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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还是煎一个吧。我想吃了。”叶筝翻出架子上的平底锅,搁电磁炉上烧热。
  等叶筝弄好鸡蛋,晾桌上的饺子也不烫了,正是能入口的温度。
  坐高脚椅上,叶筝舀起饺子吹了吹,眼睛不知道怎么跟中邪了似的,一直往黎风闲脸上瞄。
  他们在闲庭不是没有面对面吃过饭,非要算,其实他们同桌吃饭的时间一点儿也不少,每周都有那么好几次。
  那会叶筝也会像现在这样偷偷去看黎风闲,再用夹菜和盛汤的时机磊磊落落地览上几眼,饱一饱眼福,但大多数时候都保持在一个很克制的范围之内,不会显得越界和冒犯。
  可今天不一样。
  大约是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了,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可控,仅仅是身处同一个空间、吃同一道菜,都能让叶筝油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满足。如果说他的表达能力限制了什么,那一定是他爱上黎风闲的感觉。
  说来也挺奇怪的,在大多数仓促又单调的生活里,人可以表现得无情又健忘。大约是活在这样一个利益至上的圈子里,巧言令色往往都包装着一个锋利的概念,因此爱的背后也都附藏着条件——
  比如某男星和某影后的婚姻其实是一场资源交换;某某歌手看似尽心尽意策划的婚礼不过是一场炒作。
  这让叶筝想起段燃以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全世界都会背叛你,唯独银行账户里的存款不会。”
  或许是见证过太多不纯然的爱,叶筝忽然很想知道黎风闲为什么会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又看中了他身上的哪一点?
  “叶筝。”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黎风闲放下勺子,叫他一声,“有问题可以说出来。”
  “呃……”这里没有镜子,所以叶筝大概率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颜色都够他开一家染坊了。不过黎风闲都这样说了,就当是他的求知欲在作怪,他也学着黎风闲那样放下餐具,缓缓一个吸气,感觉胸口有些发胀,才问出那句话来,“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矫情,但……就是、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问完之后的几秒钟,叶筝完全不敢去看黎风闲,他煞有介事地翻过吧台上的水杯,拿茶壶慢慢悠悠地往里倒水,到水快满出来的时候,黎风闲说话了。
  “很久以前。”
  很久是多久?叶筝还想这么接着问下一句,可很不巧,他电话响了,来电显示:费怡。
  叶筝只能中断这个话题,接起电话。
  “费导?”
  “你现在有空吗?”费怡问。
  “有,怎么了?”
  “下来会议室,有些剧本上的事情要通知你们。”
  “好。我这就下来。”
  挂断电话,叶筝从椅子上下来,对黎风闲说,“费怡有事找我。”
  “你去吧。”黎风闲将空碗都叠到一起。
  重新穿上外套,叶筝拿起手机绕过吧台,临走前他看了眼黎风闲独自收拾碗筷的背影,又没忍住折了两步回去,拉过黎风闲的手臂。
  黎风闲还端着碗,“漏了什么……”
  话没能说完,叶筝亲在了他的唇角。
  很轻一下。叶筝抓了抓发烫的脖子,手插回外套兜里,不是很熟练地撂下一句“等我回来。”
  下楼到达会议室,叶筝刚敲开门,费怡就看了过来,随手一指,“坐吧。”
  长桌上还有半份没吃完的外卖,看费怡还在处理电脑上的文件,叶筝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就在一边安静地坐下了。
  没几分钟,会议室里又来人了,顾明益、岑末、几个灯光助理,还有殿后的姚知渝。等所有人都找好位置坐好了,费怡才抬头去看他们。“是这样的,明、后两天的戏我们重新调了下时间,”她起身到打印机旁拿出修改过的日程通告,递给就近的叶筝,“剧本也有一点小改动,主要是温别雨和简昔年的对手戏。”
  叶筝把那叠通告往下传,传到岑末手里的时候,她夹着笔晃了晃,似乎有些意外,“我和叶筝的对手戏吗?我记得我俩的戏一共没几场吧?有什么要改的?”
  姚知渝从文件夹里拿出两页纸,“新改的在这儿。”
  岑末蛾眉轻蹙,接过那两张纸来看,半晌,她没好气地笑一声,“这有什么改的必要吗?就两三句台词?台词也过不了审啊?”
  “上面说影响不好。”姚知渝平淡道。
  “行吧。”甩下新编的剧本,岑末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看完这份新编的剧本,叶筝倒是很能理解岑末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原作里的简昔年是个敢作敢为、大大咧咧的富家千金,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现在台词一改,属于简昔年的那份豪爽就没那么直观了。
  “好了。”费怡点了点遥控器,幕布上投影出一份资料,“因为昨晚的事儿,我们对进出片场的工作人员有了新的安排……”
  这会一开就是三个多小时,散场时都快十点半了,个个都在捶腰捏背的,姚知渝点开外卖软件,敲敲桌子,“我请大家吃宵夜吧。”
  听闻此话,几个灯光组的年轻人领头鼓掌,“谢谢姚总!”
  “姚总大气!”
  “好吧,”顾明益也跟着拿出手机,“那我请大家喝点啤酒。”
  “你们好吃好玩,”岑末挎起链条包,指指自己的眼周,“我要回去睡美容觉了。拜拜。”
  想到屋里还有个人,叶筝也无心留下和他们一块儿宵夜,他替岑末拉开会议室大门,向众人交代一声有事要做,便和岑末一起离开。
  进了电梯,岑末按下三十层的数字。怕被狗仔拍到,他们男女都是分开楼层住的。大概是真的累极了,岑末挨着厢壁呵欠连天,“困死了,”她说,“明天一早还有我的戏。”
  叶筝笑笑,“辛苦,听说你今天还去了p市站台?”
  “是啊,”岑末勾了勾她的链条包,“就这牌子,一个快闪活动,人老板专程从意大利飞过来,不去也不行。”她眨眨眼,像是强行打起精神,又问,“对了,你和黎老师没事吧?”
  “他受了点伤,我没事。”叶筝说。
  “怪吓人的,剧组里居然闹这种事,”岑末打了个寒颤,“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会是星航搞的鬼吧?”
  “谁知道。”叶筝盯着数字显示屏。
  抵达二十八楼,电梯开门,岑末和他挥了挥手当说再见。
  回到房间,叶筝脱下鞋子往卧室里走,外套随便卷了卷扔尾凳上。电动窗帘拉了一半,玻璃上有淡淡的水印,模糊扭曲了这一室的光景。黎风闲在窗边接电话,灯开得非常暗,叶筝自觉地放轻动作,拿起毛巾和睡衣进卫生间洗澡。待他洗完出来,吹干头发,黎风闲也挂了电话。
  打开抽屉,叶筝把昨晚买的烫伤膏拿出来,“我帮你换药?”
  “好。”
  黎风闲脱掉衣服,到床边坐下,叶筝轻力撕开黏他背上的敷料和纱布,那些囊状的水泡里面蓄满了组织液,像是随时都会撑破那块膜。如果这些水泡长在叶筝自己身上,他应该会一个一个把它们挑破,不过昨晚的急诊医生说了,直径小的水泡没必要去戳它,过个五六天自然就会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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