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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吴先秋强行忍耐情绪,将手机转成静音,向叶筝挥挥手,“你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忙。”
  “嗯,好。”
  身为一个“寄宿者”,叶筝知道自己应该跟黎风闲保持距离。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需要知道更多、不需要试探和深入了解,也不需要做与众不同那个。
  正如黎风闲对他那样,不声张、不过问。
  只是他不得不想,黎风闲那种性格,是会无条件对他付出,对他好的人吗?互不认识的时候送他去酒店,刚来闲庭时给他买衣服、送维生素,连饭菜不加辣都考虑周至……叶筝会装傻,可终归不是真傻,他能感觉到黎风闲对他有种隐秘的体贴。
  不是错觉。
  因为心底那阵幽微的热暖是不会骗人的。
  它要经得起沉淀,而不是轻轻悄悄地散了,叶筝就是这么肤浅一个人,他想要别人继续对他好,任何有可能毁坏这段关系的事物都会被他排除在外,所以他能很好地遏抑住自己的探究欲。
  谁知道越过这条界之后会不会引来反效果。
  能维持现状就好。
  第26章 加训
  回到闲庭,叶筝看阿姨有点忙不过来,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站着显得碍事还添乱,他收拾了一下餐具就回房读剧本去了。
  焦点重新放回电影上,那些模棱两可的东西由它自然发展吧。
  “我已经记不得你走的时候穿的是哪件衣服了,我想了很久,没日没夜地想,后来我才发现,其实那并不重要,因为我还有三十六句话没来得及和你说。”
  平心而论,温別雨的台词不算多,但确实不容易背,要么是大段大段的回忆杀,要么是没什么逻辑的对答和自白。
  比如上一秒周海问他冷不冷。
  他答,我腰麻了。
  比如简昔年骂他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他答,鸟会飞,我也会,因为我不怕高。
  这有什么意义吗?
  叶筝又把原著翻了出来,吃饭也没舍得放下手机,一直看到十点,这当中的内涵没琢磨透,倒是把眼睛给折磨住了,连对焦都十分困难。
  他瘫床上,四仰八叉地,想给姚知渝发条消息,只是一打开聊天界面就看见那句——
  “把自颜与己当成温別雨。”
  唉。
  求助无门,叶筝拆了个蒸汽眼罩敷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黎风闲仍然没回来,由薛淼暂当代课老师。
  送走那群呱噪的孩子们后,薛淼冲叶筝笑笑,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啊,进步很大嘛,私下练了多久?”
  他们这行全靠练,叶筝能在短时间内成长这么多,她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加训换出来的成果。
  “有空就练。”叶筝含了一块软糖,拿过吸尘器跟她一起清理练功房,“每天七八个小时吧,没认真数过。”
  大概是他说得太过镇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问他一天能睡几个小时,薛淼微怔,一扫帚捅在了墙角,大赞一句,“厉害啊。”
  将垃圾袋捆好后,叶筝用手肘抵开了门,把住,等薛淼先走。
  薛淼抱着背包,肩上垫了条毛巾,“对了,你们那电影什么时候官宣呀?”
  “快了,应该就在这个月底。”
  “能透露一下谁演周海吗?”薛淼小声问,“还有简昔年。”
  “我签了保密协议,要是提前跟你说了的话……”叶筝往脖子上抹了一刀,“姚编和费导可能会直接把我埋了。”
  “行吧,那我等官宣好了。”薛淼笑一声,也不追问了,“希望到时候有惊喜。”
  “保证有惊喜。”叶筝说。
  二人路过饭厅,阿姨循例留了一下薛淼,让她在这儿吃完午饭再走。
  薛淼摇摇头,“你们吃吧,我约了人。”
  她看阿姨在拧保温壶,桌上放了三个不同颜色的饭盒,便多嘴问了句,“阿姨,你是要给别人带饭吗?做了这么多?”
  “是啊,给黎小姐带的。”阿姨将它们一一码进保温袋里,依次叠着,装好后又掂了下重量,“还挺沉。”
  “是去疗养院吗?”薛淼上去挽她的手,借力把保温袋顺了过来,“这样吧,我今天开车过来的,你坐我的车去,反正也顺路,就不用提着这么沉的东西走来走去了。”
  阿姨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好意思。”
  “哪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筝站在屏风旁,一点儿也插不进她们的对话。不过在薛淼的帮助下,他总算知道了阿姨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菜回来。
  原来是给黎音做的。
  而黎音现在……在疗养院?
  所以上次黎风闲半夜出门是去看黎音了?
  自知没他什么事,叶筝配合地去开门,又从薛淼手中接过保温袋,“我送你们到车库。”
  两人走后,叶筝自己一个回屋里干闷饭,干到黎风闲回来了依然毫无所觉,用勺子一下一下戳着丝瓜,眼见快把饭碗戳翻了,他卒然听到黎风闲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昨天有人来过吗?”
  “啊?”叶筝没反应过来。
  “昨天是不是有人来了。”放下纸袋,黎风闲将用过的手套和口罩一并丢弃,他眼底满布红丝,比平常多了点阴翳。叶筝看他这副模样,脑海里有个转瞬即逝的念头,速度之快,连他自己也捉拿不住,像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既然黎风闲都知道了,他没必要再说谎,实实在在地回答,“有,吴先秋来了。”
  “好。我知道了。”黎风闲深知吴先秋会到闲庭找他,只是昨天事发突然,忘了要将这件事告诉叶筝。
  一天一夜没睡,他空不出多余精力来思索这件事,本想上楼假寐一下,不开窗帘,就这么在封闭的小环境里补眠,可他没想到,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凌晨。
  缺氧感死死扼在黎风闲的咽喉上,他从噩梦中醒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摸了摸颈动脉,仿佛要从这剧烈的搏动中找到他还活着的证据,确认自己没有重复死在那场困境里。每次做梦都像一场无法脱身的轮回,有种逼在眼睫的真实感。
  从躺椅上撑起身,黎风闲想下楼热点吃的。
  夜深的郊区会把每一种声音都放大开来,就算是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两下沉闷的咚咚声在廊道上无止境地翻涌着。
  黎风闲放慢脚步,这个点闲庭没有第三个人,除了他只有叶筝,在经过二楼的时候,那阵无节律的闷响愈发清晰,澄黄的灯光从最里头那扇门里倾斜出来。黎风闲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痛,又是无奈,他知道叶筝会私下加练,但没想过他会去那间房。
  这种落地声太过耳熟,以致让黎风闲觉得叶筝是不是疯了。没人在旁边看着或者指导,他怎么敢一个人去碰平衡木?
  转进二楼,黎风闲脚步一重一浅的,变得不耐烦。他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同时把叶筝从平衡木上吓了下来,撞得脚上铃铛清悦动听。
  黎风闲:“你在干什么?”
  叶筝站在厚垫上,刚才脚后跟踩歪了一下,导致半边磕得生疼,他尽可能无视那阵痛感,说:“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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