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波本在她眼前一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哪怕偶然示弱，都是刻意伪装出来哄她开心。
笹花杏奈以为波本是个很强大的人，可她从不知道这些强大是需要那么多痛苦的经历一点点堆砌起来的。
爱吗？是爱的吧。
如果不是爱他，为什么愿意忍受对方的欺骗。明知道波本是在利用提亚玛丽亚，还一点点促成了他的利用。
她自私，卑鄙，怕死。
在这世间有很多不好的词尽数可以放在笹花杏奈的身上。
可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在没有找到一个值得自己放弃全部的人之前，大部分人都会是利己主义，只有那少部分人是利他主义。
笹花杏奈一直坚信性恶论。
可似乎从第一次看见安室透开始，笹花杏奈的心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随着时间的增长，那道裂缝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最后逐渐将心分成两瓣，甚至更多。
她的心里自此不再全是自己，而是多了一个位置。
或许那些文豪们说的是对的:
在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是不可直视的。一种是太阳，一种是人心。
而安室透一个人，却两样都占了。
"透，回头看着我，看看我。"
笹花杏奈将脸埋在男人宽阔的背脊里，眼泪如同掉线的珍珠在落入衣服时很快消失不见，却湿了一大片。
降谷零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凉意。不同于刚才的雨滴，是带着点点温度的泪。
她在哭。
机械般地转身，降谷零看见了女人那张布满泪痕的脸。
是一股莫名的心悸，胸口很不舒服，似乎是有什么力量在对抗着他的意识，让他的身体不自觉抹去了女人眼尾的泪。
"别哭。"
言语与行动比大脑更快一步。
女人的脸很熟悉，可她的名字降谷零却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回头了，他看她了。
可她，是谁啊？
"在伦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说，爱是虚无的。"
女人的手指一点点描摹着自己的脸，降谷零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有些发痒。
"兰酱说，她愿意累计很多，很多的零，只要工藤新一能够踏出那一步变成一。"
好像有一片羽毛轻轻地划过降谷零的心。
"我当时大受感触，可直到今天我才想到了这句话的另一句解法。"
降谷零的目光顺着女人的手，落在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上。
"‘love is zero’，爱是虚无。是零，也是你。"
降谷零的嘴唇颤抖着。
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现在想不进任何东西，脑海里只有女人的那一句。
她说，爱是零。
可他也是零，所以爱，也‘是你。’
"我爱你，降谷零。"
又是一阵瞳孔地震。
降谷零的喉咙有些干涩，他想要发生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表达对他的爱意。
她爱他，她爱...他？
记忆如同流水翻涌而来，降谷零的脑海里快速地划过了以往的一切。从第一次遇见笹花杏奈开始，到奇幻乐园的鬼屋，到伦敦之眼，到现在。
"杏..."
一个低头碰上了一个抬头，女人的唇瓣与他的相接，未出的言语被吞没在唇齿之间。他扣住了笹花杏奈的后脑勺，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当一个人的心中出现爱慕，不管有多么淡薄，也绝不会轻易消失。
第46章
"哇哦, 好幸福，好甜蜜!嘤，我也好想跟我的草莓大福来一场甜甜的kiss~~"
五条悟的絮絮念成功打断了降谷零还有笹花杏奈的亲吻。
梦境彻底破碎, 周围的环境无一不在提醒着两人这里是薨星宫, 是现实。
降谷零身为公安卧底的良好基本素养迫使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想起刚才在梦境里的一切, 降谷零面色泛白, 密密麻麻的冷汗从他的背脊往下滑落。
她知道了。
无数个理由和借口在他脑海里划过, 他有千万种方式可以粉饰太平。可这一切都在抬眼对上笹花杏奈目光的那一刻, 尽数破碎。
"怎么了, 是梦境的副作用吗？"
见降谷零的脸色很是难看, 笹花杏奈一把揪起五条悟。
"五条君你快用你的六眼看看, 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是不是受伤了？"
五条悟看着毫发无伤甚至在梦境破碎后咒力还有了些许提升的降谷零，陷入沉思。
"我没事。"
降谷零先五条悟一步回了话。
笹花杏奈后知后觉, 脸上的担忧也收敛了几分。
"先离开这里吧。"
在离开薨星宫前，笹花杏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宫殿中心的古树，随后转身。
五条悟用急需糖分的理由溜走了，只留下降谷零与笹花杏奈两个人。
在天元那里了解到了不少消息，又在梦境中接收到了太多信息，笹花杏奈觉得自己的大脑需要休息。
他们没有直接回高专, 而是来到了离高专不远的山崖。站在山崖之上，放眼可以看见被郁郁葱葱树木簇拥着的屋宇。
被云层遮盖的太阳少了几分耀眼。它化作了点点金丝，倾洒在山崖, 林间, 湖面...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降谷零问。
笹花杏奈没有回话, 而是就地躺了下来。身后是带着浅浅湿气的泥土，但她却一点都不嫌弃。
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太多了, 她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
良久，她闭上了眼。
降谷零有些摸不清笹花杏奈的态度。愧疚，心虚，慌乱，数不胜数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压垮了他，可他却硬生生压制了下来。
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降谷零。
"降谷零。"
笹花杏奈唤了一声。
降谷零垂眸，算是应了。
"我之前在梦境里说的话，没有骗你。"
他指尖颤抖，呼吸有片刻失衡，却依旧没有说话。
"我可以帮你隐瞒身份，帮你获得更多的资料，甚至可以帮你进一步往上爬。"
笹花杏奈睁眼的瞬间便对上了降谷零复杂的眼神，他一直在看她。
笹花杏奈伸手，对着男人自然垂落的右手用力一拽，没有丝毫防备的降谷零就这么被她成功拽倒了。
呼吸交缠，心跳变快。
若非最后一刻降谷零的右手及时撑在了笹花杏奈的侧脸处，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是零。
笹花杏奈的食指缓缓落在降谷零的心口处，轻敲了一下。有些痒，降谷零眯眼桎梏住了那双作乱的手。
"所以，你愿意亲口告诉我，亲手递给我，这里的钥匙吗？"
又是一阵沉默，耳边只剩下两人逐渐放肆的呼吸。
笹花杏奈昂首，一点点凑近降谷零饱满的唇。
降谷零想后退，笹花杏奈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死死地按在了他的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两人动作的限制，已经无处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