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切,你以为真的是在哄小孩子哦。”程衿撅起嘴轻声抱怨。
陆南祁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试图顺顺她的小脾气,最后还是牵着程衿一起上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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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看完紫檀木的演唱会,程衿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毕竟无论在哪——
只要身边是陆南祁就好。
只不过当记笔录的警员再一次看到她已经习以为常的眼神,让程衿顿感说不出的尴尬。
当然也怪她自己之前有事没事就跑派出所,打着送糕点的名义,实则只是为了见一面陆南祁的私心。
可这趟造访意图单纯,反倒让程衿觉得路过熟悉警员的时候,目光不太自在。
她怯怯地躲在陆南祁身后,脚步几乎是贴着他走。
陆南祁能感觉到身后的女孩窸窸窣窣的动静,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憋不住笑意。
“喂?”
好在小杜及时的一个电话把程衿喊了回去,
“好好,我这就回去。”
程衿简单和陆南祁告个别,便拿起包急匆匆赶回了店里。
陆南祁目送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他也依然愣自站在原地许久。
深秋的夜晚,月光织成的银纱笼罩早已花团锦簇的桂树,晚风拂过树丛,绵绵袅绕的是清甜的花香。
陆南祁软款的眉眼不知是否被花香渲染,倾注了满满的甜意。
“我靠!”
乱哄哄的嘈杂声伴着一句不明来由的怒骂,冲散此刻飘扬在空气中的香甜,直冲冲朝陆南祁耳边挺进。
“你他妈什么意思?”
陆南祁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被罗堂一个狠厉的勾拳掀翻在地上。
周围一群警员姗姗来迟,慌乱之中才把面目狰狞的罗堂拉住。
“大晚上的你为什么和程衿在一起?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堂拳头紧握,手指关节因过分使力而发白,心中的怒气似乎从鼻孔里喷射出来,急促喘着粗气。
陆南祁被罗堂没预料突然的一拳打倒,直挺挺跌坐在地上,脸颊是火辣辣的胀痛。
面前的罗堂被几个同事极力拦住,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小丑。
陆南祁撑在地上适当缓了一会儿,慢慢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呵,”他低眸俯视罗堂滑稽的模样,语气轻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妈的!”
他这一句算是彻底惹恼了罗堂,这个所里的太子爷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这会儿的气势就像非要亲自把陆南祁埋在土里才肯罢休。
他趁拉架的同事不注意,用力挣开,离得近的几个还因此被误伤踢了几脚。
罗堂怒火中心死死对准陆南祁,一个飞扑压在他身上,两只手臂迅速向后拉,借力使力交替冲陆南祁的脸上狠打。
陆南祁只是本能地抬起手臂,任由罗堂一拳一拳打在身上,始终克制没有还手。
众人纷纷被这场面吓坏了,拉架的拉架,喊人的喊人,一时间乱作一团,甚至还引得一些不明状况的群众前来围观。
“住手!”所长闻声赶来,厉声呵住已经失了神志的罗堂,“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罗堂急促地喘气,怒气一分不消,即使被拉开了也依然有想再次冲过去的动作。
林江白真是怕了罗堂这个疯子,赶紧把陆南祁从地上拉起来,畏畏缩缩挡在他面前。
“混账!”所长头一次如此失态,“你他妈还知道自己身上穿着什么吗?”
罗堂似乎压根没听进所长的训话,一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瞪着陆南祁,额上青筋暴起。
所长见他气焰丝毫不减,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直接一个狠踢踹了上去。
尖头皮鞋踢到罗堂膝盖,让他“哎呦”一声屈了腿,差点跪下去。
“这次谁也兜不住你,抓回去关起来!”
看样子所长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亲自按着罗堂进了大厅。
“陆南祁你泡兄弟的妞,真不要脸!这件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罗堂被押回去还不死心地回头呛人。
陆南祁不愿和他纠缠,对他这丧心病狂不分情况咬人的模样不屑一顾。
“啧啧啧,”林江白转过身看到陆南祁脸上的伤不停咂嘴,“你这一脸的伤要多久才能好啊,赶紧跟我去卫生院处理一下吧。”
直到场面冷静下来,陆南祁才后知后觉感到脸上刺痛的伤口,有些伤得重的地方甚至还能明显察觉到血液正在沿着眉骨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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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医生嘱咐道。
林江白盯着手上的账单一脸愁容。
他看了一眼忍痛忍得满头是汗陆南祁,无奈地连连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
程衿接到林江白的“告密电话”急匆匆赶来,语气中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气恼。
陆南祁当然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斜眼看向门口的林江白,却只看到他偷偷摸摸溜走的背影。
林江白打着去缴费的借口,识相地不打扰两人谈话。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程衿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轻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满眼都是揪心。
“没事,”陆南祁听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和罗堂闹的。”
“笨蛋!”程衿语气突然激动起来,眼眶中一时间盈满了泪水,颤抖的哭腔带着嘴硬的倔强,“我就是怕这样!”
程衿伸手想要触摸查看陆南祁的伤口,却又担心弄疼他,只敢把手悬在半空:
“我就是怕你这样……所以一直没敢直接拒绝罗堂……”
女孩委屈的呜咽让陆南祁慌了神,他急忙结结巴巴解释道:
“真,真的没事,王大成的案子让我记了功,再加上这次斗殴我特地没还手,罗堂这回腹背受敌,谁也救不了他。”
程衿听了后噗嗤一声没憋住,破涕为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机。”
“当然,我可不是什么傻白甜,”陆南祁见程衿笑出来也松了口气,“之后你也可以放心拒绝他了,不用担心后果。”
“可是你的伤……”程衿还是不免挂心他的伤势。
“真没事,”陆南祁一脸轻松安慰道,“我之前出警受的伤比这重多了!”
他见程衿默默盯着自己闷声不吭,以为是她不信,又接着补充道:
“真的!我之前有一次为了救一个跳河的小伙子,没想到他吨位实在太大,隔着栏杆拉上来的时候,巨大的惯性直接让我平地摔了一跤,那次的伤都比现在重。”
“哦对,还有一次,为了制止两位老人家争抢店门前空地的归属权,直接被她们在混乱中推倒,小臂摔成了骨裂。”
“还有一次……”
陆南祁滔滔不绝从回忆里调出一系列往事,想以此向程衿证明他现在的伤并无大碍。
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回忆里,程衿反而越心酸。
陆南祁每每从记忆中抽出的或喜或悲的往昔,他由此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声语调,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程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