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夫人房中,不知被谁放进一双断臂与心脏,可吓人了!偏生昨夜无人进出,门口还有侍女守着,小春与小夏被吓得现在都好有些没缓过来。”
  断臂,心脏。
  原来如此。沈织玉道谢,侍女离开后,沈织玉拿出那两个被她带出来的木雕,一个被砍去双臂,一个心脏位置被剖开。
  唔,对上了。
  果然,那里面残缺不全的木雕,全是代表着白家人,死法也是照着木雕来的。
  白家人的鸡飞狗跳,全是黎府中某个谁闹出来的。
  至于为何沈织玉如此肯定是白家人,当然是因为长得像啊,出怪事的,只有白家与黎家。
  她当时在木屑堆里刨出来白琉胭的木雕时就在想,白琉胭与那个没有雕脸的木雕女子有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白家发生的怪事,捡木屑堆里面残缺不全的木雕细看,面容多多少少都与白琉胭有些相似,只要不瞎就能猜到应该是亲戚关系。
  之所以会特别关注这两个木雕,主要原因是其中断臂木雕的断臂处颜色与木雕周身不太相同,比其他地方要新一些。
  在木屑堆里待的时间越长,上面沾的灰尘越多,颜色也会趋于一致。
  这不和谐的颜色看得出时间应该不长,木雕断臂像是被人砍掉不久,横切面光滑平整,应当是被刻刀这类锋利物直接斩下的。
  木雕的脸尤为可疑,细看之下,竟与白琉胭眉眼相似度极高,但总体也看得出,这张脸更为英气。
  估计是一母同胞的关系。
  心脏处被剖开的木雕,就在这断臂木雕的不远处,很容易就看见。
  白琉胭今日那副仿佛失了魂的憔悴模样,有意无意地望着门口等举动,都是因为她猜到了什么。不出意外的话,白琉胭应当派了心腹去白家验证。
  不过,就凭心脏和双臂,白琉胭是如何认出来的?还是说有人暗地里提示了什么,给了白琉胭心理暗示……不对,若是单凭旁人提示,按白琉胭的性格,不一定会信。
  听沈织玉与黎府侍女嘀嘀咕咕了半会儿,好不容易没声了,一抬头就又见小师妹低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许音尘凑了过去,
  “小师妹你神神秘秘的在看什么?”
  “喏。”沈织玉将手中的两个木雕放到许音尘手中。
  许音尘来回翻看了下,有些嫌弃的给了个评价:“好丑。”
  “这是你从那画中世界顺出来的吧,怎么尽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缺胳膊少腿儿的,咱不要。喜欢木雕出去九师兄给你就是了,要多少买多少。”
  沈织玉:“……”
  “九师兄,如果你发现一具被毁容的尸体,有可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吗?”
  “这哪行啊,我们是修仙之人又不是神算子。”许音尘摇摇头,“不过如果有明显特征,就很容易辨认了。”
  对啊!
  沈织玉一拍大腿:“明白了。”
  许音尘:“?”你明白什么了。
  “谢谢你九师兄,”沈织玉杏眸发亮,给予许音尘肯定:“你真聪明!”
  第288章 【你确定要杀我吗】
  现在就等白琉胭派出去的人回来。
  目前的线索来讲,画中世界里面那个身形窈窕的无脸木雕应该是画骨族后人,当初画骨族遭难有些逃往下界,隐居修仙界。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天生仙骨并未给她们带来幸运,只有无尽灾祸,逃往下界的那些族人隐藏了她们的能力,混在了常人之中。
  最初的那一批画骨族人应该是有特殊之处的,随着血脉淡化,能力也在淡化。
  画中世界的那个无脸木雕便是其中之一,符文,古老风铃上的文字足以佐证,而她不知何故与黎府扯上了关系,离奇消失。
  那竹屋本就诡异,黎家家主对风铃的爱护程度也令人深思,加上白琉胭的态度……很明显,那个女子与黎峥关系匪浅。
  她的消失绝对不是偶然,百分之九十九与白琉胭、与白家脱不了干系。
  ……
  两炷香后。
  旭日初升,上午的阳光总是这样柔和,令人感到温暖却不会不适。细碎的光影洒在地面,主院大堂内噤若寒蝉,门外以及两侧立了不少人。
  大堂正中的座上,白琉胭始终不言不语,静静坐着,猜测得到确认,她眼底满是悲痛之色,背脊却挺得笔直,似是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四周窃窃私语,无不是各怀鬼胎。
  立在门外的黎之初垂着眸,连眼神都吝啬施舍给这些人,时间差不多了。
  黎峥就立在白琉胭几步距离处,手中提着一柄沉重的长剑,眉头紧紧皱起,目光低沉地看着白琉胭。
  黎峥并未开口,白琉胭同样,面上风轻云淡,旁人愣是半丝怯意都未捕捉到。
  二人就好似在无声对峙。
  堂内立着的人面色各不相同,匆匆赶来的白家旁系则立在不远处,眼色冷然。
  若非他们作孽,白家怎会遭此横祸!
  家主嫡系一支惨死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这样他们便可理所应当的上位,可坏就坏在偏生死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白家死得所剩无几,曾经盘踞一方的世族已然不复存在,能担事的全死了,白琉胭被问责,今后落败是必然。
  “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好说的。”白琉胭率先打破僵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瑟瑟的失踪与你白家毫无干系?”
  瑟瑟?呵,瑟瑟……是了,黎峥心心念念的,永远都是虞倾瑟那个妖女。
  果真是妖女,死了都阴魂不散,这么久过去了还有人为她报仇,旧事重提。
  白琉胭答非所问,嗤道,“黎峥,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凭你好侄儿的几句话,你就气势汹汹的来质问你的结发之妻?”白琉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平淡。
  曾几时,她开始后悔当初执意嫁他?
  是自她嫁入黎府多年受到的冷落?是黎峥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将剑架在她脖子上质问她?是黎峥为了虞倾瑟留下的破风铃险些掐死她?还是如今白家因她而亡。
  或许都有。
  知道又如何,当年的黎峥没有查到真相,如今他也查不到。
  无非是黎之初那个小崽子在拱火,虞倾瑟又不是他亲娘,不过被其抚养过一段时间,就对虞倾瑟死心塌地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恨当初没有连带着一起弄死他。
  如果不是当初黎之初与那贱人生的小崽子同时失踪会引起怀疑,她也不会放任他长到现在!
  白琉胭神色未变,“今日不管你如何问,始终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哦,是吗?”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众人看去,沈执眉间染血,素来干净的白狐裘上都沾了几滴血,好似雪里红梅,格外惹眼,不知是何时溅上的。
  他语调平静,握着扇柄的指节却苍白泛青。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带着你的‘什么都不知道’跟你的一双儿女上路吧……”沈执也不多废话,伸手掰起挟持的少年低垂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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