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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 第251节

  江羡年察觉到今安在暗里不想让她跟过去,不动声色地喝着梨汤,等洛雪烟走后才开口问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今安在坦诚道:“我想给洛姑娘和江兄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江羡年恍然大悟:“你收拾的是那间屋子。”
  今安在会心一笑,把她的手捞了起来,试了下体温。
  江羡年担忧道:“我感觉因因对哥哥还有感情,不然她不会哭那么伤心。但哥哥那边……”
  爱的最深的人如今却是最绝情的那个,但江羡年无法苛责江寒栖。
  洛雪烟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当时读完信后就心竭了,后来自尽过许多次。他们看不下去,尝试干涉过,但根本拦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他总有办法将自己杀死,复活,然后再杀死,再复活。他偶尔会安分下来,坐在雪里发呆,一看到烟一般的飞雪就跑过去用手抓。
  就这样混乱地度过一段时间后,江寒栖突然放弃了自尽,再没流过一滴血泪。他活到了春天,但他们能看出来他其实并没熬过那个冬天。春雪消融,他那腐朽的灵魂跟着一起蒸腾在暖阳里,灰飞烟灭。
  今安在意味深长道:“我去的时候看到江兄抱着洛姑娘给他的大氅。”
  江羡年惊喜道:“真的?”
  今安在笑着反问道:“我骗你做什么?”
  洛雪烟绕过回廊,感觉路有点眼熟,往旁边看了看,见到才见过不久的雪色背影。他果然不会接受。她失落地叹了口气,想过去看看江寒栖,又怕自己会哭得一塌糊涂,一会儿顶着一双通红的眼出现在饭桌上,怪不好意思的。她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调转脚步,沿着今安在指的路往前走。
  洛雪烟走进屋子,里面长时间没人住,冷清十分。她跺掉棉鞋上的雪,放下包袱,在屋子里走了圈,熟悉了一下布局。卧室的窗被顶开一条小缝透气,她有点好奇卧室外的光景,走过去掀开了些。
  凛冽的寒风夹着雪花涌撞进眼里,洛雪烟一边往上托着窗一边揉眼,漫不经心地向外看去。
  江寒栖立在雪里,双手垂在身前,抱着她的大氅。
  第269章 雪人 洛雪烟抵住窗,观察……
  洛雪烟抵住窗,观察起江寒栖,感觉他像一尊玉雕的望石,仿佛在痴痴地等待着什么。淡漠的眼神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想即使自己的直觉没错,她也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洛雪烟用目光勾勒江寒栖的身形,风撑起了衣服与皮肤间的空隙,江寒栖因此更显单薄,好像一捧雪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压垮。
  突然,消瘦的望石动了,急不可耐地穿越风雪奔向某个地方。他跑得太急,冻僵的身子无法支撑平衡,一个踉跄,整个人栽到了雪地里。
  洛雪烟心头一颤,正要出去扶江寒栖,看到他自己爬了起来,坐在雪地里,直直看着前方。她好奇地转过头,只见风卷起积雪,打了个转,扬起一阵缥缈的雪烟。
  江寒栖伸手够了下,紧接着,纯真的、满足的笑意从冷若冰霜的脸上荡漾开来,冷冰冰的望石笑了。
  洛雪烟怔住,骤然心疼起来,某个瞬间甚至无法呼吸。一阵苦涩掐住了喉咙,呼出的白气急速更替,她失神地望着江寒栖爬起来,风刮得更猛烈了,他转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怀里还抱着她的大氅。
  洛雪烟如梦初醒,跑出房间,去到之前遇到江寒栖的地方,空无一人。她循着脚印找过去,意外地发现江寒栖就住在她的隔壁。她站在他的房门前,看着雪拓出的残缺脚印,定了下心神,试着敲响了他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
  心跳在开始等待的那一刻停了半拍,洛雪烟垂下手,后知后觉自己并不明确来找江寒栖的意图。他不会交流,也不会回应,就算见面也只是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看看他。
  不说话也好,不会回应也好,就只是单纯地待在一起。
  洛雪烟对这股莫名的冲动感到诧异,愈发觉得江寒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特别的。这种冲动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畴。她沉思片刻,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她该不会在临死之前都暗恋着江寒栖吧?!
  洛雪烟越想越觉得合理。
  江羡年和今安在是朋友,她对他们仅保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但江寒栖不同,她一见他就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还会感到无法排解的酸涩,但江寒栖却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既然不是两情相悦,肯定铁暗恋!
  洛雪烟再次看向紧闭的木门时,有了不一样的感触。她想江寒栖以前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暗恋一整年,可他现在竟然疯掉了……
  洛雪烟百感交集,等了许久也不见门开,失落地离开了。走到雪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夜色悄然而至,那间屋子静默地矗立在风雪中,里面没有点灯,先一步被黑暗吞噬。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寂寥的背影,饱含复杂心绪的白气消弭在凛冽中,雪花纷纷扬扬。
  晚饭由今安在掌勺。宅子里没有下人差遣,江羡年帮忙备菜,洛雪烟在一旁择菜,津津有味地听两人讲述游历的经历,遗憾自己缺失了最快乐的那段记忆。
  柴火点燃,油烧热,今安在倒入食材,短促的一声,烟熏火燎,热气逐渐充盈在灶房。就像在雪原游荡的独行者突然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一般,孤独了许久的灵魂终于找到栖身之所,洛雪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凑到江羡年身边,讨要竹风筒吹。
  江羡年碰到洛雪烟的胳膊,转眼对上毫无防备的笑脸,感到惊喜,她认识的因因慢慢回来了。江羡年传授助长火势的技巧,用钳子拨了下柴火。洛雪烟试着吹了下,看着浓烟变为熊熊火焰,发出一声惊呼,看看江羡年,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今安在扭头看了两人一眼,被笑声感染,不由得跟着扬起了嘴角,转过头,翻了两下菜,思绪拐到四个人一起跨年的那段时光。他心道,江兄,洛姑娘已经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晚饭相当丰盛,三菜一汤,今安在单独装了一小份。
  洛雪烟好奇道:“这一份是?”
  江羡年回道:“给哥哥的。”
  洛雪烟目测那些饭菜只能让她吃个半饱,诧异道:“他就吃这么点吗?”
  明明长得那么高大。
  江羡年轻轻嗯了一声。她怀疑江寒栖之所以进食是受无生妖性所驱使,这点饭量只够勉强维持身体的运转,根本不能填饱肚子。
  洛雪烟看到今安在把饭菜放到托盘上,主动道:“可以让我送过去吗?”
  今安在和江羡年同时看向洛雪烟,她讪讪地笑了下,编了个理由:“都做邻居了,我想和他套下近乎。”
  今安在求之不得,笑眯眯地把托盘往她手里一放,笑道:“那就交给洛姑娘了。你敲两下门,说‘该吃饭了’,把饭菜放到门口就行。”
  洛雪烟问道:“不用交到他手里吗?”
  江羡年苦恼道:“哥哥不太喜欢和我们接触,一般等我们走远了才会拿饭菜。”
  洛雪烟端着托盘离开灶房,听到身后传来一唱一和的鼓励声,有种学生时代被朋友撺掇告白的羞耻感。她红着脸走到邻居门前,敲了两下门,喊道:“江寒栖,吃饭了。”
  洛雪烟故意等了会儿,期待从门缝里看到那张不近人情的脸,但江寒栖对她一视同仁。她挫败地叹了口气,把托盘放到地上,又道:“我走了,饭菜在门口,你趁热吃。”
  洛雪烟走远了些,不经意往后看了眼,只见一双白得出奇的手自黑暗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了托盘,远远看去只觉得托盘像被黑暗囫囵吞掉一般。她忽然觉得江寒栖有点像怕人的流浪猫,人走远,流浪猫才敢伸出爪子飞快取走食物。这么一想好像还有点……可爱?
  洛雪烟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更加笃信自己暗恋江寒栖。连疯掉的他都觉得可爱,这不是爱是什么?她恋爱脑没救了,和她哥一个样。
  当晚的餐桌话题有意无意地围绕江寒栖展开,洛雪烟受益匪浅,回去后又向两人借了无生有关的典籍,挑灯夜读,梦回当年在学宫突击考试的时光。或许是不习惯陌生的环境,苦读到大半夜的她起了个大早。
  洛雪烟躺不住,洗漱完撑开窗子看了看昨日遇到江寒栖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她看着厚墩墩的雪,突发奇想在那里堆个雪人陪江寒栖发呆。据说他发呆时不太喜欢被人打扰,昨天难得赶上了心情好的时候。
  江寒栖心情好坏一目了然,高兴时会把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不高兴时则会披散着头发,意外的直白。
  洛雪烟走进雪地里,精心挑了个位置,干劲满满地滚起雪球。八重海下也会下雪,不过雪是倒着下的,没有积雪,她儿时想玩雪要偷偷跑到人间。她滚出一个圆润的大雪球,比了下自己的身量,推到留了一对脚印的地方。
  过了会儿,雪人初具雏形。
  洛雪烟回屋拿了棉帽,搞了点墨汁,给雪人扣上帽子,涂上亮晶晶的大眼睛和鼻子,把嘴角的弧度往上修了下。她退后几步叉着腰看了会儿,打算等江羡年醒后问她要点胭脂充当腮红。
  突然,洛雪烟感觉有人在后面看着她,回过头,正对一双冷漠的血眸。江寒栖站在廊柱后,披着银发,像怨灵一样阴暗地盯着她。
  洛雪烟没想到能在雪人完工前碰到江寒栖。她觉得自己应该对没扎头发的江寒栖有所戒备,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感觉他没什么敌意,自己又酝酿不出什么恐惧的情绪,索性遵从本心扬起了笑脸,将手伸向雪人,热情介绍道:“锵锵——你的新同伴。”
  血眸转了转,瞄了下雪人,又回到灿烂的笑容上。
  洛雪烟放下手,问道:“你不喜欢吗?”
  江寒栖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洛雪烟被危险的气势震慑,看不透江寒栖的情绪,心里没底,一边准备起防御法术一边紧张地往后退去,小声道:“我没有恶意……”
  江寒栖停在雪人旁边,面朝刻意勾画出来的笑脸,许久没有动弹,像在发呆。
  洛雪烟逐渐放松下来,蹑手蹑脚地绕着江寒栖离开,始终面对着他。背影终于出现,她长舒一口气,却见江寒栖对雪人抬起了手。她脚步一顿,猛地握紧冻到发胀的手。她设想过江寒栖会毁掉雪人,但亲眼看着自己用心堆的雪人被打碎还是有点难受。她心想,今天还是不要招惹江寒栖了,毕竟他心情不好。
  洛雪烟不忍看可爱的雪人被暴力破坏,正准备移开目光,瞧见江寒栖拢起那一头及腰的银发,编起了头发。修长的手指灵活穿梭在几股头发之间,板正的麻花辫飞快伸长。她愣愣地看了会儿,暗淡的眼神重新被喜悦点亮。
  江寒栖喜欢她堆的雪人!
  麻花辫成形,江寒栖抓着发尾,突然意识到身上没有发带。他蹙了下眉,兀自生起了闷气,松开手,突然感觉发尾被人揪住了,眼前垂落下一条发带。
  “这条发带可以吗?”
  第270章 都是你 江寒栖僵硬地定在……
  江寒栖僵硬地定在那儿,像被揪住尾巴的猫。
  洛雪烟手举僵了也没得到回应,自顾自道:“那我就用这条了。”
  洛雪烟收回发带,手忙脚乱地缠了几道,两只手轻轻一拉,云白蝴蝶立在发尾,耷拉下一对大翅膀。她扯了下那只略小的翅膀,往旁边跨了一步,探头观察江寒栖的表情。他眼眸半垂,依旧没什么表情,一缕头发垂落在耳侧,莫名有些乖巧。她咧嘴一笑,跳到他面前,雀跃道:“江寒栖。”
  江寒栖无动于衷。
  洛雪烟稍微俯身,眼睛往上挑,强行对上那双血眸,笑呵呵道:“我叫洛雪烟,你还记得我吗?”
  银色眼睫轻颤,血眸缓慢向上抬了下,目光短暂地交接了一瞬,江寒栖别开眼,盯上了随风飘摇的长发。拂面的风源源不断地送来了暖香,躁动的戾气安定下来,他不可思议地感到了平静,就像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降落,猛地触到坚实的土地一般。
  洛雪烟以为江寒栖在看雪人,讪讪直起身,让出了地方。算了,一个雪人换一条麻花辫,值了。她将头发别在耳后,拾起砚台和插在雪地里的毛笔,朝手上哈气,看向江寒栖,说道:“我回去……诶?你在看我吗?”
  洛雪烟有点不太敢相信,试着往旁边跨了一大步。那双血眸跟着转了下,定在她脸上,确实是在看她,不过并没有和她直接对视。洛雪烟看看江寒栖,又看回到自己身上,来回比照他的焦距所在,最后发现他看的是她的头发。
  头发?
  洛雪烟把头发抓在脑后,露出了脸,江寒栖立即垂眸看地,脸上隐隐有些嫌弃。她扯出头发,江寒栖又把眼皮抬了起来,一瞬不眨地盯着头发。她满脸疑惑,想了会儿,把另一只手的毛笔举了起来。江寒栖配合地看了过去,视线也会随着毛笔的移动而移动。
  该不会……
  洛雪烟转了下毛笔,外面太冷了,笔尖都被冻硬了下不来墨。她说道:“你等我下。”
  洛雪烟迫不及待想要验证心中的猜想,跑回屋子,随意挽起头发,换了一只毛笔,用水化开墨,回到了雪地。江寒栖一开始在望着雪人发呆,察觉到她的气息,扭头用目光迎接,看着白气反复升腾消散,终于,暖香飘了过来。
  “能在雪地上画下我吗?”洛雪烟递出毛笔,用笔尖指了指雪人,“作为雪人的谢礼。”
  江寒栖迟疑了一会儿,捏住笔杆,蹲下身,端详蹲在他对面的洛雪烟,抚平雪面,忍着嫌弃动起了笔。
  墨汁晕染白雪,笔端诞生出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像一坨融化的泥巴。
  “我,”洛雪烟眉头紧锁,用手指了下自己,又点了下江寒栖,“在你眼里——”
  食指用力往下一落,悬在那幅诡异的画像上方。
  洛雪烟陡然提高了音调:“长这样?”
  江寒栖把毛笔倒插在雪地上,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面露难色,默默把眼睛转向眉清目秀的雪人脸上。
  洛雪烟两眼一黑。她终于知道江寒栖为何不拿正眼瞧人了,因为无生眼里的活物只是一团血赤糊拉的诡异之物!
  古籍记载,无生眼中的世界只有灰与红两种颜色,红色专属于活物,除此之外的东西都是灰色的,不过能分辨出正确的形状。头发、雪人还有毛笔都是死物,所以他看那些才不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洛雪烟无言地看着丑画像。江寒栖疯之前是个好打扮的主,审美正常,倘若把那一套审美放在这个画像上……她忽然觉得江寒栖对自己挺和善的,至少能忍着恶心满足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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