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应倪急不可耐:我要去救它!
  没说不救。陈桉说:坐着,我去。
  陈桉的声音一下子让应倪冷静下来。
  后排的空间还算宽敞,应倪又纤瘦,陈桉轻而易举地勾着头从她身前越过。
  高架虽然不是高速,但由于是纯机动车道,现在又拥挤,贸然下车的危险系数并不低。陈桉从应倪那一侧下去后,迅速开了后备箱将三角牌放好,以最快速度往后走去。
  应倪焦急地等待着,跪在后排座椅上,隔着视野极窄的挡风玻璃看去,一眨不眨地跟随男人肩宽背阔的身影。
  仅仅只过去不到两分钟,却在后车催促的喇叭声里显得异常漫长。
  陈桉抱着猫包回来的时候,应倪长长舒了口气。
  怎么样?她往后挪着让位置,车子在关上门的下一秒启动。车内备有基础的医疗品,纱布和酒精拿在手里,她勾着头往包里探。
  陈桉一边拉开猫包一边说:腿好像被压断了。
  应倪眉心蹙了一下,又很快展开,比预想中的好,毕竟路过时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猫一动不动,身体抻得很直,不知是因为气温低还是别的原因导致的。
  所以听见陈桉这样说,悬着的那口气顿时散了不少。
  然而当她小心挑开包口,目光落在蜷成一团只有巴掌大小的毛绒球时,傻了:怎么是只小猫?
  她看到的那只起码有小臂长,肯定成年了。
  陈桉说:有两只猫。
  应倪立马反应过来:那只呢?
  陈桉沉默了一瞬。
  车内变得无比寂静,过了两秒,应倪说:你应该把它一起抱走的。
  抱歉,没想到。陈桉说。
  其实是那只猫已经被碾压得捡不起来了,血肉模糊,他怕应倪看到晚上做噩梦。
  没什么好抱歉的。应倪看着他,自己安慰自己,起码救了它的崽崽。
  由于伤势严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找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医生对它做了各项检查后,建议立马做手术,护士建档的时候,问他们小猫叫什么名字。
  应倪一下子就怔住了,看向陈桉。
  陈桉也滞了一滞。
  医生从后面路过:是被人遗弃捡到的,你随便输一个吧。
  护士点点头,敲键盘。
  等等应倪说:叫宝宝。
  护士抬起眼。
  应倪字正腔圆:宝贝的宝。
  手术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应倪和陈桉坐在外面等待。等待的时间里,陈桉给吴庆梅打了电话,简要叙述了一下情况,让她们先吃,不要干等。
  电话挂断,应倪道:你不该这样讲。
  陈桉疑惑地嗯了声。
  她十指扣着虚虚地搭在膝盖上,视线垂着,一大半的目光都斜落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无论是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还是等猫出来,那种在冰天雪地里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如出一辙。
  你该说我们想在外面吃,或者已经吃过了,她们就不会等,你这样子讲,妈嘴上说着不等先吃,还是会等的。
  陈桉哂笑了一声。
  应倪以为他是不认同,又因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猫妈妈而心情不好,颇有情绪地道:不信等会儿回去看。
  不是不信。陈桉说:是有个期盼在,要是撒谎吃过了,她会怀疑自己做的饭是不是不合我们胃口,东想西想的,就算是等也是开心地在等,饿了她会自己垫肚子的,又不是傻子。
  应倪指尖抵着指尖,碰了碰后忽然抬头:所以等待不是一件坏事对吗?
  陈桉点头。
  这时门从里面推出来,医生站在门口喊:手术好了,你们进来看看。
  宝宝还处于麻醉之中,粉红色的舌头吐在外面,耷拉地垂着。前肢被包裹得重重叠叠,像一根白色的棍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手术,加上幼猫恢复能力快,医生说大概率不会瘸腿,但可能影响跳跃。
  应倪翻着检查报告问:它耳朵和声带有问题吗?路上一直没听见它叫。
  医生说没问题,又说:是痛太久了,麻木了。
  这一瞬,应倪眼泪差点掉出来。
  这么漂亮的宝宝,它妈妈一定更漂亮,猫包看着也不便宜,为什么要扔在高架上呢。
  医生司空见惯了,人都会被遗弃,更别说动物。
  解释道:它是矮脚,长大后心脏可能会出现问题,基因病,估计是因为这个被抛弃的。
  应倪垂下眼皮,陈桉牵起应倪的手捏了捏。
  医生让护士把猫送到住院部等待麻醉清醒,问他们要不要把猫留在医院康复。
  宠物住院昂贵,加上不是自己的猫,救治人大多数会选择开点消炎药自己照顾宠物。这对夫妻看着衣着不菲,气质矜贵,时间应该比金钱重要。不过也说不定,跌破眼睛的事多了去了,于是先将住院费用说清楚。
  住院就是放在这里面吗?应倪指着镶嵌了一整面墙像格子间一样的铁笼子。
  旁边有一只狗不停地将鼻子拱出来,上面是一只目光呆滞转来转去的布偶猫。由于住院部构造密集,空气不流通,气味难闻的同时,也很吵闹,应倪有些不舍得。
  但医生说:里面是恒温的,每一间都配有检测仪,可以打针吸氧,手术完建议不要先带回去,医院24小时值班,出什么状况能立马处理。
  应倪皱着眉:必须住的话,最短要住多久?
  医生看出她的为难,抠了抠腮帮:五天吧。又想到是救助,放低声音说:我可以给你打折。
  应倪摇头:不用,我付你两倍的价格,麻烦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它。
  之后的几天,应倪上午跑康睦,下午去宠物医院。
  宝宝的脾气并不好,护士给它换药抓出了一道很长的伤口。应倪第一天去的时候,也冲她炸毛哈气,但又似乎知道她是谁,当她将手伸进去给它闻了闻味道后,耸立的猫毛逐渐耷拉了下去,不过依旧不理人,也不爱叫,总是把屁股对着门口。
  出院的那天,护士给它带上防止舔毛的圈,蒙着它的脑袋一边拆线一边说:伤口恢复得很好,再等几天脚就可以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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