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鹤轻声道:“我让你待在病房里,你将密钥还给我。”
“你还敢说这个?”温之皎抬起腿,很想踹他一脚,却咬牙忍住了,道:“你把我骗出去了。”
谢观鹤笑了下,“玩得不开心么?”
他又道:“若只是逛逛公园,又算什么郊游。”
“你少在这里跟我狡辩。”温之皎眯着眼,“我玩得开心不开心,和你把我骗出去没有关系。我懒得理你。”
谢观鹤黑眸动了动,探身,低头看她,“密钥呢?莫非,你已经弄丢了?”
“什么?”温之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少诓人,在我手上呢。”
谢观鹤的唇弯了下,“既然还在温小姐手上,我也如约完成了约定,那——”
他话没说完,却感觉手上传来温热。
谢观鹤低头,望见她用一只手努力掰他的手指,
他喉结微动,松开了手。
下一刻,她后退几步,抬手指他。
谢观鹤低头凝视她的手指,又看她,看见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黑色的眼珠里连情绪都散去了,像只不笑的猫。
她道:“在我包里,我没带出去,要么你回去翻我包自己拿,要么明天我叫人送给你。我现在很烦,不要跟着我,我不想理你。”
谢观鹤的手指攥紧了流珠,眉头蹙起。
他喉咙间竟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连气流都不曾有。
谢观鹤抬手,可温之皎说完话便已然转身,根本不在乎他有什么话,有什么动作,有什么反应。她脚步匆忙,发丝在风中扬起,仿佛一只振翅的蝶,轻盈却也有力地奔走。
谢观鹤收回手,他闭上眼,抚摸着的流珠。他的指尖一颗颗捻过珠子,苍蓝色的筋根根蛰伏在几乎透明的肌肤里,细微的“咔啦”声毫无规律。
昏黄的光落在谢观鹤苍白的皮肤上,并没有带来半分温度。
不多时,几名在暗处的人走到他身旁。
他们在等他行动。
他要做什么行动呢?
理智告诉他,是离开。
他没有理由不离开,或者说,他也没理由来。
再往前推,从一开始推。
他不该答应让她住在病房,不该答应春游,不该推裴野那一把,不该送她上飞机,不该拦住陆京择,不该将那把枪放入匣中。更不该在这一切结束后,让小秦联系她取病房的东西,联系不上,他可以处理的那些,他却又让小秦尽数送过去……
已经有太多端倪,太多不该。
正好,密钥拿到,也该结束了。
谢观鹤分得清楚该与不该,他分得太清楚了。
流珠摩擦出来的“咔啦”声停止。
谢观鹤终于道:“礼送到了,也该走了。”
他说完,脚步却没有挪动。
灯光落在毛绒的地毯上,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很快,急促的脚步奔过来,将地毯踩出了灰尘。那灰尘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又飘然落下。
在哪儿,薛灼灯到底在哪儿,他到底又要干什么?
温之皎喘得有些厉害,四处张望着。这一刻,她唯一庆幸的是她毕竟在这里住了多年,对这里十分熟悉,不至于像无头苍蝇。
一层找不到了,难不成要去二层?
可是二层的话,除了通往一层舞台的通道,剩下的全是给宴会表演人员的后台休息室,要一间间找过去吗?
温之皎四处看着,脑子乱成一团,一拐弯,撞进一个怀抱里。
她“嘶”了声,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却先被按住。
“嗯,准备下放了,好,挂了。”
冰冷的话音响起。
温之皎抬头,望见一张挑着眉,眼里带点笑的脸。
是陆京择。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此刻都识趣后退了几步。
她蹙眉,陆京择按着她肩膀的手抬起手指,点了下她的脸颊。
温之皎拍他的手,“让开,我不舒服,要去休息。”
“嗯,我也不舒服,要去休息。”陆京择的笑到了脸上,“跑得这么急,有鬼在追?”
“对对对。”温之皎绕开他,她现在真的十万火急,“我走了。”
她刚越过,他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拥到怀里。
温之皎暴怒起来,“你——”
可陆京择却低头,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
几秒后,他亲了下她的额头,话音沙哑,“去吧。”
温之皎眨眨眼,反而有些懵,“这么好心?”
陆京择唇弯起来,心情极好似的,“是啊。”
他深深地凝她,“宴会结束,我接你。”
“随便你!”
温之皎感觉屁股着火,一溜烟窜走。
天要亡她。
死薛灼灯,到底在哪儿!
难道,难道今晚他确实没有任务?
那今晚,她几乎没空做自己的任务,满场找他岂不是错误决定?!
温之皎有些崩溃,她缓缓往坐席区走。
当她穿越过长长的廊厅,却一眼望见舞台上的巨幅屏幕播放着江家旗下那些集团的广告,其中还穿插着舒缓的音乐,右下角则是五六分钟的倒计时。而巨幕之上的二楼,江琴霜与一群西装革履的安保穿过回廊,跟在安保队伍末段的是个黑发青年。
他低着头,皮肤白皙,即便是极为遥远的距离,但她依然在一瞬间,意识到这人是……薛灼灯。
为什么,他混在了江琴霜的队伍里?
江琴霜还有几分钟就要致辞了,他难道要整点暗杀吗?
温之皎脑子一团糊,但突然的,她瞪大眼。
等下,订婚。
如果她和江临琛的订婚消息是薛灼灯制造出来的,那是否说明,他今晚的真正任务,是让这个消息坐实?那最好的方法,是让江家现在主持大局的江琴霜亲自宣布。
这一瞬间,她的眼珠凝滞在那巨幅屏幕上,脑袋微微倾斜了下,像是对这一切都感到陌生。这样的陌生,仅仅几秒,她立刻迈步跑向坐席区。
今晚浪费了太多体力,当回到坐席时,她几乎快眼前冒星了。
此刻坐席上只有一个温随。
“姐,你怎么了?你好像很累。”
温随有些担忧。
温之皎顾不上喝水,也顾不上回应温随的话。她直接走到他身前,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道:“帮我切断宴会厅的电源,总控制室在三楼或者四楼,我记得不太清。”
“什么?”温随蹙眉,有些着急地扶着她的肩膀,凝着她此刻毫无表情的脸,“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
“我要毁掉这场宴会,”温之皎像是才想起来笑似的,笑了下,眼里有着天真而任性的光,“江琴霜之前就老为难我,有什么比她致辞时,这里大停电更糟呢?”
温随抿唇,“姐,你告诉我,我就——”
他的话音骤然停止,因为她突然低头,凑近了他。她她抬起手,扶着他的脸,脸上没有任何情欲,用那双如琉璃般的眼珠凝他。她的鼻尖皱着,像动物确认另一只动物地嗅着他的味道。
这嗅闻的动作,让温随一瞬间便忘却要说什么,也忘却时间与空间。他张着唇,眼珠颤动着,理智的门被轰然踹翻,所有不堪的场景如浪潮翻涌而出。
温随的声音颤得像摇摇欲坠地藕丝,“我身上有味道吗?”
温之皎的手指挠了下他的脸,紧紧地凝他,唇角的弧度纯真而甜美,却避而不答,“听话。要快点。赶在她上台前。”
温随喉结滑动起来,点头。
她直起身,他便立刻起身大步大步离开。
温之皎深呼一口气,她缓慢坐下,拿起桌上的酒灌入喉咙,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回响在喉咙,又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她看着微信里的联系人,一个个下滑。
滑了几下,她便直接将手机扔到桌上。
丁零当啷声响起,那手机和边缘的盘子,节目单一起掉落在地上。甜点滚落在地上,盘子四分五裂,手机压在节目单上,毛绒绒的球与节目配图的动物形成鲜明对比。
温之皎抬眼凝视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5:08】
舞台上响起和缓的音乐,麦克风与音响设备的试音嗡响隐秘其中。
通道的门合上,江琴霜与安保们走下通道,越过一台台操控器以及操控他们的人。江琴霜在望着手机里的稿子,秘书在一旁汇报着宴会事项以及之后的日程。
薛灼灯跟在队伍的尾端,反复寻找着契机。
改变意识,效果只有三分钟。
他必须在她上台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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