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趁着还没被拖到窟窿边上,慕洵澜低喝一声:“等等。”
“兄长,上路之前还有什么话想说吗?”瞬息间,慕子昀的心情又变得不错起来,仿佛刚才暴怒的是另一人。
“如果我们三个都死了,那你想要的东西也只会会被别人接手,倒不如我们谈个条件,我把山居所有的股份都给你,你只需要放了我儿子。”
“嘻嘻,不劳费心唷兄长。”慕子昀笑眯眯蹲下身,一手掐着慕洵澜的脖颈,另一手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录像:“我觉得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是股份还是命,闻总都会给我的。”
说完,他按下发送键,一条匿名短信,发送成功。
“你说对吗,兄长。”慕子昀歪着脑袋看他。
“疯子!”慕洵澜狠狠挣扎两下,但他整条胳膊都被反绑在背后,压根动弹不得。
外国男人把父子两人拖到了仓库的墙体破损的大窟窿处,身后不到一米的位置就是高耸的悬崖。
“我早就疯了,可以让你们随意践踏的慕子昀已经死在了非洲。”慕子昀坦然看向他:“兄长,不枉我布局了这么久,好好享受这场狂欢盛宴吧。”
他们最后被提着胳膊吊了起来,脱离地面的重力感袭来,两个人像破烂的布条一样,剧烈晃动着,慕洵澜用两条腿固定住斯年,没让他撞到生锈的铁皮墙。
“爸爸,对不起。”斯年忽的意识到,有些话再不说,就已经晚了,“后来父亲都跟我讲了…我不该这么说。”
尽管整个人都被绑得难受,但慕洵澜还是冲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尽可能地轻松:“没关系,爸爸原谅你了。”
斯年倏一下就红了眼睛,望着爸爸清亮的双眸,他心里突然生出来一股十分强烈的求生欲。
海风袭来,被吊起来的两个人从没有一刻停止过晃动,大半个身体都被砸到铁皮墙上。
又是一下不轻不重地砸弄,斯年突然瞥见了铁皮墙上那一小块要掉不掉的金属碎片,心里突然有了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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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林森西自从收到了老板娘落地波尔图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美滋滋的。
投资来~投资来~
一千万买房~一千万买车~
他悠哉悠哉地背着手,快活得像一尾鱼。甚至还好脾气地坐在病床前给闻昭削苹果。
“老板,快点好起来唷,那我明年投资就有理由要一个亿咯,嘿嘿。”林森西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心情无比的舒畅,连老板那张臭脸都看顺眼了。
闻昭没接,他从看财经新闻的间隙里挪出眼,瞥了林森西一眼:“太闲了是吧?”
林森西被那阴森森的眼神看得一激灵,下意识就把手抽回来:“不不……哎呦!”
他突然尖叫一声,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而左手手腕上的手环正散发着一抹无比刺眼的红光。
“小年年!”林森西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我给他设的报警程序!”
闻昭没应,他僵直着身子坐在床上,瞳孔充血,整个人仿佛坠入无限深渊。
ipad里正播放着一部视频。
屏幕里,慕洵澜和斯年被吊在半空中,而身后就是一片汹涌汪洋大海。
“我艹!”林森西吓了一大跳。
视频还在继续。
“闻总,好久不见啊。”诡异的声音从ipad里传来:“今天天气真好,擅自请你老婆和孩子喝杯茶,在悬崖边上看看风景,不介意吧?”
“咔嚓!”
一声无比清晰的响动传来,闻昭竟然徒手捏碎了ipad!
“嘻嘻嘻,带上ailan的股份转让协议,一个人来视频最后的地址找我,如果没有按照约定做的话,闻总应该比我更清楚会发生什么。”
屏幕陷入黑暗,林森西能非常确切的感受到,整个病房的温度都在急剧下降,他老板缄默得像入了定,若不是一下一下颤抖的后背,林森西都要以为人没了。
检测心跳的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林森西眼见着那条线异军突起。
闻昭一把扯掉身上多余的线管、点滴,那力道丝毫不收敛,血差点溅了林森西一脸。
“老板,别冲动,你单枪匹马过去是打算送死吗?”林森西耗费毕生勇气,死死拖住了暴怒边缘的闻昭。
闻昭机械地偏了偏头,一双闪烁着猩红暗芒的眼眸动了动:“滚。”
他动了动胳膊,林森西整个人都被掀翻,一米八的大男人砸在床上,直接眼冒金星。
他趴在床上吐出血沫,颤颤巍巍拿起手机求援:“爹的!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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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视频发送成功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盛夏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铁皮墙烫得像块炭,阳光从窟窿里直射进来,慕洵澜和斯年都被晒得睁不开眼睛,嘴唇干裂。
慕洵澜经历过两次手术,这么吊起来四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他胸腔难以抑制得泛起一阵刺痛,从肺部一直蔓延到喉咙。
“咳!咳…”
嗓子好像进了沙子,火辣辣的疼,但什么都咳不出来,反倒把五脏六腑都扯得难受。
“爸爸,你还好吗?”斯年小声问他。
慕洵澜点头,脸色白得跟纸片一样:“爸爸没事。”
“父亲会来救我们的,爸爸别睡。”斯年低下头,用自己的脑袋把慕洵澜托起来,这样他会好受一些。
慕洵澜已经有些恍惚了,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其实不想闻昭过来。
他太清楚自己在闻昭心里的份量,慕子昀要的东西,毫无悬念,闻昭一定会给的。
也挺可笑的,在他想明白了要好好和闻昭在一起的时候,上天给他闹了这么一出,多像是在惩罚他们相爱却又错过的这些年。
慕子昀掐着手表,从医院到废弃仓库的位置少说也要一个小时,他压根不着急,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吊起来的父子俩,如果其中一个神志不清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外国男人就会又泼上一桶海水。
咸/腥的水汽铺面而来,身上的所有衣物都湿重得往下坠,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袭来,慕洵澜眼皮沉重到抬不起来。
“兄长,你说闻总是不是不爱你了啊?都那么久还不过来。”慕子昀故意刺激他:“也对哦,闻总这几年在欧洲如日中天,你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往他床上塞人。”
“万一哪天没防得住……这可不妙啊!”他故作惊讶:“是吧兄长,你肯定不能接受身上不干净的伴侣吧。”
慕洵澜索性不再强睁着眼睛,但慕子昀说的那些话其实挺对的,他有很强的感情洁癖,而闻昭从皮相到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他要是真想,绝不可能干干净净。
可那是闻昭,他绝不会和其他人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