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祖母原本在哭诉,一见儿媳敢对儿子上手,化身利刃,对着盛夫人拳打脚踢,“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你夫君是天?你敢打他?!你要翻了天不成!”
堂堂侯爵府,当家主母和老夫人打成一团,盛侯爷袖手旁观,闹了好一通笑话。
在下人来通报,盛德昌才让人将亲娘和妻子分开,又让人将盛时彦抬了下去。
“看看你们想什么样子,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让外人瞧见了,我的面儿往哪儿搁?”
骆父进堂屋时,就只见一脸亏空厉害的盛德昌和几个候着的下人了。
骆父私下衡量了番,笑脸上堆砌着歉意,“亲家,是我教女无方啊,这等无品无德的事她也做得出!放心,以后劣女生是盛府的人,死是盛府的鬼,绝无二心!”
这还是盛浅予战死以来,盛德昌第一次迎来别人笑脸,让他见识到患难见真情,这个亲家是可以结交的。
不过,这个念头在盛德昌脑海也是一瞬。
事实上,盛家失去了一个盛浅予,但府邸这些年偌大的赏赐还在。这盛德昌做事荒淫,但也就盛时彦一个子嗣,若是骆佩生下盛家的后代,以后的盛家不得换骆家做主?
盛德昌:“还是亲家你是明事理的……”
“只是,我这女儿从小娇惯,这一次反抗激烈,我担心她和时彦……亲家,时彦出事,得想办法尽快延续香火啊。时彦这辈,听说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庶女还在?”
盛德昌也犯难了,“是得延续香火,可儿媳不配合……”
“我有个法子,虽说卑劣了些,但孩子一生下来,想必女儿以后会原谅、感激我的。”
盛德昌闻言,凑过去耳朵,听闻了计划,瞠目咋舌,有些犹豫:“这,会不会不太好?”
问完,他又开始审视骆父,能对自家闺女下如此狠手的,会在意那点结亲关系?虽说两家在孩子们成亲后往来密切,但品行什么不能保证,谁知是不是在算计他们家?
可,骆佩是盛时彦明媒正娶回来的。他那个儿子如今唯一利用价值就是为盛家诞下子嗣,倒是有不少妾室,但妾室生的庶子远远不如正房嫡子,骆佩若执意要跑,盛家又找不到第二门骆家这样的门槛儿的亲事。
对方不管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如今只能顺着台阶下,至于以后?骆佩若是知道亲生父亲的算计,还原谅、感激?做梦吧。
骆佩但凡聪明点,都不会帮着骆家算计盛家,至于骆佩的孩子……届时抱给老妻养大就成。
浑浑噩噩活了几十年,父亲活时靠父亲,嫡女活时靠嫡女,两大靠山倒了,盛德昌头脑总算清醒了几分,但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骆佩成了盛家孕育子嗣的工具人。
因为她不愿意,被下药强行同房,每夜和曾经佯装有过爱意的夫君互相折磨。
他故意撑大,折磨她的下面,她即便失去理智,也忍不住在他身上掐,折磨他的身体,哪里还有刚成亲时恩爱缠绵?
盛时彦或许爱过骆佩,但当对方看到自己惨状第一时间吓晕,醒来就逃跑,就连一个丫鬟也背着祖母和母亲嘲笑他:“少爷你看,当初你多爱少夫人,为她还想遣散其他少姨娘,换来的是什么?感情都是假的,还不如短暂欢愉下,你纳了我,让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一个丫鬟都能骑在他身上!嘲讽他当初的轰轰烈烈!这些都是谁害的?!
盛时彦付诸了感情,骆佩可未必。
以骆家的权势,她能攀上更好的,甚至进皇宫,但被父亲劝阻了,嫁给了这个窝囊废,上演了你情我愿、恩爱一场、精彩绝伦的戏。背地却是想拿下盛浅予,渗进军营,掌控营中实权。
谁知这窝囊废这么没用。
她让他去战场,跟着小姑子混个军衔,可不是让他害死小姑子!
还把自己弄成这副田地,也害她被整个盛家看守起来,像是坐牢般。
偌大的盛家,真正关心盛时彦的是盛夫人和祖母。
祖母很愧疚,明明和嫡孙一起出去,嫡孙出了事,她却完好无损,也被儿媳记恨上。回到盛家就病重了,自己都兼顾不过来,只一个身边跟了多少年的嬷嬷在照顾。
盛夫人注重儿子,在发现身边照顾的丫鬟心怀不轨后,当场就让下人拖去杖毙。
这丫鬟骇得冷汗涔涔,连忙跪地求饶,“夫人饶命啊!我,我怀了少爷的孩子,你饶过我吧!夫人!”
“等等。”盛夫人第一反应是:“你当真怀了时彦的孩子?”
盛夫人嘴上说心疼时彦,但心底早就放弃了他,顾着他也是为了子嗣一事。这一次诞下的子嗣,她必将养在身边!而不是任由婆母养歪了!
没想到儿媳骆佩没怀上,这贴身丫鬟先怀上了。
不管是嫡还是庶,有孩子便是好消息。只是,不知是不是盛家的种……
看到盛夫人的第一反应,盛时彦彻底绝望了。
接着,就听盛夫人又道:“行,先留你一条命,倘若你敢撒谎,怀的不是盛家孩子……翠花,你应当知道自己的下场。”
盛时彦热泪顺着太阳穴簌簌而下。
假的,都是假的!
爱情是假的,亲情是假的。
妻子不爱他,母亲和祖母也不爱他,回盛家后从未来看过他一眼的父亲更不值一提。
若是爱,母亲怎么可能在知道这贴身丫鬟做了卑劣、逼迫他一事后,还留着那贱人的命!甚至面露欣喜!
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觉得盛浅予将他毁成这副田地,不让他说话是不错的选择。
要毁灭,一起毁灭吧。
第214章 战场上被牺牲的女将军(11)
京城盛府发生这些,盛浅予全然不知。
竹林最深处。
已过去半年之久,当初养的小黄变成了大黄,小鸡小鸭成群,她和安钊有吃不完的鸡蛋鸭蛋。
她的身子养到了最佳……
是尽她自己的能力,养到了最佳。但相比普通人还是病弱了些,梅雨季节容易咳嗽喘不过气,冬季发冷,就连炎夏身体都是冰冰凉凉的。
她为自己诊过脉,知道活的年头不多。
原主是从阎王殿捡回半条命,她用医术继续吊着剩余半条罢了。
她的脸是在一个月前重见天日的,当时安钊惊得话都组织不齐全,“你你你……我我我……”
还是她咳嗽了几声,他手忙脚乱递过放温的梨水,她喝了两口,才缓过劲头来。
“你我什么?我样貌丑陋时,你不觉我配不上你,难不成我恢复了样貌,你还嫌弃上了?”她打趣道。
“你胡说什么!”
呵斥的语气,音量不大,手还覆在她背脊上,为她顺了顺。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习惯他的口嫌体正直。
待他坐在她身侧,她顺势靠上他的肩头,声音细细的,道:“小郎君,我们何时拜天地,何时圆房?”
“你这女人,羞不羞啊你!”说着,他揽过她肩头,免得一个不注意栽了过去。思量再三,才又道:“拜天地可以,但是不能圆房。”
“为何?你愿做那柳下惠?”
“你身体能承受住嘛!”
“那我再养养?”
“嗯哼。”
“欸。”盛浅予叹息,“难为小郎君了。待身子养好些,我再补偿你。”
“再、再说吧。”他又面红耳赤,结巴起来。
做了一些时日的有名无实夫妻,终于待到圆房那刻,她的人手找上门来,中断了这场云雨之欢。
是夜。
一阵利刃的寒风划过,待她清醒几分,身上已裹上千金买来的白色狐裘。
安钊将她护在身后,剑锋直指对面黑衣人,眉心拢成山川。褪去平日时而怒气时而害羞的反应,现在的他声音冷凝,颇有她身上几分味道。
“你们是谁!”
对面黑衣人双手作揖,单膝而跪,对盛浅予恭敬,且齐声道:“属下参见将军!”
安钊神情有些呆滞,剑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收回。还是身后的她,将他往一旁轻轻一拨,他才收了剑,揽过她过于纤弱的腰肢,替她稳住身形。
盛浅予:“咳咳,起来吧。”
黑衣人起身后,看到她和安钊的举止皆是一愣,旋即恢复常色。
将军的私生活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将军好像……和半年前不太一样?
盛浅予低声道:“你们比我想象中来得晚。”
确定是将军了。
一样的语气。
无人反驳她的话。
盛浅予:“不过,也在预料之中。”
当初安钊捡回她,恢复声色后,她也叮嘱过她毁去行踪,之后搬来深山竹林,也抹去了踪迹。要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至于当初的盛时彦,是无意中得知她存活于世的。
“军营如今形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