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17章
57
段迟很讨厌回家过年。
别人家的过年都是欢欢喜喜的团圆，段家的过年就是沉默的年夜饭和不断吹嘘的酒局，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的父母。
这一次段止鸾没有让他在段絮戎家，段迟原本不想回去，但段止鸾态度坚决，最终段迟还是没说出口。
只要他还姓段，身份就是他永远逃脱不了的牢笼。
在盛阳没心没肺久了，他都快忘了，他本来就不属于那儿，也与那儿的人格格不入。
回去当天，从下了车开始很久没见的管家依旧文质彬彬向他问好，巨大的庄园里一点没变，与他刚刚抽离出来的现实如此割裂。
宛如一步之差就从一个平凡的世界进入到另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
屋子里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息，只有到处装修古典的名人名画和古董做装饰，死气沉沉一如既往。
段迟不发一言的在房间里睡了一天，到第二天早上远处有朦胧的鞭炮声，有人来敲他房门的时候，段迟也不过只是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去吃饭。
饭是山珍海味，品类多得五花八门，菜品精致，用的都是最高端的食材，是最有名的厨师到家里来做的，段迟随便吃了两口没再继续动筷。
饭桌上就他们四个人，这么多菜完全就是浪费，这其中哪怕随便一盘放在陈诉张飞他们前面，都能抢到段迟嘴边来，要是那样段迟都能把这一整盘吃了。
段因坐在段迟对面，看他只是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发呆，就问他:“身体不舒服吗？”
段因身上都还是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西服，头发也整齐规整一丝不苟，段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接话。
段止鸾歇了筷子，教训他:“回到家也不知道和爸爸妈妈先打个招呼，你哥和你说话也不答话，我看你是去乡下野了一段时间就把这些礼节全忘了。”
段迟一愣，原本重新握起筷子的手一顿，就只是随便夹了一块前面的菜放进嘴巴里。
什么菜，什么味道，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他一点没吃出来。
“孩子大了，马上就是撑起一片天的年纪了，这多正常。”他父亲笑着说。
段迟的父亲尧司，出道即是巅峰，那张脸可谓是红遍大江南北，原本就是出生世家的alpha，有了显赫身份的加持，在娱乐圈更是如鱼得水。
和大众对他的印象不一样，尧司长了一张温和文质彬彬的脸，性格却无比强势。
他和段止鸾是商业联姻，在这段充满利益的爱情里，他们俩却一拍即合，将这段婚姻利用到了最大化。
整个家看似他父亲最温柔，但段迟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他父亲。
尧司很少管他的私生活，无论他闯了什么祸，尧司都能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不过是小孩心性，可一旦会威胁到腾远或者家族名声，他父亲的脸上就会收起笑意，然后就那么盯着他，最后冷漠的说:“你是极优alpha，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段迟以前害怕，害怕他们会失望，也曾想要做好讨他们欢心，可即便他每门课全都满分，为人处世都是他们口中的行事风格，尧司和段止鸾都只会随意看一眼他递过去的成绩单，然后说:“这不是你本来就该做的吗？”
从小到大，他就只是段家的一个装饰品。
只有段因，会夸他，会带着他悄悄去钓鱼，也会去游乐园。
段因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被逼的，段迟知道。
段因所放弃的事业就是他最直接的证明，他们都无法逃脱身上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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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了饭下午去的老宅，那里只有段迟爷爷一个人待着，他奶奶前几年段迟还没初中毕业就因为一场大病没了。
以前段迟受了委屈最喜欢来这，后面也不喜欢了，因为没人会安慰他。
段老爷已经高龄，没了老伴后年轻时冲动的性子也好了不少，他给段因的礼物就是一套房，即便段因已经有数不清的房产，给段迟的就是钱。
段迟觉得就是换了个地方重新吃那些大差不差的饭菜，依旧埋着头一言不发。
段因因为公司的事情匆忙走了，走时还交代段迟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顶嘴，先答应着后面等他回来再想办法，要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
段迟起初不明白，但饭桌上等他爷爷离开后段迟就明白了。
“凭什么？”段迟听了从段止鸾嘴巴里说出来的话，瞪大了眼睛后终于知道段因为什么会那么说。
“凭你是段家的儿子！”
段止鸾提高了音量，周围却显得异常寂静，谁也不敢出声。
“你以为你哥哥继承了公司你就能潇潇洒洒占着段家少爷的身份肆意生活，你别忘了你骨子里流的就是段家的血。”段止鸾见段迟沉默，继续说道:“段家谁不是这样度过来的，你是段家的人，就要负这个责，吴家是国内外影响最大的运输企业，是能和腾远并肩的存在，和他家的千金结婚委屈你了是不是？！”
段迟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漩涡，那些漩涡里伸出一只只手挣扎着想要拉他下去。
是了，他甚至连个高中都没念完呢，他父母就急着拿他去利益结盟。
甚至急切的让他明天就去和吴家小姐吃饭，然后订婚，到了岁数立马结婚。
不到规定年龄的这几个月反倒是成了他最后的缓冲期。
段迟站起身，直视着他母亲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轻声说:“我要是说不呢？”
“啪”的一巴掌，他父亲尧司的手就扇在了他脸上，“你以为我们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段迟偏着头，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冷，从脚底一直往上的寒冷，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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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好大，机场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大厅里面几个红艳艳的福字，还有广播里一遍遍重复的新年快乐，才让本就清冷的空间有了一点点人气。
段迟麻木的上了飞机，又麻木的出了机场然后往一个方向走。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等他回神他已经在宋弃家楼下，那里亮着灯，段迟就坐在地上淋着雪，直到原本发热的脸颊变得冰冷，直到落在头发上的雪变成水顺着下颌滴落进衣服里，他才打通了电话。
听到宋弃声音的那一刻，原本麻木的心开始狂跳，段迟低着头盯着地上厚厚的雪，指尖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他就那么沉默了许久，然后告诉楼上的人，他在哪儿。
他要结婚。
但是结婚对象是谁，除了宋弃，段迟想不到任何人。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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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寒风刺骨，大雪飘零，周边却鞭炮声阵阵，一个火热，一个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段迟在自己买的房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最后还是半梦半醒间听到铃声才伸长了手去摸床头柜上手机，然后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
“新年快乐！！”对面的声音欢乐且中气十足，段迟被这刺耳洪亮的声音吓得瞌睡醒了一半，就听到陈诉继续说道:“我们在你家门口，快来开门！”
“你们？你和谁？”段迟沙哑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