尾。不安慢慢消散在平缓的水流之中,她潜在河底,摆动鱼尾顺流而下。身后许久没有动静。她浮出水面,往岸上看了一眼,那人没追上来。回过头,不远处是一座朴素的双拱桥。
  她记得桥那边的镇子叫蕴灵镇。
  看来得到镇子里避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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