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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蝴蝶 第130节

  “你怎么了?”
  “无事。有些头痛。”徐慕白松开手, “事情想得多了, 便有些头痛。”
  “朝中很忙么?”
  “不是。是旁的事。”徐慕白双腿伸进鞋筒中,“日日上朝,也有些疲倦。不过一旦松懈下来, 人总是会继续松懈的。”
  话是这样。庄蝶伺弄草药也成了习惯。
  “要我陪你用早膳么?”徐慕白忽然扭头,含笑。
  “不用。”
  “那我早上还有些事, 先去前厅。”徐慕白起身自己穿上衣物。除了打水之类, 他们向来不需要丫鬟服侍。
  徐慕白喜欢隐秘, 庄蝶习惯自给自足。
  她亦起身下来,铺好床铺:“我那些医书你还留着吗?”
  “当然。稍后我派人给你送来。”
  “不用了。我想自己挑。有一些是不用的。”
  这意思, 是想进他的卧房?
  徐慕白回头扫她一眼,她还在卷被褥, 状态如常。
  他微微阖眼。
  房间中有不少奏折文书。
  理论上丫鬟来送为妙。
  只不过……他们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若是处处这样提防, 反倒不好。
  徐慕白道:“好。你去挑吧。我跟守门的护卫说一声。”
  “多谢。”
  “你我之前,何言谈谢?”
  徐慕白洗漱过去离去了,庄蝶接着洗漱。
  她有个好处便是无论发生什么, 都在心里,从外压根看不出来。
  此时此刻, 就是如此。
  洗漱过后, 她吃过早饭, 确定徐慕白已去上朝后, 前往他的卧室。
  门口有不少看守。
  徐慕白已交代过,她一进去侍卫便放行。
  右侧侍卫说:“殿下交代, 您只能进去半个时辰。”
  “好。”庄蝶答应,推门进去。
  院子内跟当初在徐府别无二致。
  徐慕白不是个享受奢华之人,相反,他一切从简,习惯不轻易改变。
  庄蝶路过院落,走进主屋。
  立在原地,缓缓巡视。
  如当初那般,主屋有满墙的架子,挂画,书桌,藏书台等等 。
  庄蝶往右侧的后墙去,曲起手指,用力敲了敲,没什么动静。
  她摸着墙壁,挪两寸距离,继续敲。
  依然没什么反应。
  手指敲得痛了,她回头,一眼寻到竹筒中的画轴,走过去拾起。
  拿回来,以竹轴的圆端敲动。
  每隔两步敲动几声,从这面墙一路敲到另一面墙。
  直至,到书架正中的那面墙时,对面也隐隐传来敲动的声音。
  想来是这里了。
  庄蝶退后几步,凝视这满面摆件的置物架。
  当初在徐府做丫鬟时,冬青偷懒,只擦这些摆件正面,不擦背面和底部。
  她勤快些,不仅背面,底部也经常拿起来擦拭。
  印象中,有个物件是不能轻易拿起来的。
  后来徐慕白就没让她继续擦了。
  时隔太久,记不太清。
  当时徐慕白坐着轮椅,应该在下方位置。
  庄蝶朝着印象中的区域,一一小心地尝试。
  有块石狮子,很沉,像是凝固在木架上般。
  她用力往右拧动,才轻微拧动,一栋墙缓缓挪开半寸。
  是这个了。
  庄蝶再用尽力气拧动,门再挪开点距离,足可供她侧身进入。
  进入后是间密室。
  密室中三面书架,放了不少奏折、密函之类。
  墙对面的敲动声还在继续。
  如若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密室,恐怕只以为这才是徐慕白最重要的东西。
  庄蝶循着敲动声,找到相应的墙,又在旁侧寻找机关之列。
  书架右侧下方有个突出的木雕。
  她蹲下身。
  转动。拧不动。像是一体的。
  稍作思索,改为手掌往下压。
  密室里的墙面再次挪开,陈沐阳出现在墙后。
  他还维持着左手捋起右手的袖口,用一块石头敲墙面的姿势。
  两个人骤然相见,他愣了愣。
  算起来,他们已有一年多没见了。
  陈沐阳刚在阴暗中,这会儿被密室外光线打亮,他提着袖口的手放下,过一阵才道:“真是有段日子不见了。”
  庄蝶回身扫了眼门口,没有人进来。
  几个月前,她跟率迟经过密道前去洛青帝那里,途径一个岔路。
  那时,她就在猜测另条岔路通向何方。
  徐慕白封了徐府的密道,那么另一条密道,是否就在如今徐慕白所在的地方?
  正因为有新的,才封了旧的。
  出口是在皇宫后花园废弃的井口中。
  能出来,也就能进来。
  她把这件事以小卷轴藏在送出去的盆中告知陈沐阳。
  陈沐阳进出皇宫很方便。
  他通过密道到尽头后敲动墙壁,反过来,帮助庄蝶定位。
  像是无话找话,陈沐阳抬头看看:“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条通向皇宫的密道。”
  久别重逢的情人,此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陈沐阳见她脸上还有些暗疤,动动唇,想问她过得如何,话卡在喉咙间又迟迟开不了口。
  过得如何?总之跟另两个男人在一起。
  “你决议要走?”陈沐阳问。他是个拎得清轻重缓急的人,此地危险,不宜叙旧,“我听闻徐慕白对你不错。”
  说时,他深深地望向她。
  “他确实对我很好。打算拨座山给我修建医堂。这之后我能在里面种药行医问诊,且不会被打扰。”
  陈沐阳挑眉:“这不是很好吗?”
  庄蝶之前离开国公府,不就是因为国公府责任太多,关系繁杂,给不了她这种自由吗?
  “是很好。可是我不想待在他身边。”
  “为什么?”
  “不知道。”庄蝶摇头,她很难说得出自己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很难受。他对他人残酷,对我温柔,并不令我觉得被宠爱,只令我会有危机感。哪怕他能维持一辈子,我亦觉得这种‘优待’于心不安。而且他,”庄蝶顿了顿,“一点儿也不快乐。”
  他自己不快乐,就无法给身边的人带来,乃至分享任何快乐。
  他从来不说朝政的事,也不说身边的事,只有亲昵温柔的举动。
  有时,庄蝶认为,他是在从她这里汲取平静。
  这才是他眷恋她的理由。
  这些晚上,他总是侧躺在她身后,把玩拿捏她的手指。
  可他的心和眼在远处。
  在遥远的皇宫里,在人与人的筹谋里。
  陈沐阳笑了笑,眼眸发亮地打量着她:“你果然还是你。”只要痛苦就会离开。无论如何,总要找到自己的平静之所,平常人恐怕都要折腾不动了。
  庄蝶道:“我有一颗服下后会停息三天的药丸。需得找人帮我处理‘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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