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眼看醋坛子又要打翻,陈仅忙把话题岔开:“既然昨晚没有回家,怎么不在我家住一晚?”
梁辰小声咕哝:“还不是怕你以为我……丧心病狂。”
此处的“丧心病狂”代指的仍是“欲求不满”。
陈仅抿唇笑,伸出食指戳了戳梁辰的腰:“那今晚去我家住?”
梁辰扬眉:“正有此意。”
回陈仅住处之前,先去了趟附近的便利店。
由于陈仅平时不接待客人,住处连客人用的拖鞋都没有,梁辰亲自为自己采购,除拖鞋以外还拿了牙刷,毛巾,剃须刀,还有一次性内裤。
结账的时候经过收银台前的货架,梁辰弯下腰挨个查看,精挑细选,拿起一盒丢进购物车。
这种时候陈仅反而做不到像梁辰那么坦荡,他下意识别开视线,听见梁辰带笑的声音:“别怕,一次用不完。”
陈仅深呼吸:“……这里是公共场合。”
言外之意是——拜托你闭上嘴,少说两句。
梁辰就听话地给嘴巴拉上拉链,一直到进屋,关上门,才露出“本性”,手里的购物袋往地上一丢,揽过陈仅的腰,把他按在墙上,低头吻下去。
陈仅也扬起头回应。在遇见梁辰之前,他还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接吻这件事如此沉迷。
晚餐吃外卖。倒不是不愿意自己做饭,是梁辰说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没什么可吃的,等回国了老爷子又管得严不让在家里吃外食,在公司大部分时候也是吃食堂,他就是想感受一下点外卖的感觉。
说得这么可怜,陈仅哪能不答应,于是梁辰迅速定位填地址,欢天喜地地下了好几单。
等外卖的时间里,收拾买回来的东西。
陈仅发现梁辰买了两双拖鞋,牙刷也是两支,问买这么多干吗,梁辰一边拆拖鞋的包装一边说:“我们穿一样的。”
陈仅知道这叫情侣款,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二十七岁的年纪还能感受一把学生情侣的情趣,不免感到新奇。换上拖鞋后和梁辰足尖相抵站在一起,拍下两双穿着同款拖鞋的脚,存在手机相册里。
晚餐中西合璧,种类丰富。
餐桌都没够放的,还占用了沙发前面的小茶几。陈仅吃完一份热干面,手里又被塞一片披萨,面前还有没喝完的可乐和奶茶。
即便如此,梁辰还是不满意:“我们俩都没约过会。”
陈仅概念里的约会无非是一起在餐厅吃饭,然后去逛街或者看电影。饭他们已经在吃了,逛街他俩都没兴趣,至于看电影……
陈仅站起来,走到白墙跟前打开固定在墙上的蓝光播放器,再把遥控器递给梁辰。
表情难免流露几分得意,像是在说——想看电影还不容易?
初次见识陈仅的影片库,梁辰对他坚持每周看一部电影的习惯有了具体的认知。陈仅甚至按照海报颜色和片名长度给影片做了分类,虽然没有实际作用,但非常治愈强迫症。
从红色海报的片单里选了一部,点开过去五分钟,梁辰才发现是看过的。
不过陈仅没看过。偏过头,看见身旁的人坐在黑暗里,睁大的眼睛里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电影画面,梁辰有一种和他一起被带到遥远宇宙的某个空间,清醒地体验别人的人生的错觉。
这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情景,和陈仅待在同一个世界,呼吸同一片空气。
他们看的是一部超级英雄电影,好莱坞高度工业化的制作流程让这部电影的剧情节奏无可挑剔。
甚至就算被定义为爆米花电影,里头仍有让人感触颇深的台词。
“当你与她对视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特别,你会同时感到坚强和软弱,你会同时感到兴奋和害怕。也许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你会明白自己想变成什么样的人。就好想你完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却一点都没准备好。”
刚想告诉一起看电影的人,这段对白正合我对你的感情,其中的“她”就是你,梁辰忽觉肩膀一沉,是陈仅歪过脑袋靠在他身上。
陈仅打了个哈欠:“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梁辰一愣:“……谁?”
“男主,他刚才都吐血了。”
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梁辰不由得失笑:“不是所有人吐了血都会死。”
陈仅“哦”一声:“不会死就好。”
“他怎么舍得死。”梁辰说抬起手臂,揽住陈仅的肩膀,“他好不容易抱到他喜欢的人。”
就像我好不容易抱住误入这个世界的你,让你停留在我怀里一样。
没等到电影结束,陈仅就睡了过去。
体谅他昨天被折腾到半夜,今天又上了一天的班,梁辰没把他叫醒,而是抱起他,往卧室走去。
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床上,脑袋挨到枕头的时候,陈仅还是悠然转醒。
兴许是梦到了什么,陈仅冷不丁说:“我突然想到,你还没有许生日愿望。”
梁辰撑在陈仅上方,本想说愿望已经实现了,又觉机会难得,于是思考了下:“既然我都拎包入住了,你给我个名分吧。”
陈仅笑得眯起眼睛:“好啊,男朋友。”
“……”
“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是。”
“那是怎么了,男朋友?”
“别喊了。”
“为什么?”
“我怕你今晚也没得睡。”
“……”
作者有话说:
电影是2002年上映的《蜘蛛侠》
第47章 你胡说
之后的一个星期,两人照常上班,预想中的暴风雨迟迟没有到来。
虽然缘由显而易见——袭击风波尚未过去,公司处在多事之秋,又赶上两个大项目并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自当放下内部矛盾,先一致对外。
梁辰对此并无异议,他权当这是在还爷爷这些年来栽培他的恩情。倒是陈仅那边,梁辰担心梁霄寒存坏心,生出了叫陈仅先一步跳槽的想法。
他晓之以情:“凭你的能力,去别的公司待遇不会比这里差,我也能放心一点。”
陈仅就动之以理:“可是主动辞职太亏了,被炒鱿鱼还能拿到补偿金。”
“能拿到多少?”
“够在n市郊区买一个平。”
“……”
“如果买房子,我也该出力。”陈仅主动去拉梁辰的手,“在公司里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反而担心你。”
梁辰回握住陈仅的手,摆弄他的手指:“我都放弃继承权了,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他再找我麻烦除非脑子有病。”
话是这么说,陈仅的面色还是几分凝重。这几天梁霄寒与律师往来密切,今天他去顶楼送材料的时候撞见两人在会客厅谈话,一见他来,梁霄寒就立刻收了声,显是怕他听见什么。
“指甲油这么快就脱落了。”
梁辰的声音把陈仅的思绪拽回当下。
低头去看,指甲盖上的斑驳好像树叶投下的阴影。
“这两天跑工地,有磨损是正常的。”
梁辰提议:“今晚我帮你重新涂?”
“好啊。”陈仅应道。
然而这晚没涂成,下班的时候,陈仅收到梁辰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爷爷要见他,派了车来接。
陈仅顿时紧张起来,问要不要他也一起去。
lc:不用,你在家待着,吃完饭就洗洗睡
陈仅正要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条。
lc:下次见面,我就是彻底的自由之身了,想一想怎么为我庆祝吧
说得轻松,其实梁辰几乎是被从公司押走的。
梁建业甚至动用了保镖团队,两个彪形大汉将梁辰“请”上车,再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梁辰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在马路上表演跳车逃跑都辜负了这么大的阵仗。
到梁家,吴妈在门口接应,一见梁辰就哭天抹泪,问怎么这么些天没回家,在外头是不是受苦了。
梁辰说好着呢,这几天过得比前头二十三年加起来都要快活,被客厅里坐着的老爷子瞪了一眼。
梁建业自不愿看到唯一的孙子流落在外,更不想自己拼搏一辈子打下的江山无人继承,因此起初还是以劝导为主。
吴妈张罗了一桌子菜,梁建业摆出慈祥面孔拉着梁辰入席,忆往昔创业不易,盼今朝后辈珍惜。
“爷爷知道你是一时糊涂,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结婚的事先不急,爷爷再帮你物色物色,等你到了年纪,自然就想成家安定下来了。”
梁辰忙了一天早就饿了,这会儿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还不忘转头让吴妈再给添碗饭。
“我现在就挺安定的,您别再帮我物色了,我对女人硬不起来。”
梁建业脸一黑:“说什么胡话,男女结合才是天理伦常,你只是一时受人勾引,迷了心窍……”
梁辰听不得这话:“都说了是我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