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江福宝都没解释,围观的人,就自发帮她证明身份了。
  周奎被噎的说不出来话。
  脸色也随之涨红,不知道是憋得,还是气的。
  “听到了吗?那我可以动手了吧,我事先说好,律法可是写明了,当着知县大人的面撒谎,那就故意讹钱,当街闹事,便以同罪论之,倘若你娘并未吐出面条,那你就是说谎,牢狱之灾,你是免不了的。”
  江福宝从袖子里拿出金针。
  是从空间掏出来的。
  金针黄灿灿的,被地上的积雪一照,很是显眼。
  周奎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金子比银子值钱,哪怕只是一根金针,也足以让他们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
  但听到江福宝的话,他又瞬间清醒过来。
  不行。
  不能让她扎针。
  因为周奎清楚的知道,他娘子的肚中,根本没有面条。
  加上听到撒谎会有牢狱之灾。
  他连忙对着大儿子和二儿子示意。
  两人挡在棺材旁,不让江福宝过去。
  棺材盖是打开的。
  周家方才闹事的时候,故意把里头的尸首露出来。
  老王氏确实是中毒死的,她的嘴唇乌黑,指甲也是乌黑。
  就是傻子看到,也知道她是中毒死的。
  以至于他们说的话,这些围观的人,很是相信。
  这才帮着吆喝。
  “为何拦着,让开!”孟不咎呵斥道。
  话音落下,官差围了过来,把兄弟俩拽开。
  两人大惊。
  “你们要干嘛,不许动我娘的尸首,你们就是官差又怎么样,老子不怕你们,来人啊,救命啊,这些官差要害人啦,娘,儿子不孝,救不了你,眼睁睁看着你被孔家食庄的肉丝面毒死,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尸首被毁啊,儿子有罪啊。”
  周金锁用尽全力哭喊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少人感同身受,帮着求情。
  “你莫要胡说,我们下什么毒,你有什么值得我们下毒的?怎么,我孔元宝是图你的人,还是图你的银子啊?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给你下毒?我又不是过腻了这日子,我还没看着孙子长大成人呢,我找死干什么?”
  孔元宝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手也抖的不行。
  说罢,他身子晃了晃,朝后倒去。
  被孔明学抱住。
  “爹,你没事吧?”孔明学虽然也气,可脸上的表情,担忧占据了大多数。
  “我无事,福宝,你去扎吧,一定要还我们孔家一个清白!”
  孔元宝直视着江福宝,眼里带着期盼和恳求。
  “是,女儿知道了。”她的干爹,没人能欺负。
  江福宝拿着金针,一步步逼近。
  然而围观的人,却在劝说她。
  甚至是指责。
  “小神医,不然就算了吧,人家都死了,你再扎针,这不是让这老妇走的不安心吗。”
  “是啊,哪有给死人扎针的道理,你年纪小,不懂,要知道避讳。”
  “律法可是写明了的,不可毁坏尸首,你要扎针,那不就是毁坏吗?瞧瞧,这汉子哭的真惨啊,亲娘没了,现在连尸体都守不住。”
  “这要是我娘躺在这里,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护着我娘的全尸。”
  “你可真孝顺啊,你娘没死也被你咒死了。”
  “你怎么说话的,我娘本来就死了。”
  “哦,当我没说。”
  第674章 对不上号
  江福宝的耳边,有无数道声音。
  甚至还有人在吵架。
  她冷笑一声,并未回应,只见她从孔家食庄里端来一个凳子,然后站了上去,瞬间成了这里最高的人。
  说话,也更加的有气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不大的声音,在她站于高处时,整个巷子里,都能听到了。
  “大家安静,小小金针,什么都破坏不了,活人扎了都不疼,死人难道觉得疼吗?你们千方百计的阻挠,难道,是心虚,只是浅浅的扎上一针,连衣服都不必脱,我自知晓穴位,为何不肯?
  只怕是,胃里没有面条?你们若是不让开,那就是认定了自己心虚!你们让还是不让!”
  江福宝束起眉毛,大喝一声。
  周奎脸皮子都发紧了。
  他疯狂想着借口。
  最后只干巴巴的吐出一句:“就,就是没吃面条又如何,我娘子她,她喝了肉丝汤!对,就是汤里有毒,毒都下在汤里了,自然吐不出来,我是怕你栽赃给我们,见吐不出面条,就帮着孔家食庄,说肉丝面没毒,这才拦着。”
  说着说着,周奎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这个理由简直是完美。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哼,满口胡言乱语,方才还说她吃了面条,现在又没吃是吧?那我问你,面条是谁吃了?”一直没开口的孟知理,出声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县,要说了解。
  这些百姓认识孟知理的更多些。
  也不敢插嘴了。
  个个变回了鹌鹑,缩着脖子围观。
  “是,是我孙子吃了,但是他身子好,不像我娘子,岁数大了......”
  没说完,就被孟知理打断。
  “还在胡诌,你孙子体内并无半点毒,又谈何面里有毒?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这几人捉到牢里,严刑拷打!”
  江福宝愣住。
  这父子俩,还真像。
  处理方式都一样。
  下一秒,周家闹腾起来。
  “来人呐,为官者就能随便给别人用刑吗?大家都看一看呐,我娘明明是被孔家食庄害死的,他们偏不承认,用尽各种理由,也要护着孔家,难不成,两家是世交?还是孔家孝敬了你们不少银子,大家都记住啊,记住这狗官的嘴脸......”
  周奎太懂如何拿捏人心了。
  这话一出,群众也闹了起来。
  “对啊,你说对了,孔家确实跟孟家是世交,咱们知县大人跟孔家的公子可是同窗呢。”
  “何止是这层关系啊,你们忘了?这孔掌柜可是小神医的干爹呢,而知府大人也是小神医的干爹,这江家孟家和孔家,转来转去,不都是一家人吗?”
  “江家的大孙女也嫁给孔家公子了,确实是一家人,怪不得这江小姐,这般帮着孔家。”
  “哎,人人都要寒窗苦读,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当官真好啊,想要谁生,就要谁生,想要谁死,那就一定得死。”
  “儿啊,瞧见没,知道爹为什么逼着你读书了吗?你不走科举路,这周家,就是你的下场,想要当人上人,你得先往上爬,不然你就是被碾死的蝼蚁。”
  “......”
  局面瞬间变得不可控制。
  孟知理也没料到。
  他眉头紧皱,本想呵斥,却被江福宝拉住。
  “慢着,这位伯伯,请问你可知道尸首死后多久,会出现尸斑?”
  仵作还在这,当着众人的面,江福宝大声询问道。
  “知道啊,天热的话,一到两个时辰就有了,逐渐显现,天冷会慢些,这老妇前天晚上死的,所以身上的暗紫色尸斑与离世时间是对应的,这点无误。”
  仵作还以为江福宝误会他没有仔细检查尸体。
  “那,如果我将尸首摆在厨房呢?再关上厨房的门,把灶台烧热,熏上一夜,尸斑会如何?”
  江福宝又问。
  她嘴角浅浅的勾起,只一瞬就放下了。
  无人察觉到。
  方才,她拿着金针,离近了些,竟然闻到棺材里散发着一股柴火烧出来的烟味。
  倘若真死了两天,怎么可能烟味这么重。
  而且,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尸臭。
  两天,尸体再冷也不至于保存的这么好。
  “倘若真照神医这么说,那最多三个时辰,尸斑便可达到现在这样。”
  仵作老老实实的回答她。
  “可检查了眼睛?”江福宝又问。
  “看了,这老妇的双眼有些浑浊。”仵作点了点头。
  “只是有一些吗?”江福宝继续发问。
  说罢,她直接走到棺材那,伸出手,扒开尸体的眼皮。
  看了一眼,她就松开手了。
  随后拿出帕子,在食庄窗台处抓了把雪又擦了擦手,把帕子直接扔掉了。
  “方才,你检查时,尸僵严重吗?”江福宝发出第三问。
  “还行,不算太僵硬,都死了两天了,倒也正常,尸僵会在一到两天开始缓解,她的尸僵程度,对得上。”仵作看到江福宝竟敢触摸尸体,佩服的恨不得五体投地。
  干他们这行的,大多都是家里人死绝的。
  胆子大,为了谋生,才被迫做了仵作,平日里,此人都待在义庄。
  而眼前的少女,才多大啊,竟然敢接触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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