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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谢庭川微微仰起头来,紧紧地闭上眼睛。
  “好像是海棠的味道,”贺昭嗅着他的衣襟,“朕还记得,在燮林书院的时候,朕有时候会给你偷偷传信,信的末尾会粘一片海棠花。”
  其实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事本来是不值当说的,但是贺昭已经当了皇帝,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也知道别人不敢说自己半个不是,所以随心所欲了许多。
  “你是不是以为又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小姐看上你了?”贺昭压低了声音,“或者,你根本就没看过那些信。”
  其实那些信上的内容根本不像是大家千金写的,更像是街头小巷的地痞流氓,会卖弄一些文字,便写了些上不得台面的诗句,听着就臊人。
  信上的意思,也不像是求爱,倒像是……调戏。
  “毕竟谢将军从小到大都是个招蜂引蝶的,这样的书信不知道收了多少,大概都要堆满自家的书房了。”贺昭道。
  谢庭川给了回应:“长兄将那些塞在臣书桌下面的书信都拿去了,臣并未瞧见过什么书信。”
  贺昭闻言,挑了挑眉:“你兄长倒是担心你。”
  谢庭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又被人按了下来。
  “抱着朕,”贺昭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身上,“朕有点冷。”
  夜里是有点凉,但是马车内烧了火炉,是不可能感受到冷的。
  谢庭川没有点破,只是乖乖地环住了他的腰。
  “晚上宿在猎场附近可好?”贺昭的下巴垫在了对方的头上,有些爱怜地蹭了蹭,“朕让人收拾好住宿的营帐了。”
  谢庭川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点头。
  “朕还想亲你。”说罢,贺昭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捏紧了对方的下巴。
  温热的唇落了下来,留下一片琥珀的芳香味。
  谢庭川难得回应了对方。
  贺昭捧着他的脸颊,呼吸都抖了一下。
  “陛下……”谢庭川嘶哑着声音,目光中有些迷离,“臣没有用香料,是院中的海棠树。”
  贺昭揉着他的头:“你喜欢海棠?朕之前是歪打正着了?”
  谢庭川“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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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为数不多的甜……
  第24章 酒后真言
  晚上的猎场有些暗,大概每隔一丈远会点亮一盏石灯,石灯不算太亮,勉强能视物。
  西风猎猎,吹动着二人的衣袍。
  贺昭不过巡视了一圈,就带着谢庭川回到了营帐内。
  “春日里还这样凉,”贺昭道,“再吹一会儿,怕是又要伤风了。”
  “京郊山风多。”谢庭川回道,“宫中暖和一些。”
  四四方方的高墙,密不透风,虽然暖和,却也孤独。
  “朕让下面的人送来了两壶绵竹酒,睡前喝了,暖暖身子。”贺昭将人紧紧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谢庭川没有拒绝。
  贺昭倒酒的动作慢条斯理,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酒杯,酒壶的壶嘴中划出了一条流畅的线。
  “淅淅沥沥”的酒声,在帐外的冷风声中,显得有几分静人心神的功效。
  谢庭川想要伸手去接,但是被贺昭躲过去了。
  “朕喂你喝。”他将下巴垫在谢庭川的肩膀上,从后面拥着他,“绵竹酒闭不上西北的烈酒,这个有些甜味儿,你尝尝。”
  谢庭川抿了几小口。
  “好喝吗?”
  “嗯。”
  “朕亲手酿的酒。”
  “嗯?”
  贺昭很有耐心地重复道:“一年前放在猎场的,今天叫人从地窖中挖了出来。”
  谢庭川怔怔道:“臣有幸……”
  “不是有幸,”贺昭打断他,“本来就是为了你酿的酒,今天才有机会打开罢了。”
  谢庭川呼吸都停了片刻。
  贺昭这个人,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有时候又温柔得让人感觉自己在被偏爱着,忍不住沉沦进去。
  哪怕谢庭川知道,他不应该如此。
  “你多饮一些,也不算浪费了朕的良苦用心。”贺昭又给他斟满了一杯,“不过朕记得你的酒量不算太好。”
  谢庭川“嗯”了一声,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哪里有拒绝的余地:“那便……多谢陛下。”
  贺昭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低沉,饱含着浓浓的占有欲,像是野兽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出门的时候,桂花油带了吗?”
  谢庭川差点被酒液呛到,有些语无伦次道:“带,带了。”
  “这里的沐浴条件差了一些。”贺昭道,“朕今晚弄在外面。”
  谢庭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反正在这种事情上,他一向没什么自主权。
  “再喝一些,”贺昭给他一杯又一杯地灌酒,灌到对方双颊泛红,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临舟,你好容易醉啊。”
  听到贺昭叫自己的字,谢庭川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贺昭总是叫自己“将军”,生气的时候叫大名,开心的时候叫“谢卿”。
  好像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字。
  “嗯……”谢庭川的反应有些迟缓,一旦吃醉了酒,他做什么都慢了几分。
  “还能喝吗?”贺昭摇了摇酒杯,“还有小半壶呢。”
  他一滴未饮,但是逼着对方喝了许多。
  可真是个十足的坏家伙了。
  “嗯。”谢庭川微微点了两下头,棱角分明的脸有了几分柔和的光泽,“甜的。”
  醉醺醺的模样,竟然有些呆怔。
  贺昭的心软了一片,他搂紧了谢庭川,亲了亲他的左耳:“喜欢吗?”
  “喜欢……”
  “喜欢酒,还是喜欢酿酒的人?”贺昭又问。
  “喜欢……”谢庭川的眼神中有些懵然,“喜欢卖酒的人。”
  贺昭微微蹙眉:“谁是卖酒的人?”
  “死了。”谢庭川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像是睡去了一样,“是负心人。”
  贺昭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哪个死人,叫你惦记这么久?”
  谢庭川微微倚靠在贺昭的怀中,他又睁开了眼,手指缓缓划过他的下颌,摸了摸他的眼睛:“殿下……”
  贺昭的手指力猛然发狠,握着对方的肩膀,将人拧得脸颊发白。
  他说的是谁,是贺徊?死去的怀王“殿下”?
  谢庭川吃痛地吸了一口冷气:“殿下,门口漏风了,臣去补一下。”
  贺昭一怔,手指的力道渐渐松开。
  “是猎狗,臣去驱赶它们。”说罢,拍打了一下贺昭握着自己肩膀的手。
  贺昭:“……”
  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算轻,贺昭的手背都泛红了。
  但是他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勾起了一抹唇。
  也罢,谢庭川喜欢贺徊,他一直都知道。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谁叫谢庭川儿时是贺徊的伴读,不是他贺昭的呢。
  还好谢庭川心中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吃醉酒之后,还能想起他们在西北酒楼里的事情。
  能在他心间占据半分席位,贺昭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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