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张桌子挤了五个人,应倪点完菜问他们有没有想吃的,除了余皎皎说有,其他三人都表示随意。
  服务员报完菜名准备拿去厨房,周斯杨忽然叫住他:回锅肉不要加豆豉,炒干一点,番茄蛋汤少油,多放姜。
  你不吃啊?余皎皎问。
  周斯杨顿了顿:我不吃。
  余皎皎微妙地笑:我还以为是应倪不吃呢。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余皎皎这么一戳破,气氛陡变诡异。
  应倪的视线从手机里抬起来,语气轻飘飘,想被风吹着走的云:谁说我不吃。
  周斯杨似乎想抓住点什么:你以前不吃。
  应倪笑了:你也说了是以前。
  空气中弥漫的诡异逐渐冷却,直至凝固。
  陈京京看了眼陈桉,陈桉没什么表情,低头喝了口茶水。
  之后等上菜的时间里,没人再说一句话。余皎皎趴在桌上睡了,菜上齐后,周斯杨打算拍醒她。
  让她睡吧。应倪忽然道。
  周斯杨手停在半空。
  应倪:她昨晚喝多了。
  纵使她是因为余皎皎才主动和自己说话,周斯杨还是很开心,笑着说了声好。
  店里来了新的客人,静谧的背景音忽然变得嘈杂起来,但他们这一桌,至始至终保持着安静。
  应倪吃了包子,现下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筷了。
  你去哪儿?几乎是她起身的同时,周斯杨也放下了筷子。
  应倪没说话,从陈桉身后走了出去。
  周斯杨坐的这面靠墙,椅子和墙壁的空袭只有半个人身,而旁边的余皎皎像睡死了过去一样,凳脚又完全贴墙。
  一时之间出不去,晃余皎皎肩膀也没有反应。
  等再抬眼,应倪已经走得没影了。
  他只好看向陈桉,话音里有些焦灼:你帮我看看去行吗?
  她买烟去了,很快会回来。陈桉夹着菜。
  烟?她抽烟?周斯杨消化良久后坐回去,你怎么知道?
  她刚刚在翻包,又在兜里找。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她抽烟的?周斯杨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想相信,应倪是最讨厌烟味的,觉得很臭,也不允许他抽烟。
  难道就和吃豆豉和生姜一样,都变了么。
  那是不是包括对他,也早就变了?
  陈桉胃口看上去挺好的,就他一直在动筷,同学聚会见她抽过。
  周斯杨失落地哦了一声,郁闷在此时攀到了极点。
  几分钟后,应倪果然如陈桉所说的那样很快回来了。落座后一股很淡又很强力的烟味袭来,周斯杨的视线下移,她今天穿的牛仔裤是浅蓝色的,荷包鼓成一个方形。
  郁闷转变成胸口难以化开的晦涩。
  应倪抽了两支烟,脑子清醒不少,说话也恢复了强硬。
  我妈要在icu待挺久的,你们来也进不去,好意我心领了,后面就别来医院了。
  话里着重指着某人,陈京京怜悯地看了周斯杨一眼。
  半晌后,周斯杨才接话:那你有事记得告诉我
  我们。
  应倪起身结账:再说吧。
  周斯杨跟着起身,应倪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酣睡的人,你照顾一下皎皎,等她醒了送她回去。
  而后拎着包往外走了,周斯杨充耳不闻地追上去。
  应倪
  应倪往前走着,脚步干脆得和没听见一样。
  应倪。周斯杨又喊,他迫切地需要说点什么,哪怕是再见都好。
  应倪继续往前走,步频加快。
  周斯杨跑了起来,应倪听到身后逼近的脚步,无可奈何地停脚。
  应
  说吧。应倪打断他。
  我,我周斯杨又急又茫然,他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应倪看着他递过来的卡,默不作声。她眼皮是半垂着的,周斯杨看不见表情,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别逞强。
  应倪应声抬眼。
  周斯杨被她这种眼神看怕了,当我是借你的也行。
  应倪:我还不起。
  周斯杨:那你就别还。
  应倪无奈地笑了。
  周斯杨将卡强硬地塞进她手里,余皎皎说你没钱付手术费,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解决的,但后面肯定要话更多的钱,卡拿着,奶茶店也别去了,那里不适合你,你不该变成现在这样。
  应倪问:现在这样是什么样?
  周斯杨说:我心疼。
  应倪瞬间收起笑容,毫不犹豫地将卡砸在他身上,有些克制不住地歇斯底里,周斯杨,你他妈有病,有病啊!
  他怎么敢的!?
  周斯杨试图握住她的手,被应倪一把甩开,谁要你心疼了!滚啊!
  站在不远处的陈京京被这一幕吓到了。她原本是看戏的,银行卡砸到了周斯杨的下巴处,似乎还瘆出了鲜血。
  周斯杨将卡捡了起来再次往应倪手里塞,这回应倪直接用包砸了过去,周斯杨就站在原地傻傻地让她砸。
  看得陈京京有些后怕:她好凶啊
  陈桉说:嗯,一直都凶。
  听哥哥说他们已经分手近八年了,恨意还能这样浓,恨越多爱就越多。陈京京开始好奇:为什么分手?谁提的?
  不知道。
  自从在英国见了周斯杨,听他说要买钻戒求婚,知道他们很幸福后,就再也没有关注。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知道呢?陈京京她想起昨晚哥哥那声简短肯定的回答,又想到上午告诉哥哥周斯杨献血时,他的无所谓。
  忽然迷茫了。
  你应该也去献血的。陈京京几乎不点评陈桉的行为,因为哥哥的决定永远是明智的。但这次,她作为一个女人,认为在这件具体的可以彰显男友行动力的很细节的事情上,哥哥不具有竞争力,甚至败了一截。
  陈桉说:你不了解她。
  他也从不做自我感动的事。
  周斯杨明显也知道这点,但他的情绪太饱满了,饱满到不经意间就溢了出来,还是想刻意地让应倪看见。
  可女生就吃这一套,他们以前谈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应倪还能冲着他发脾气,白月光或许谈不上,但因为不想打击哥哥,陈京京斟酌了下用词,机会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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