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 第231节
“回家!”洛雪烟肚子饿了,满脑子盘算晚餐的事,自然没注意到姜冬至的小别扭,大大咧咧地把手往他手里一塞。
姜冬至觉得那只手像初次见面就格外热情的小狗,屁颠屁颠地扑上来,让人无法拒绝。他只好松开手指,放任小狗撒欢。
洛雪烟问道:“我肚子好饿,晚上吃什么?”
小狗调皮地拱了下手心,痒得姜冬至心尖颤颤,套在脸上的面具不知不觉地上了抹绯红。他想了想,反问道:“姐姐想吃面片汤吗?”
“想!”
手里的小狗晃了晃身子,像在快乐地摇尾巴,姜冬至不由得笑弯了嘴角,姐姐有时像小孩子一样,很可爱。
晚饭照例由姜冬至操办。
他体谅姐姐开店辛苦,高过灶台后就承包了两人的晚饭,下学堂先做好饭再去铺子接姐姐回家,风雨无阻。
姜冬至站在灶台边揉面。
面粉沾水成团,纷杂的思绪却怎么也聚合不到一起,一会儿想贾青的话,一会儿又想姐姐的手,无私的他和自私的他扭打在一起,一个头两个大。
眼看战局愈发激烈,一双雪白的手环上腰间,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两个他顿时和解成一个诧异的他。
“姐、姐姐?”脑子瞬间变得比面团还要光滑,姜冬至感觉心里揣了只受惊的兔子,不顾死活地蹬他胸腔,像是要踹出个洞来,某种奇异的感觉聚集在洞口,蓄势待发。
“瘦了。”那双手紧了紧,严丝合缝地贴上腰间。
姜冬至清晰地感知到姐姐的身体,她的体温比他的略低一些,像承纳冬雪的春河,河岸开满一万朵花,暖香馥郁。他迷失在香气里,只能听到如雷的心跳。
洛雪烟以前量腰围也是这般简单粗暴,可姜冬至从来没注意过她身体的温软,他低声道:“姐姐……”
尾音拖长,撒娇里混了点无可奈何的嗔怪。
姜冬至忽然觉得姐姐像未被世俗驯化的精怪,不知男女有别,对所有人类一视同仁,所以她既能亲近他,又能亲近贾青。这种不谙世事很难得,也很危险,万一遇人不淑……
洛雪烟想逗逗姜冬至,本想诓他心跳很快,结果耳朵贴到后背上时才发现用不着诓。
少年人的心是最守不住秘密的东西。
洛雪烟故意道:“冬至的心跳得好快。”
若对面是江寒栖,听她说这话很有可能会回身弯腰亲吻,反客为主;可对面是姜冬至,情窦还闭着,听完忙不迭反驳道:“没有……”
撒谎,明明跳得更快了。
洛雪烟默默戳穿,正要松手,听到他弱声弱气地补充道:“姐姐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坏心眼地抱回去,追问道:“为什么?”
姜冬至按捺住内心的渴望,拿开姐姐的手,一本正经地教育道:“男女授受不亲,姐姐不可以随便亲昵男人,包括我在内。”
洛雪烟眉头拧巴到一起。不是,怎么到年纪思想又退化回去了?她想谈恋爱了!
洛雪烟真的很想跟姜冬至挑明心思,可又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思索片刻,她老老实实地缩回了姐姐的保护套里:“冬至长大了,嫌姐姐烦了。”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姜冬至急忙转过身,见姐姐一脸难过,心揪了起来,自责方才语气太冲,解释道,“姐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烦?我说那话只是……”
姐姐狡猾地张开双臂,用渴求的眼神堵住了他的嘴,于是凡俗教育再次泡汤,他俯下身,放纵她讨到满当当的拥抱。
“冬至要说到做到。”
口吐幽兰,滚进耳蜗里,痒得发烫。
“嗯。”
姜冬至摸了摸姐姐的后背,心想他非要插手姐姐的情事不可,她什么都不懂,太容易吃亏了。
然而吃亏不自知的人是快乐的,受折磨的另有其人。
夜里,屋外淫雨霏霏,空气中蓄满了潮湿的凉意。洛雪烟走到床边,姜冬至让出捂好的被窝,躺回到自己的位置。她钻进被子,发出了舒服的喟叹,笑道:“谢谢小冬至。”
姜冬至笑笑,打了个哈欠,说道:“姐姐,我好困,先睡了。”
洛雪烟回道:“快睡吧,晚安。”
“姐姐晚安。”
姜冬至翻过身,没一会儿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在黑暗中睁开眼,顺了遍给姐姐择夫婿的标准。
首先要会做饭,姐姐嘴刁,所以厨艺不能太差;其次要会编发,姐姐不会编发髻,但爱漂亮,每天都要给她梳头;然后是相貌,姐姐长那么好看,怎么说也要有几分姿色;家世的话,人口不能太多,姐姐不喜……
姜冬至想了一大串,打算第二日记到纸上,正要酝酿睡意,突然感觉被子被掀开,睁眼时,熟睡的姐姐已经入侵到怀中,头埋在胸口,恰好对着心脏的位置。他提了口气,感觉心跳声仿佛把世界填满了,月亮能听到,夜露能听到,秋风能听到,姐姐也会听到吗?
他有些担心震耳欲聋的巨响会把姐姐吵醒,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边缩。
姐姐被弄醒了,但没完全醒,含糊地哼唧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空气中的暖香变得粘稠滞涩,像沾满春露的蛛网,笼住惶惶不安的心。
柔软的头发搔过下巴,轻微的痒意激发出奇妙的快感,姜冬至觉得自己变成了姐姐圈养的家猫,就和十五一样。十五被挠下巴会用尾巴缠绕表示喜欢,他没有尾巴,只好把姐姐轻轻地圈起来,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晦暗不明。
贾青说错了,他没有把姐姐当成所有物,他把自己当成了姐姐的所有物。姐姐不要他,他便无家可归。
张榜前,元长乐约姜冬至到东来寺祈福,洛雪烟同行。
和年轻人同游,洛雪烟想换回少女的装扮,翻箱倒柜找十几岁时穿过的衣裙,找得大汗淋漓,许久才扒拉出一套。她转身看到满床的狼藉,突然感到心惊。那些都是成熟的装扮,像年轮一样兢兢业业地记录下经历的岁月。
她在幻境里度过了十一年,都忘了自己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挑衣服的眼光愈发老练。
洛雪烟垂眸看向手腕,第一眼看到了江寒栖送的手链,第二眼看到了从未发出过声音的铃铛,眸子暗了暗,移开了视线。
姜冬至觉得姐姐换衣服的时间格外长。他给十五顺毛打发时间,把它顺走了也不见姐姐出来。他无所事事地把手泡在水盆里,挨个搓洗十指,故意洗得很慢,可皮肤洗红了也没等到姐姐。
姜冬至怕耽误行程,敲门提醒,听到里面传出了回应:“进来吧。”
第243章 扭曲 姜冬至推开门,走到……
姜冬至推开门,走到里面,整个呆住了。
姐姐背对他坐在铜镜前,长发未扎,松松地挽成髻披在身后,像抖开的绸缎。镜中的她在用烟墨枝条描眉,一下一下勾勒,他看到她眉间贴了花钿,红红的一点,很是惹眼,像是画中的美人。
“冬至,”姐姐十分突然地转过头,露出艳如桃李的一张脸,笑起来,美得触目惊心,“帮我编下头发。”
姜冬至走过去,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姐姐,连呼吸都忘了。他在她身后站定,接过她递来的梳子,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镜中的姐姐,像被人夺了魂魄。
镜中的美人抬起眼,对上呆愣的目光,笑问:“好看吗?”
姜冬至僵硬地点点头,像个不太灵活的木偶,两颊慢慢透出红晕。
洛雪烟眼看他的脸红过抹了胭脂的她,笑得花枝乱颤。
姜冬至惶惶然从美貌中回神,讪讪地垂下头,借着梳头掩饰窘态。笑声止住后,他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声了,不敢再和姐姐对视,小声问道:“姐姐想要什么样的发髻?”
洛雪烟脱口而出:“要最好看的。”
姜冬至不得要领:“最好看的?”
洛雪烟笑嘻嘻道:“嗯,看冬至发挥啦。”
过了会儿,姜冬至把步摇插进发间,轻轻拨了下,说道:“编好了,姐姐喜欢吗?”
洛雪烟此时才发现头上顶的发髻和她在蕴灵镇做的造型有几分相似,不禁愕然,疑心是眉间花钿勾起了江寒栖的记忆。
“姐姐不喜欢吗?”姜冬至的自信心被短暂的沉默击垮,声音低了一个度。
“喜欢呀,”洛雪烟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给自己的愣神找补道,“这不是看入迷了吗?”
秋光暖暖,白云高高,风中的凉意卷走了身体里的厚重,姜冬至觉得自己变得轻盈,姐姐也是。她步子轻快,像被微风推着走的纤云。
他一直觉得姐姐不会老,如同月亮,一年、十年、百年、千年,阴晴圆缺,皎洁不变。他年幼,姐姐年轻;他年轻,姐姐依旧年轻。他用成长追上了姐姐,他们变得一样了。
腿被什么东西打了下,姜冬至侧过脸,没找到罪魁祸首,随即朝后看去,只见一个妇人扯着一个小男孩往反方向走。她走得很急,小男孩跟不上,脚步有些踉跄,身子单薄,架不住衣服,像个干瘦的衣架子。不知怎的,他看着瘦小的背影,印象很深很深。
元长乐问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姜冬至收回目光。
佛堂内,香客盈盈,檀香沉沉。
姜冬至跪在蒲团上,先许下关于姐姐的愿望,然后是十五,最后才是自己的学业,末了缀上那句亘古不变的结束语:祝菩萨和佛祖开心。他自幼生活在幸福的蜜罐里,福禄寿喜触手可及,所以他从不吝啬分享爱,或是对人、或是对动物又或是对无需世人关怀的神佛。他想,没有人会嫌爱太多。
姜冬至睁开眼,姐姐还在合掌许愿。愿望是希望发生却仍未发生的虚无之事,他很好奇姐姐哪来的那么多愿望,明明那么幸福。终于,姐姐开始磕头了。他按照她的节奏一次次伏地,恍惚间生出拜高堂的错觉。在神佛的注目下,无父无母的他们结出连理,永生永世绑在一起。
铜钟敲响,回响涤荡。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揭开一角,光透了过去,从未发觉的心思被倏然照亮,炸开一簇桃色烟花。
他喜欢姐姐,不是弟弟对姐姐的依恋,而是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倾慕。
僧人敲木鱼诵经,姜冬至伏倒在地,眼神愈发澄澈,一如万里无云的晴空,晴空下,四面八方全是轰鸣的心跳,血气上涌,将真心话写进脸颊的红晕。他真笨,现在才明白,真笨。
“冬至,”姐姐的手放在后背上,“你没事吧?”
姜冬至直起身子,看到姐姐怔了下,才想到要收敛令他晕头转向的欣喜,急忙抿了抿嘴,咽下顶到喉咙的思慕之情。不能说,姐姐还把他当弟弟,不可以吓到她,要循序渐进。
他牵起姐姐的手,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剧烈的心跳,粲然一笑:“我很好。”
东来寺依山而建,山顶能俯瞰大半个南柯县,还有一棵百年古柏,树上挂满了红飘带,多是许相守之愿。元长乐买了条红飘带,见姜冬至掏钱,不解道:“你也有意中人了?”
“我许学业。”姜冬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姐姐,藏住了自己的小心思。
“哦。”元长乐没多心,和宋淼一块题愿。
姜冬至找了另外的地方,写下:【洛雪烟和姜冬至百年好合。】他寻了处另外三人看不见的角落,踮脚把飘带挂在尽可能高的地方,打了个死结,杀得很紧。
结束时,洛雪烟还在眺望远处。姜冬至走过去,见她一脸愁容,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蓝天,白云,没什么值得皱眉的。他问:“姐姐有烦心事?”
洛雪烟回过神,转头看他,笑得很勉强:“没有。”
姜冬至不依不饶:“我都看到姐姐皱眉了。”
洛雪烟坦白道:“好吧,我在想冬至要是进京赶考的话,我们家的小铺子就要关了,怪舍不得的。”
姜冬至好笑道:“榜还没出呢,怎么想那么后面的事?”
洛雪烟理所当然道:“你那么聪明,这事肯定板上钉钉。”
姜冬至想了下,许诺道:“那我以后在京城给你开个糖水铺子,搞成全国最大。”
洛雪烟笑道:“你是想累死姐姐吗?”
姜冬至画起大饼:“到时候就不用姐姐亲自干活了,你只需要躺着数钱……”
插科打诨的间隔,洛雪烟再次看向天边,一大片黑云聚集在南柯县的边缘,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野兽,空荡荡的胃里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暴风雪。天从来没有放晴过,一刻也没有。
回去的路被围观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三人逆着人潮艰难前行,感觉气都喘不顺畅。
姜冬至单手护着洛雪烟,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横在路中间的围观者,纳闷道:“怎么都堵在这儿看热闹?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