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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姚知渝一门心思全放在狗仔偷拍的照片上,一连看了好几张,眉头逐渐扬起,“我靠!这么激烈。”
  叶筝无意识放缓步伐,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他关注的营销号发了个九宫格图,全是岑末和男人接吻的照片。
  照片中,岑末身着运动装,拉低了口罩,双臂交楼在男人颈后,白皙的脸贴上去。这套图拍得很仓促,只能看见男主人公的背影,黑衣黑裤,露出一块手表。
  深蓝色的表带,表壳、表冠都是玫瑰金,叶筝这一刻跟中邪似的,很直接地想起在卫生间时,黎风闲放到水台上的那块表。
  “不知道是哪位名门公子有幸抱得美人归啊,长得帅还能接受吧,要是美女与野兽的话,我都替粉丝心疼。”姚知渝无聊地转着手机,把屏幕旋到另一边。
  上了三楼,费怡推开第一扇门说:“到了,进去吧。”
  叶筝掐了下掌心回神,换上微笑同房间里的人打招呼,“你好。”
  “你好。”赤崖的代表穿扮得西装革履,“请坐。”
  叶筝不禁扫了眼他们仨的装着,有穿睡衣的、系围裙的、抱玩偶的……
  费怡拉开椅子坐到那人对面,洋娃娃放大腿上,“他晚点还要训练,我们长话短说。”
  “当然。”代表起身将文件推到叶筝面前,“叶先生,我代表赤崖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过来跟您签订电影《幻觉》的合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或者找律师审阅后再签。”他递给叶筝一支钢笔,“请务必仔细阅读。”
  “我明白。”
  合同细则列了好几页,叶筝一字不漏全部看完。谨慎起见,他将合同拍给相熟的律师看,确认细节无误后,叶筝提笔签名。
  “那么祝你们拍摄顺利。”代表收起文件,对比过两项签名后,他交还一份给叶筝自留用,“我就先走了。”
  “再见。”费怡说。
  叶筝坐在原位,对着赤崖文化几个字发了会儿呆,他就这样,没经过试戏、对戏,围读,全赖导演和编剧的一双“慧眼”,让他选上了温别雨,担正男一号。
  很多人说段燃能攀上《烟雾情报》这样的大制作是娱乐圈一大未解之谜,叶筝有点想笑,觉得自己能演《幻觉》也该纳入十大奇迹了。
  “原著和剧本有一点出入,建议你先看原著再看剧本。”姚知渝摸了根电子烟含嘴里,“当初为了过审,有些地方改得亲爸不认,单看剧本可能不太好理解。”
  叶筝点头唔了声。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一首重金属音乐,费怡厌厌地盖住耳朵,像是早已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姚知渝接起电话,那头铿锵有力的咆哮直穿听筒,“翅膀硬了是吧?快给老子滚回来!”
  “好好好,这就滚回来,您注意血压,千万千万别动气。”姚知渝一套套温声哄着,解开围裙后退出门,见费怡不动,又扒着房门向她抛了个痉挛一样的wink,暗示她快走。
  费怡无声叹气,对叶筝道:“他家里有事,这段时间可能都来不了闲庭。你加油吧,我有空会来看你。”
  送走了姚知渝和费怡,叶筝回去上课,孩子们已经到齐了,滴溜溜地看着他进门。
  突然间,一个男孩指住他,边笑边拍手,“迟到了!该罚!老师你看,叶哥哥迟到了!”
  叶筝尝试解释,“不好意思,我刚才……”
  “我不管我不管!该罚!”男孩貌似对惩罚这件事异常执着,他小跑到叶筝身旁,拉着他的手走向黎风闲,强调着,“叶哥哥迟到了四十分钟!”
  看热闹貌似是人的天性,不管三岁还是八十岁。
  昨天叶筝还觉得这群小孩纯朴招人疼,今天就涌出了不死不休的劲儿,非要他挨罚。欢呼声越来越大,叶筝不好耽误课堂,便顺着他们心意说:“好吧,该罚。”
  男孩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圆形小盒,带到叶筝面前,一双大眼睛真切地盯着他,“抽一个。”
  小盒里装了几十张对摺的纸条,叶筝胡乱抽了一个,打开看——
  打手心。
  把纸条放回盒里,叶筝摊开掌心向上,面朝黎风闲,哂道:“罚吧老师。”
  扇骨是紫檀做的,坚硬细密,雕有两朵缠绵悱恻的牡丹。黎风闲执扇走向前,墨香衔着青橘味低柔地覆来,叶筝无意抬脸看他,底明辉被颀长的身形笼盖。
  黎风闲换了身衣服,气息清澈,甚或有点上瘾的好闻。
  叶筝同他四目相对,钳制想要避开的冲动,又说一次,“罚吧。”
  扇子啪地落到叶筝手心,正要收手时,手腕却被黎风闲抓住。
  “你说的,要罚两次。”他平声静气道。
  叶筝还没来得及说他耍赖玩文字游戏,扇子便再道落在掌心,轻得几乎没有用力,坚致的扇沿贴着手掌抽走,划出一道丝丝入骨的痒意。
  第16章 撞上
  有了昨日的经历,现在的痛已经不是痛了,从压腿到踢腿,叶筝只觉下半身快要挣离这副躯壳。他才二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华,练个腿功愣是练出了大爷做早操的既视感,弯腰慢腾腾,抬腿也迟钝。
  “现在练习单腿站立。”黎风闲站在前排中央,面对着众人。他上课习惯了端平眼神,为了方便示范动作,脖颈不会随便乱动。
  由于孩子们身高有限,他的目光稳稳对上了叶筝,短促地交接几秒后,叶筝汗水入眼,扯起t恤下摆擦了擦。
  劲瘦的腹间侵湿一片,连绵地淌着水光,他急喘了几下,汗珠吸得饱满,断线似往下掉,涔进裤子边缘。
  黎风闲压住扇柄,回身点着把杆说:“先闭眼,双臂从两侧举起,高举过头顶,掌心合十。然后抬起右腿,保持平衡。”
  年龄和性别会影响一个人的平衡感,有些人能坚持十来秒,有些人两三秒就触地。没了凝视点,叶筝脚底一通虚浮,脚趾乱抓着地板,一个重心失衡,便全盘散了架。
  撑住大腿吁气,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东西七分靠努力,九十三分靠天分,认真跟小孩比就输了。
  休息时,叶筝坐到地上,腿肚开始抽筋,几个小男孩围在他身边追逐玩闹,直到黎风闲过来才安分点。
  他展开折扇,低眸看了看叶筝掐在小腿上的双手——
  用蛮力紧箍着,白森森的指甲几近陷入肉里,整条手臂都在战栗,青筋涨得可怖狰狞。
  “疼?”他问。
  叶筝没吭声,把嘴唇咬出了血色。
  黎风闲:“受不了可以跟姚知渝说,他会想办法。”
  “让他想什么办法?”叶筝心口一滞,自下而上盯着黎风闲,“改剧本?删镜头?还是找个替身来?”
  以为是自己这幅姿态让黎风闲误解成其他意思,他扶着把杆起身,重申道:“我既然接了这个剧本,就不会怕疼。”
  一时,练习间静得吓人,小孩们也不吱声了,有好几个还缩到了黎风闲身后。
  其他人见状,也都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地往队末凑,排成曲里拐弯的一条队。
  叶筝不禁汗颜,搞得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似的,“我………”欲要解释,黎风闲走开了,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个透明密封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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