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去是吧?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门,别回来了!”
“滚就滚!”陆佳宜踩上拖鞋滚出门,后头还跟着一步三劝的陆文军。
“你让她走,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了!”
“你别跟着我!”
陆文军两头不讨好,站在玄关抹了把汗,担忧地看眼外面擦黑的天。
那一棍子不带一点亲情,狠狠打在陆佳宜小腿肚,疼得她下楼梯都一抽一抽。
抹了两把泪,陆佳宜掏出睡衣口袋里震动的手机,看到陆文军发来的几条微信,她哭得更凶。
【转账500元】
【去开个酒店,冷静一晚。】
【明天买点筒子骨煨汤给你补补。】
她不要五百块,也不要喝筒子骨汤,她就要去北城参加预赛,为什么没一个人支持她?
陆佳宜没跑多远,埋头趴膝上哭,坐在漆黑的楼道喂蚊子。
金煜甫一进门,就见楼梯上横坐一人,长发如瀑搭在前胸,哼哼唧唧像个鬼影似的。
吓他心跳狂漏一拍,上前踢她小腿:“我跨过去了?”
她“啊”一声惨叫,楼道灯全亮了。
眼泪珠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滚,捂着小腿骂他:“你有病啊?给我踢疼死了!”
他那一脚压根没使劲,对她这副模样半信半疑:“别装了,起开。”
他这毫无怜悯心的态度,似乎路过的一条狗都能鄙视她两眼,陆佳宜越想,哭得越凶。
装也有个度,金煜弯腰看了眼她捂的地方,一条红痕肿胀得厉害,心下顿时了然。
“又让你妈打了?”
陆佳宜凶巴巴瞪他:“跟我炫耀你妈不打你吗?我才不羡慕你!”
什么脑回路?这就是金煜看见她便想绕道走的原因,何时何地都能将白的描成黑的。
刚跨过她,中裤边就让一只手死死逮住,低眸便对上陆佳宜泪汪汪的眼睛,在楼道灯光下亮铮铮,悲伤得很。
她另一只手抹了把眼角,恢复正常说:“金煜,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怕陆佳宜吃错药了,上手摸了把她额头,也不烫,怎么净说胡话?
“沙发蹦上瘾了?”
“一百块!”她举着根指头,诚心可见一斑。
有家不回,偏住对过门,脚指头想也知道大吵一架后无家可归,门口最近的宾馆也要二百一晚,她哪舍得花那冤枉钱。
当然是捡金煜这个现成的冤大头坑,都省了甩那条废腿多走几步路。
看在她惨兮兮又残疾的份上,金煜松了口:“睡沙发。”
无所谓,现在只要有个地方能给她落脚就行了。
陆佳宜已经洗过澡,坐在灯火通明的沙发,才恍然看见四肢上的蚊子包,眼下奇痒无比。
金煜在浴室洗澡,陆佳宜只好下地自己找花露水,转一圈无果,推门进了卧室,凉气攀袭而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花露水果真在金煜卧室,只不过她拿的时候不小心碰掉滚进床底,只能跪在地板使劲伸胳膊掏。
好像被推远了点,她抬了抬屁股撅得更高,刚摸到瓶盖,身后有人进屋了。
金煜肩上搭着条浴巾在擦头发,晃一眼差点没冒脏话,喉咙倏地发紧,从裙底那若隐若现的三角裤上急转走视线。
终于够到花露水,缩回胳膊带出床底,陆佳宜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找个花露水要老命了!”
她弯腰揉着两个膝盖,空荡荡的领口大喇喇朝着金煜,后者立马扣在她肩上推出房门。
“谁让你进来的?”
差点栽一跟头,她堵在房门朝里张望,双目犀利又八卦:“干嘛?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金煜食指点在她脑门向后一推,语气不耐烦:“滚蛋。”
“耳朵这么红,肯定让我说准了。”
他给房门重重一关,谢绝那张脸再入视线,不在意地扭了把耳垂,居然烫烫的。
没安静看一会节目,陆佳宜又来敲门,窜出颗没安好心的脑袋。
“金煜,我们商量个事?”
他头也不抬:“我拒绝。”
陆佳宜权当耳旁风,自觉抱着手机和抱枕进了屋,二话不说爬上他的床,曲腿坐在凉被上。
余光里,两条白花花的腿格外晃眼,他不经心地瞥了眼,抬眸对上陆佳宜一眨一眨的目光,学狐狸精放电似的,滑稽到令人发笑。
忍住了,纹丝不动地靠在床头,拿一副“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的表情审视她:“六加一,你勾引我呢?”
她只不过扮乖一点,怕他真误会,携抱枕赶紧缩去床脚坐,不忘白他一眼:“你想太多。”
“有屁快放。”他垂下眼继续看节目。
“你随便点首歌,我唱给你听,然后房费给我打个折,五十行不行?”
恍若觉得自己进了某传销组织,不气反乐,一个正眼没给她:“网上随便就能找到音源,犯得着花冤枉钱听你唱歌?你要不干脆开门回家吧,也就几步路,慢走不送。”
男人果真无情,还语出伤人,要不是陆佳宜缺钱,真不想伺候他。
“别那么小气嘛!”
“不会好好说话?”一年多不见,突然性转,他真有点不能适应。
陆佳宜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缺钱。”
意思是,帮帮她。
“我缺脑?”
陆佳宜耐着性子,为少花五十块,豁出老脸了:“金煜哥,你就帮帮我嘛,你住大房子,零花钱跟自来水一样,又不缺我这五十一百的。”
金煜是听出来了,她这完全没下限,为达目的,口不择言,还脸皮厚到想一毛不付,简直美得能上天。
夜晚本就无聊,乐子自己找上门,他愿花五十块买个笑。
“什么歌都可以?”
陆佳宜点点头,目光十分自信。
金煜摘下耳机,脚一蹬滑到枕头上,手掌撑在一边太阳穴说:“我要听《好汉歌》。”
第3章 好汉歌
不就是一首热血的《好汉歌》,压根难不倒陆佳宜。不过她平时听流行音乐比较多,这首老歌还真得先听两遍熟悉下。
陆佳宜清清嗓,在金煜瞧好戏的目光下,终于随伴奏开嗓——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参北斗哇……”
她脸皮一向厚,也没把金煜当过有好感的异性看待,不存在放不开面,或是在乎形象,一边卖力吆喝,一边手舞足蹈,倒真准备上梁山当好汉。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儿呀咿儿呀,
嘿唉嘿依儿呀,
嘿儿呀咿儿呀,
嘿嘿嘿嘿依儿呀……”
手机当做话筒,陆佳宜忘我高歌,从坐在床脚变成站在床脚,一心炫耀转音技巧。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一曲将要结束,陆佳宜转眼突然看见金煜举着手机,想也没想抄起脚边的抱枕砸过去。
“不许拍!”
他已经录完一整首,笑得眉毛都在飞扬,晃晃手机:“晚了。”
她虽然不在乎金煜,但在乎金煜流传出去,回忆自己刚才那些个夸张动作,而且还是仰拍!万一以后成了她的黑历史怎么办?
陆佳宜越想越后悔,着急忙慌上手去抢,金煜为了躲她,两人在一亩三分地上你来我往,一个不注意,猛得从床上一翻。
“掉下去了!”
话音刚落,金煜整个后背就重重摔在木板,身上还趴着个不要命的陆佳宜动来动去。
她逮着机会抢走他手机,心无旁骛沉浸在删视频上,哪能注意自己身下正严丝合缝地贴着金煜。
后者从痛觉中恢复过来,继而脸色一僵,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去胯下,陆佳宜趴得不偏不倚。
“怎么不是你生日?”她急了,要去找他的手。
陆佳宜猛地坐起,金煜只感到下半身开始不能自主,一团热火从腹部直窜上脖子,无声无息地喘送着呼吸。
他满脑子意在克制,压根没心思再反抗,任由陆佳宜牵手按指纹,解锁成功。
点进相册,最近项目里就能看见那段张牙舞爪的视频,生怕金煜回过神来,抓紧时间给视频删了。
刚想去最近删除彻底销毁,手机忽然之间被他夺走。
“差不多行了。”反手就给塞到后背。
陆佳宜明显不愿善罢甘休,还想抢过来永绝后患,刚上手,身子突然朝前晃了晃,有意识地感到屁股底下来回擦着个东西。
“你还要坐多久?”他顶了顶腰,目光略带晦涩。
陆佳宜此时正两手撑在金煜光裸的腹部,隔两层棉布坐在他胯上,两种坚硬透过肌肤传来一股热量,在她迟钝的大脑顿然炸开,慌忙从他身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